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各显神通
“颜粟，你疯了！”
一大早，粟鸿烟尖锐的叫声响彻山林，郝韧真，颜粟，小海螺，包括树上休息的海鸟群，都一下被惊醒，四散飞去，郝韧真惊跳起来，跑出帐篷查看情况，只见颜粟躺在桨板上伸着懒腰，桨板漂在水里，桨板旁边冒出小海螺的头来。
原来颜粟昨晚遮挡了帐篷里的视线，熬夜熬到坚持不住后，拿着绳子绑了一个石头，绳子另一端绑在桨板上，添了一些衣物，抱着石头跳上桨板，桨板靠着惯性漂到外面，看位置合适了颜粟便把石头抛入水中当锚固定桨板，然后舒舒服服的往板上一趟，就这么睡着了，小海螺好奇的游荡在旁边一阵，也安静的待在桨板边休息了。
“快点给我回来！”
颜粟被粟鸿烟声音惊醒的时候睡得正香，感觉还没睡得多久，缓缓的伸了个懒腰，郝韧真看见的正是这是时候，颜粟这是什么神奇操作啊，竟然躺板板在水面上睡了一宿，这可乐坏了郝韧真，跑到水边左蹦右跳激动的看热闹，被粟鸿烟瞪了一眼，委屈巴巴的跑到一旁去了，颜粟拉起石头，懒洋洋的往岸边划回来。
粟鸿烟挥手想要打过去，却又收了起来。
“万一睡着的时候掉水里了怎么办。”
也许是想着这一巴掌师出无名吧，所以收住了，没有打在颜粟身上，只是在嘴上不饶。
“当大脑知道自己睡在那么点宽的地方上，即使睡着了也能潜意识控制身体不乱翻动的。”
“再说了，真掉水里了又不是不会游泳。”
“就算不会游泳了，不也还有小海螺在旁边嘛，它能让我溺水那它海洋霸主的位置可以让给大白鲨了。”
颜粟狡辩着，粟鸿烟会骂他他早就猜到了，颜粟本来的计划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事，奈何睡得太香了没有按计划比粟鸿烟先醒来，才被她发现了。
颜粟狡辩的理由，不用他说粟鸿烟也知道，只是人一下紧张起来，过度关心的情况下，就会对这种虽然安全，但是看着很出格，很危险的事情表现得异常激动，粟鸿烟刚刚就是这样关心则乱了吧。
“苏洲禾昨天发消息，说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就能赶过来爆破。”
“渔政和公安部门联动，手续今天就能办好，炸药就近从晨闻岛押运过来，也不会耽搁速度。”
“好。”
愉快的气氛一下没有了，白天心情不管多糟糕，傍晚回来和小海螺玩耍后，阴霾的心情就消散了，粟鸿烟说回正题，又把悲伤的氛围拉回来，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小海螺的事情肯定是越快解决越好的。
“我跟他们讲了更多的情况，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露营陪小海螺，也嚷嚷着下午爆破完了也要跟着露营，等明天早上水清了再看爆破情况。”
“嗯，有跟他们说我们要里外配合，在小海螺冲到岸上来的时候再爆破吗？刚好这几天它都会在下午捕鱼，沟通协调一下时间应该不难。”
“我等下说，还有什么吗？”
“大家分头行动就好了，我们在里面照看小海螺，外面专业事情全由他们专业人士去做，我们就不出去了。”
“好。”
“今晚人多的话，我回去准备些东西下来，你们回吗？”
“舅舅，早餐我要吃糯米饭，谢谢。”
粟鸿烟和郝韧真都摇了摇头，过了今日或许就是永别，所以再寸步不离的待上一天也不是显得漫长，而是怕一天时间过得太快了。
颜粟只身回去，交代了老板娘要准备的食物，打包了早餐和郝韧真指定的糯米饭，又急匆匆下去。
三人一鲸四人组就这样一起玩耍着，涨潮了小海螺就过去等候鱼群进来，然后追赶鱼群照旧沙滩打地鼠吃鱼鱼，占据他们在一起时间最长的是，郝韧真坚持的给小海螺看视频，几乎关于虎鲸能找到的视频都看了。
如果小海螺智力真的足以理解视频的意义，那它现在的理论知识，比现在正在大海里生活，只掌握一种或几种生存技能的前辈强多了，理论见闻也一样比那些前辈丰富多了，所以理论上，小海螺出去之后，即使短时间内找不到同类族群加入，自己捕食发育以后称霸海洋也没问题了，当然，只是理论上。
给小海螺看视频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寄托于它能理解，那就可以让它知道细湖外面是怎样广阔的世界，让它有心理准备，真正出去大海遨游的时候不会害怕，当然，这也只是理想化的，有寄托总比没有好，所以颜粟没有去阻止郝韧真做这个事情。
中午，三人躲在阴凉下的时候，小海螺也去到它的秘密基地躲着了，虎鲸的皮肤很敏感，怕太阳直射，所以中午太阳大的时候也是要躲阴的，它一直最喜欢休息的地方是细湖头部那边，那边的水比较深，比较阴凉，这几天因为颜粟他们在沙滩这里露营，才更多时间的待在这边。
粟鸿烟接到了电话，苏洲禾那边说准备过来，颜粟看了一下时间，晨闻岛过来一个小时左右，布置炸药杂七杂八的事情预估一个小时左右，下午三点多完成，还没到小海螺的捕食时间，估计要等一段时间，就让粟鸿烟跟那边说不用着急。
苏洲禾这边开来了两条船，一条是小周开的渔政船，一条是他公司押运炸药的船，炸药量极少，也是严格按照安全程序走的，之前的几个潜水队员还是跟来了，整体也就多了两个押运员和一个配合苏洲禾的爆破员。
两艘快艇看见目标不全岛后，就直接对准海岛北部开去，正所谓望山跑死马，眼看着不全岛在视野里慢慢放大了十几分钟，众人才驶入小海峡，小周轻车熟路的减速，稳稳的停在了喇叭口前面，跟里面的粟鸿烟打了电话，得到消息虎鲸还在水里不见踪影，不过这倒不影响外面的计划，便开始行动起来。
只见押运员互相确认好程序，打开保险柜，拿出了炸药，炸药体积不大，一个人可以提动，苏洲禾安装好引线，然后穿戴潜水装备，观光船小周这边就负责咔咔咔猛的拍照，他是给他们渔政部门收集宣传资料的，潜水队员是帮苏洲禾收集资料，给他公司宣传用的，他们这次就不一起下水了，苏洲禾穿戴好装备后，坐在船边向后倒去掉入水中，然后浮出水面来，拿着他同事递给他的炸药，调节浮力沉入水中。
以苏洲禾的经验，上一次下潜探查结束的时候，他就找到了裂缝最薄弱的点，确定了炸点和大概的炸药量，此时凭着记忆，缓慢朝记忆中的理想炸点游去，靠近裂缝确认好位置，便一把把炸药塞了进去，刚刚好卡住，这得天独厚的裂缝，都省下水下打孔的麻烦了，山体结构本身已经很脆弱了，给它足够作用力，瞬间能炸出一个大洞来，苏洲禾怕的不是不成功，怕的是估多了炸药量，会炸得太猛烈了，安装好炸药后，苏洲禾缓缓退了回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多余，浮出水面返回船上，便让两船缓缓后退，退至安全地带，这才停了下来，和里面的粟鸿烟通了电话，此时才下午四点多，还是听了颜粟的话晚点出发了，不然整个过程更快。
“我们这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引爆。”
“好的，我们这边虎鲸还没上岸。”
里面接受到消息，一看时间干等小海螺的捕鱼习惯的话还要等很久，天色太晚的话怕他们外面爆破操作不安全，但是不等又没办法，小海螺这顿再不得吃饱，明天去到大海里了，不懂它要适应多久才能捕到鱼吃了，两头人马只好着急的等待着。
“舅舅，你来吹下海螺吧，你力气大传得远。”
半小时后，郝韧真提议，颜粟眼看着太阳越落越低，小海螺这是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没办法了只好试一试，便拿过海螺，气沉丹田，用力一吹。
“呜……呜……”
这浑厚的声音，比郝韧真大上了许多，声音随着水面传播出去，几秒钟后，细湖头部的某个角落，小海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它听到了海螺声的召唤，马上摆头加速，朝着细湖尾部冲去，半路上看见了鱼群，才想起来自己到点吃饭了，便是这样子，水面上飘荡着悠远流长的海螺声，小海螺兴奋的追着鱼群冲刺在它的命运轨迹里。
“虎鲸已经上岸，我们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所有人员注意，爆破倒计，三，二，一。”
“嘣……”
外面快艇上的人，随着一声巨响，看见喇叭口飞溅出了大片水花，那么点点炸药的能量，何其恐怖，颜粟他们里面距离很远，就像听到大号爆竹在水里爆炸，发出沉闷的一声爆炸声，小海螺听力敏锐，吓得一哆嗦，它可还不知道这声巨响，是眼前三人也有参与的一个复杂的营救计划，三人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抚小海螺，这才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苏洲禾带着大家凑上前去查看情况。
“我们这里观察到的景象是，已经没有一线天了，两侧山体挨在了一起，水下面很浑浊，等明天水变清澈了再来下水查看，完毕。”
“迎接我们哦。”
“好的，山顶见，回到码头顺着沙滩往上的路走就好了。”
颜粟跑回山顶民宿接应，顺便拿让老板娘准备的食物下来，粟鸿烟和郝韧真依然在下面，小海螺回到了水里，但没走远，刚刚异常的震动对于听觉敏锐的它，肯定是吓到了的，但是有伙伴在这里，它没有表现得惶恐不安。
颜粟在山顶民宿，只接到了上次过来的原班人马，苏洲禾的同事已经回去了，他们本就从晨闻岛的工地赶过来，不太知道具体情况，完成任务了自然就撤了。
颜粟向老板娘拿了让她准备好的东西，老板娘见颜粟和粟鸿烟他们两天不回来睡了，现在又带来一大帮人马，忍不住又八卦了起来。
“小颜，你们这是干啥子，这么大阵仗啊？”
“老板娘，忘了告诉你，下面那个细湖里有一只大鲸鱼，很大很大的，比你家几头牛加起来还大。”
反正明天小海螺就放归大海了，颜粟也不怕消息传开后小海螺被太多人打扰了，老板娘听到一下子不敢相信，但也知道颜粟没必要逗她。
“死咯，那个老酒鬼说的是真的啊……”
老板娘在哪里重复喃喃自语，这个消息的震撼确实难以平息，对于不全岛来说，颜粟他们都是外人，自己这些岛民才是本地人，此刻就好比自己家后院着火了，自己竟然不知道，还得一个外人来告诉她，不震惊就怪了。
颜粟分配好东西给大家携带，领着众人朝下面走去。
来到水边，颜粟给他们指了指中间通道方向，然后又指了指对面的水道口，众人往对岸一看，里面的水道口是比外面的小些，但也是很宽阔的，任谁看见那么大个口子，结合模糊的卫星地图，都会以为那个通道肯定是联通大海的吧。
颜粟给众人介绍了细湖里面大概的情况，完了就领着大家朝尾部沙滩走去，几分钟后，一行人出现在沙滩上。
“小海螺听见你们的声音，跑开了。”
“小海螺？”
苏洲禾发出疑问。
“小海螺是我们给那只虎鲸起的名字。”
苏洲禾看了看挂在郝韧真脖子上的海螺，想起来第一次郝韧真用海螺召唤小海螺的样子，豁然开朗，笑呵呵的和郝韧真说到。
“小朋友很聪明哦，能用海螺召唤它，叫它小海螺，很不错的名字。”
“先不用管它，让它观察观察，适应适应，我们该干嘛干嘛，等下再试图叫一下看能不能把它叫过来。”
颜粟解释道，小海螺确实在附近观察，偶尔探出一些头来，大家便装作不管它的样子，安排起今晚的帐篷位置来，看见人们不理它，小海螺反而靠近了一些，也露出更多的头来观察沙滩上的情况。
扎好了帐篷，大家又去多找些干柴回来，该生火的生火，该打水的打水，该弄吃的弄吃的，感觉像是准备一个狂欢篝火晚会，颜粟在一旁默默帮忙，边观察小海螺，等大家忙完，小海螺和沙滩的距离，跟只有颜粟他们几个在的时候差不多了，于是便带着郝韧真过去招呼它，小海螺并没有跑开。
只见颜粟和郝韧真两人靠近小海螺，对着这边的人群，指指点点的跟它说着什么，颜粟感觉小海螺情绪平稳后，便示意可以过来一两个人试试，苏洲禾和小周麻利的跑上前来，慢慢的靠近。
随着两人的靠近，小海螺还是有一些异样，虽然没有跑开，但是整个身体安静了下来，没有什么动作，看样子似乎很拘谨，不是颜粟一直安抚它让它留在这里，估计它早就跑开了，颜粟可不能让它跑走，这些都是为了解救它付出很多行动的人，小海螺不知道这些，颜粟也要引导它不能冷落了这些援救它的人。
小海螺身体拘谨僵硬的，给先过来的苏洲禾好和小周轻轻的抚摸一下，颜粟见能安抚住它，便叫上其他正在兢兢业业拍照的潜水队员，他们也很开心的跑了过来。
第二次见到这只虎鲸，没想到就能摸到它了，大家虽然很兴奋，但都可以压制着动作和声音，动作柔和，声音小心，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颜粟能感受到小海螺一直都很拘谨，小海螺不熟悉这些人，能让他们抚摸，对于它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众人轻轻的抚摸一阵之后，便拿出手机纷纷合照自拍，今夜，他们都是自己朋友圈里最火的人。
看来，和郝韧真描述的他们昨天在细湖里的情况一样，小海螺对陌生人还是很有警惕性的，颜粟暗自庆幸，自己和郝韧真，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竟然能和它建立起如此亲密的关系。
天色渐黑，众人心满意足返回岸上，颜粟拍了拍小海螺，示意它可以撤了，小海螺便转身一个激灵，冲向远处。
颜粟带着郝韧真也跟着回去了，苏洲禾他们还自带了烧烤架，已经开始烤起来了，旁边落有啤酒，还真是准备齐全，现在不仅有颜粟让老板娘准备的食物，还有爆破队自带的，不可谓不丰盛，郝韧真作为全场唯一小朋友，很受照顾，同行里还有一个女生，也是对他的虎头虎脑爱得不行，烤了一堆鸡腿鸡翅给他，颜粟怕他吃多上火，连忙拉他去吃正经晚餐。
烧烤吃得差不多了，那边又开始喝起酒来，还喊颜粟过去，颜粟谎称头疼不舒服，一个是他本身不喜欢喝酒，另一个是他不太适应那种场合，看着粟鸿烟和他们有说有笑，更觉得粟鸿烟变得陌生遥远了。
其实也正常，人的一生，从每一个个体的角度去看，随着年龄的生长，就是在不停的迎来一波人，送走一波人，又迎来下一波人，又送走下一波人，如此反反复复，对于粟鸿烟来说，自己已经是上一波人了，那些现在和她有说有笑的户外探险队的队友，才是她现在的那一波人，不要被这几天的状态迷惑，对粟鸿烟来说，和那些人越熟悉，和颜粟就越陌生。
颜粟本来就没敢想太多，索性，拉着吃饱的郝韧真，回到他们单独在一边的帐篷，趁着星光耀眼，研究起星星来，粟鸿烟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继续和她现在的朋友聊着，心里却想着，这死脑筋还是那么不合群。
吵吵嚷嚷的热闹，持续到了深夜，粟鸿烟带着另一个女生过来，只看见睡着的郝韧真，颜粟已经不懂跑到哪去，看来今晚的是安排小朋友和她们两个女生一个帐篷，虽然郝韧真也已经到了应该注意避嫌的年龄了，但应急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
而颜粟呢，和昨天晚上一样，静静的躺在桨板上，水波轻轻的摇晃着他，看着远处帐篷旁边热闹的篝火，摸着旁边小海螺的头，对它喃喃，也是自语。
“热闹是他们的，我们什么也没有，是吧？小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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