91.公平
怀里的兔子蹦跶的从原非的怀里跑了, 立马躲到角落去,原非微扬头,语气平淡带着疑问:“阿父?我的?”他有阿父……什么时候,他自己怎么不记得。
苜立马点了点头:“恩, 那个老头是这么说的,族长和祭司现在也在部落口。”
原非站了起来, 双手手指交叉伸缩了一下骨头, 弄得咔咔直响:“我去看看。”
部落口,岐刚毅的脸庞低沉得看不清楚情绪, 站在他们部落口的人群们,显然都是被攻打之后逃过来,他们相互搀扶着,都带着伤,有的人甚至已经被砍掉了半只胳膊, 胳膊的切面口血已经凝固住, 变成黄色带血的脓包却引来了苍蝇飞虫的缭绕,让空气中散发着腐烂的臭味,似乎污染了整个部落的气息。
石墙上放哨的炎夷部落的人,目不转睛的观察着, 只要一发现, 他们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就会拉动陷阱,把这些人全部干掉。
“我确实是你们部落, 父神使者的阿父!我不骗你们!只要你们让他过来, 他回想起我的。”年纪稍大的老人扶住自己受伤的孩子, 这孩子是个祭司,在迷迷糊糊的昏厥中手里还抓着骨棒,但此时发丝凌乱看不清面容,身上都是划拉出的一道道的血痕。
岐走上前,蛮横嗜血的眼眸上下扫了这位老人,不理会老人的话,只是问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老人一怔,他刚刚说的是他是父神使者的阿父,为什么问的是他们是哪个部落的,他看着岐高大的身躯,整个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不清楚阳光,野兽般的眼珠紧紧的攥紧了他,似乎他说错一个字,这个野蛮的人就会立马用手中的长矛戳穿他的心脏,刨开他的肚子。
“……我们是,是比亚耳部落。”比亚耳部落的特点是一只耳垂上会从小打穿好多的孔,戴许多骨饰品在耳垂上,一眼看去琳琅满目,整只耳朵呈现出被骨钉扎满的恐怖感,老人有些害怕岐,但想到了他自己的身份,突兀的硬气了起来:“不管我们是哪个部落的,我要见你们父神的使者,我是他的阿父,你让他过来,我——”
“唰”的一声,伴随着老人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岐已经把手中的长矛戳进了离老人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的土里,差一点就戳进他的黑乎乎的脚掌。
“你让他过来?”岐低沉的声音反问了一句:“他是我的雌性,你这双满是算计的眼珠有资格见他吗!”岐周身的气势像是要把老人撕裂,他左臂到肩头一直延伸到胸口的图腾,凶恶尽现,威风凛凛:“滚!”
“谁要见我。”
淡漠的声音清透的像是水滴打到岩石上,岐蛮横的气势以飞一般的速度收敛了下来,与此同时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瞬间都安静了下去,部落口的人看到人,都低垂下头表示恭敬和臣服。
原非走到岐的旁边,黑色的眼珠闪过一丝诧异,这位自称是他阿父的人不是在祭司之地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老人吗?原非,记得当时自己还踩了他一脚,而他们部落的祭司是当时在祭司之地第一个得到父神祝福的人。
老人看到原非沉浸在岐的气势下的眼珠一下就亮了,他兴奋的扶着怀里自己的孩子,几步窜到原非面前:“孩子,我是你的阿父,他们——”老人一手扶着一个人,另一只手扯了一个雄性过来,刚要给原非介绍,但话没说完就被岐动手一堆,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两个部落顿时剑拔弩张,石墙上放哨的人手已经放到了拉动陷阱的草绳上。
岐整个人站在原非的身前,健壮的身躯仿佛跳动着力量:“别贴上来,站远些说。”
老人似乎懵住了,被他扶着的孩子,也就是他们比亚耳部落的祭司也在摔倒中幽幽的彻底清醒了过来。
原非看着贴近他的人,岐猿背蜂腰,光裸的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面还浮着汗水打湿的油光色泽,四肢健壮修长有力,肌肉扎结壮硕就这么挡在他的前面,空气中因为岐的话安静了几秒。
直到原非微微歪着脑袋从岐的肩侧探出头来,他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拉成线的嘴角吐出几个字,带着嘲讽道:“你是我阿父?”
“是的,孩子,我是你阿父,这是你的两个哥哥。”老人从原非的话中回过神来,推了推他身旁的祭司和雄性战士:“你看看,孩子,你和他们都长的像。”他生怕原非不相信,抬手把那位祭司凌乱的发丝拨开,露出整张灰扑扑的脸来。
即使现在这位祭司脸上都是狼狈,但脸部轮廓很分明,他在恢复神志看清原非之后,呆愣了半响,随即努力露出友好的微笑,这一笑,脸颊上有一个跟原非相似的梨涡。
老人看原非不说话,咬牙继续道:“比亚耳部的人都会穿刺耳垂,你不信看看你的耳朵上——”
“你今天是过来认亲的?”原非声音不高不低的出声打断了他,他已经知道了这个老人要说什么,他耳垂上确实有被穿透的痕迹,但已经随着时间早已经愈合在了一起,只剩下几乎看不清的疤痕,而同时,原非也想起了他初到蛮荒时,差点被一石斧砍成几段做食物的事情,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说的话。
“你是木答。”疑问的语气透着肯定,原非这会用手指戳了一下岐肩甲骨上的肌肉,岐没一会就让开了。
“是是是,是我,孩子,你终于想起来了。”老人很激动,语无伦次的就要过来抱住原非,被拧起眉的原非后退一步躲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原非声线平静,用陈事实的语气道:“我叫原非。”最后几个字,原非是直视木答的眼眸说的,泛着的冷意,让木答觉得冷的刺骨,这会族人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他们比亚耳部被侵占了,部落的人都受了严重的伤,他们可以重建部落,但所剩下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而他当了祭司的孩子也受了伤,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在祭司之地遇到的人。
那个他曾经最小的孩子,几乎在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认出了他。
随着炎夷部落的扩大,当他知道他最小的孩子竟然是父神的使者,他是非常兴奋的,这是他的孩子,父神的使者是他的孩子!!!于是在和自己的两个孩子商量过后,他们毅然决定带着部落人来到了炎夷部落。
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木答立马就朝原非跪了下去:“孩子,不管你认不认我是你的阿父,我恳求你救救我们的族人。”他话说的可怜,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哀求,倒显得原非过于冷硬了。
然而原非只是眼帘轻轻的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木答这话就是在间接表面自己还是原非的阿父,真是让原非好感全无。
这会,大家的视线都汇聚在了原非的身上,只有岐眼眸未抬,刚毅的额骨散发着捉摸不透的怒意,凶狠的盯着木答。
“我不是部落管事的。”原非微垂下头,躬下他纤细停止的背脊,靠近木答,脸上的轮廓分明,像是雕塑一样,原非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的孩子早在你决定把他当做食物的时候已经死了。”
木答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果然记得当初的事情,此时,他微微扩散的瞳孔倒映出的是原非的身影,让他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到了地上。
“老规矩,加不加入,是你和猛犸决定的,该怎么办,公平决定。”原非朝一语不发的岐道:“我回去了。”
待原非走后,猛犸刚要开始赶人,谁知他们的祭司说话了,只不过话是对岐说的:“炎夷部落考验其他部落是否能够加入,是看是否忠诚和勤劳,这些,我们有!”他抓紧手中的骨棒,让自己背脊挺直一些,他见到了阿父口中所说的他们早该死了的弟弟。
明明是一个雌性,却散发着不输于任何雄性战士的气势,锋利骇人又危险,骨子里流露出的气息,简直让人不禁臣服。
这话让猛犸脸色不好了,半响,他看向岐,走到岐的身边:“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他们有真正的忠诚和勤劳,那就,”岐深沉的眸子散发着嗜血的味道:“考验他们,要是有任何背叛的行为,我会砍下他的脑袋,你们接受吗?”
这话让比亚耳部落的有些人脸色一变。
半响,他们的祭司发话了:“好,我们接受,感谢你给予了我们一个与其他部落一样公平的机会。”
***
岐回来的时候,原非正弯腰往火堆里的骨锅里加东西,挺着个小屁股,对着岐,看得岐心痒难耐,走过去勒住人,把人挤到树洞的洞壁上。
原非立马翻身,曲起手肘抵住岐靠近的头:“想打架?”
“不打,打不过。”伴随着岐低沉的声音,岐把头埋在原非的脖颈,气息安逸下去,像是大型动物温顺下去了一般。
好半响,岐才把人放开,摸了摸原非的脸颊,带茧的手指慢慢游移到原非的耳边,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耳垂,上面果然有经过打孔后留下的淡淡的疤痕:“我不喜欢比亚耳部落的人。”
“不喜欢那就把人赶走。”原非拉下他的手:“你是族长没人敢反驳你。”
岐粗狂的眉毛聚拢,用才长出不久的胡茬去蹭原非光滑的脸颊:“你定下的规则,包括我,都必须遵守,他们要公平,我给他们。”
胡茬在脸颊上蹭出来一阵痒意,原非躲开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喂,留下他们是你的决定,和我可没关系。”
岐压着人狠狠的亲了一口:“好好好,是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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