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是大燕奸细
对于大周朝的百姓来说，战神的存在无疑是他们内心深处最信奉的神。尤其是身在边关的百姓，他们常年饱受战乱带来饥饿与死亡威胁，这让他们的内心深处都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可如今，战神死亡的消息像风声一样肆掠过每个人人的耳边，桃源城周围的所有村落都开始惊恐了起来。
才短短的一天时间，顾安澜就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大多数的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逃走。
他们害怕的，是城门被攻破，再次成为西凉蛮人的刀下亡魂。
牛村长匆匆忙忙赶来，步履蹒跚：“顾家姑娘，如今战事吃紧关隘那边的将士死伤惨重，不少大夫昨儿个趁着夜色都跑了。战神虽死，可我大周朝的儿女却不能轻易低头认输。我已向知府大人举荐了你，你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就有人来带你去边防城。”
“村长爷爷！”青禾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有急事才让澜姐姐快点回来的吗？如今关隘那么乱，你让澜姐姐去不是去送死吗？如果她有个万一，姐夫回来我们该怎么交代？”
在这件事情上，牛村长显然有很坚定自己的立场：“国之将亡，庶人有责。我大周朝女儿，便是死也不绝不能做屈死！”他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说着和谐化时却底气十足，连那双不算有神的眼睛里此刻都闪着精光。
牛村长看向顾安澜，又道：“村长爷爷知道，你向来心善，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边境战士惨死而无动于衷。顾姑娘，你别怪村长爷爷擅做主张，只是此事已迫在眉睫，我也没有办法。”
顾安澜并不怪村长这么做。
虽然她不喜欢被人把控命运，但眼下的局面也的确是没得选。
只不过如果现在去了边境，只怕盛京那边便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我懂。”顾安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从柜子里取了文房四宝出来，快速的写了一封信交到了青禾的手中：“青禾，你去一趟驿站多给些银两，让他们一定要把信送去盛京城。”
青禾握着信伐，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随即道：“澜姐姐，我会去边防城找你的。”
顾安澜点了点头，转身便回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挎着医药箱就跟着牛村长走了。
此次来临近这个城镇村招揽大夫的是边防城的巡城都尉，高头大马一脸凶相，马鞍上别着的那把刀上还渗着鲜血。他视线在顾安澜的身上扫了一圈，很是不削：“怎么，你们是找不到像模像样的大夫了吗？竟然拉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充数！这要是到了战场，还不得吓得尿裤子？”
顾安澜站在人群中，这一行有十几个医者。
而她，既是唯一的女性又是年龄最小的。
大家听着巡城都尉的话，几个大男人闷闷的笑出声音来。
只有顾安澜没吭声，军营帐里这些个野男人粗狂傲慢，仗着有一点军功就目空一切，她也不削争个是非。
巡城都尉见她低着头，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连个玩笑都开不得，瞬间没了心思。只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落在马屁股上，高声道：“启程！”
从桃源村去边境，前后不足五十里路。
晌午出发，途中停靠休息了两次后，傍晚日落的时候一行人便到了边境关隘口。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巡城都尉落了马，又招手唤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带他们去后方，尽量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话音落下后，又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最后点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他一起走了。
男人大步过来，一身的血腥味有些刺鼻，他的声音很高亢粗犷，不过听上去并不让人厌恶：“各位一路过来辛苦了，还请大家跟紧我，别走丢了。”
顾安澜安静的走在人群的最后面，都能够听到城墙外传来的嘶吼声，还有那些痛苦的呻吟。
男人带着她们走了半柱香的时辰，终于停下脚步说道：“战事吃紧，死伤太多。总之各位先救那些伤势不严重的，尽量不要浪费药材。”
“那那些伤势严重的怎么办？”人群中，一个男人问道。
空气，沉默了一会。
那人才说道：“如果可以，原地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顾安澜看着眼前的一切，入目处鲜血淋漓，无数受伤的士兵被堆放到面前这一块空旷的草地上，甚至连个遮风挡雨的东西都没有。
他们哀嚎着，痛苦的求救，谁都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是医生，没有办法放弃任何一个有机会活下去的伤患。
“小姑娘，你学医多久了？”跟前一个半老的男人看她手脚利索的清洗伤口，然后止血，包扎，还摆弄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罐子就有些好奇。
顾安澜没有抬头看他，只忙着手里的活：“有一些日子了。”
那人又问道：“看你手法这么干净利索，又年纪轻轻的。你师父一定很厉害吧？能否问问你师从何处？”
“自学。”顾安澜打好绷带，被问的有些烦乱，提了医药箱就准备走。
可是那人却起身将她拦住了：“我看姑娘的手法有些似曾相识。不知道姑娘跟大燕第一神医燕北堂是什么关系？”
燕北堂？
顾安澜这才看向面前这个半老的男人，浓眉大眼的行事做派也不像是个医生。她瞧着他的虎口老茧横生，虎背熊腰的倒是有几分村子里那个杀猪匠的气质，幽幽开口道：“你不是大夫！”
那男人一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忽然就扬声开口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抓奸细！敌国奸细！”
如今这个的局面，他这一喊，顿时那些受伤的没受伤的士兵统统的围了上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好像要把她撕碎。
半老的男人指着顾安澜，就一口咬定：“这个女人，是大燕奸细！我见过燕人的医人手段，和这个女人一模一样！她一定是大燕奸细，想混入我们营帐探取消息！”
顾安澜眉锋一敛，陡然明白了什么。
“让开让开！”人群中，有人拨开众人，顾安澜抬眼便见一个身穿铠甲身高八丈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疾步而来。
看他的领带铠甲，像是军中副将。
果然，有士兵见他踱步而来，赶紧上前禀道：“陈副将，这个女人是大燕奸细！”
陈远征是沈玄礼随行近卫，也是军中副将，身兼要职。他原本应该回京述职，不过因为沈玄礼担心西凉人并非有意投诚，会多生事端，所以特意让他驻守边城，以防万一。
此刻，他视线落在顾安澜身上，紧蹙的眉宇间带着多分探究。
片刻后，才冷声命令道：“来呀，把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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