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目的达成

顾安澜不确定。

        所以这才是最该死的！

        功名利禄，家国天下，她不能自私的让他背信一切只为了儿女情长。

        可是人这一辈子，如果没有情，不懂爱，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确定！”顾安澜脚步怔住，绣拳微微紧握：“这是他的路。如果他不回来，我会尊重他。但如果他回来，我更不会推开他！”

        呵呵！

        沈玄烨冷冷一笑。

        然后仰头将杯子里的冷茶一口饮尽。

        他撑着身子吃力的站起来，一字一句道：“我原先以为你是多么特别的一个人，所以才能让我王弟对你倾心如此。可如今，也不过如此！”他站在窗口，任凭外面的风吹的他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

        只看向漫天的乌云道：“如今我大周朝风雨飘摇，战事不断，西有西凉蛮人贼心不死，南有铁骑燕国虎视眈眈。天下未安，百姓未全，而他作为我大周朝人人敬仰的战神，你知道他的身上背负着的是什么吗？如今，你竟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只为了这区区的儿女私情，竟想让这样一个人为了你负这天下！”

        顾安澜听出了他话里的慌乱。

        所以，玄礼他真的会为了我放弃整个天下吗？

        不是她不信，而是她不敢信。

        战神！他竟是那个威名赫赫，让四方敌国都闻之丧胆的战神！

        这些年来，边境战事不断，是他一直像一个神一样守护在这里，给了所有人安稳的日子。

        顾安澜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这样一个男人，他注定是大周王朝的神，注定要背负着这样的责任。

        可如今，却因为一个她，出了变数。

        沈玄礼看她身形微微一颤，才勉强将心中的怒火掩下，沉了几分声音道：“说实话，我确实觉得以你的门第配不上我王弟。但他既然娶了你又如此将你放心尖上，我便不会逆他心意让他为难！我很了解玄礼的秉性，他向来是信守承诺之人。既答应了你会回来，便定不会食言。但我，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是去，是留，本王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不用三天！”顾安澜回过头，心中已有了自己的打算：“要我走，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玄礼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还以为会多思考思考。

        如今这样也好，走便走吧，这样决绝的女子也配不上玄礼你。

        他转过头，有些心凉。心疼自己的弟弟真心错付：“什么条件，只要你开口。”

        “帮我救一个人。”顾安澜想起顾家那个独苗，至少要解决了这件事情再走。

        沈玄礼明显知道这件事情，但思虑之间好像有些犹豫，半晌才开口：“顾家参与太子叛变，本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纵使此次乡试他是被人冤枉，也不过早死几日罢了。”

        太子叛变？

        顾安澜的心一下子被捏紧了：那岂不是说盛京很危险？

        她有些担心沈玄礼，怕他这一路回去只怕危机重重。

        “即便如此，还是请王爷出手相救。哪怕是死，身上也不能带着污名，不是吗？”

        沈玄烨沉吟片刻才终于答应：“好！”

        “如此，便多谢了。”顾安澜拱拱手致谢，转身身形便再次融入了夜色里。

        片刻后，屋门外才进来一个人，正是神医燕北堂：“王爷，你实在不应该放她走的，你的腿疾只怕这姑娘有法子治。”

        沈玄烨看向重重暮色，眼底的诡笑越发深邃。

        他负手而立，心中显然很有信心：“她会回来的！”

        太子叛变的事情是他故意说出口，为的就是要看看她的神色变化。哪怕只一点点，他也抓住了。

        但凡她对玄礼有几分心意，便不会任由他一人置身在那样一个危险的境地里。

        所以！

        她不会走的！

        次日一大早，天色还没有完全亮，顾家上下就名鼓放炮了。

        因为顾清山从死牢里出来了，说是罪名洗脱，所以无罪释放。

        顾家老太太瞧见自己孙子的时候，当场就哭红了眼睛，麻利的让人准备宴席，要接风洗尘。

        来偏院报信的是大房柳氏，她还是端着一副柔柔弱弱的身子，言谈之间却颤颤巍巍的显得很害怕：“澜姐儿，老太太说让你晚些时候去酒席。今儿一早，清山这孩子从死牢出来了。”

        “不了。”顾安澜正收拾行礼呢，只回了一个头：“答应的事情已经办到，等老太太告诉我父母的消息后我便立即刻离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整理自己的行囊。

        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此去盛京千里，她不能再耽搁下去。

        柳氏只瞧见她一个背影，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就紧了紧，小心翼翼的又靠近了几分继续说道：“此次，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所以让厨房备了一些你喜欢的陈年佳酿，还请你不要嫌弃。”

        她说着，忽然挥出袖子里的匕首，朝着顾安澜的后背就刺下去。

        杀气，陡然袭来。

        顾安澜完全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柔弱的柳氏竟然会想杀她，她赶紧闪躲，但刀锋还是划到了她的胳膊，渗了一丝鲜血来。

        “你该死！”柳氏见刺杀失败，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凶相完全暴露：“当年若不是你，铮哥就不会抛下我，我腹中的孩儿也不会死！如今又是因为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不得他们都去死吗？在这个家里，名义上是大少奶奶，其实连一条狗都不如！好不容易盼着一个要死了，秋后问斩了，你为什么要跳出来多管闲事？都是你，是你毁了我！”

        顾安澜看着她的崩溃，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当年她被顾铮抚养的时候，才半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今也不知道。

        而救顾清山，的确是因为他的卷宗是被人栽赃的，只是不曾想到这其中还有隐情。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柳氏已经红了眼睛，握着的匕首忽然抵上了自己的咽喉：“可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猜，如果我死在你的院子里，你会怎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顾安澜手里的一根银针就扎入了柳氏的腋下。

        她瞬间，动弹不得。

        “我并非有意想伤害你。”她站在柳氏面前，将她手里的匕首拿走，不知道太子叛变的事情该不该说。

        顾家既和太子有牵连，那么这顾府内只怕也有盛京的人。

        她怕自己走漏了丰盛，会置沈玄礼与更大的危险之中。

        可如若不说，这顾府满门上下，只怕……

        如今之计只有早点赶去盛京，如若来得及让玄礼向皇上求情，应该能保住顾家满门，如此也算彻底还了当年的抚养之恩。

        顾安澜将柳氏腋下的银针拔出来，往后退了几步提醒道：“你在顾家既然过的不好，何不自请休书一封早早离去。”

        “你以为我不想吗？”柳氏低低哭泣，爱恨交杂间咬牙切齿：“那个死老太婆不同意！说什么进了顾家的门就是顾家的人，即便她儿子一辈子不回来，我也要死在顾家。”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顾安澜入目处就是伤痕累累。

        新伤，旧伤，比比皆是，惨不忍睹。

        “你在这等着。”顾安澜实在不忍心看。她知道老太太蛮横好强，却不知她在阴暗的背地里，竟然还下这样的死手。

        说到底，这个女人悲伤多少和她有一些关系，又是养父的结发之妻。

        她实在不忍心让她继续在这个沼泽里崩溃，等死。

        说着，便关了门直奔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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