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至死方休
第四百九十四章 至死方休
傅清宁心里有别的盘算呢，留下薛盈盈这件事，她也暂且没说别的。
只是交代给碧霄，让她把薛盈盈带到小丫头那边去。
如今既做了她身边的人，那便不能在上房雅间住着了。
不过一时之间倒也不用她端茶递水，真的做什么活儿。
人清闲，就跟着一道，先混个脸熟也行。
薛盈盈好像是很本分的人，真的同傅清宁坦白了黄家那事儿之后，便没藏着掖着什么，就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傅清宁吩咐什么，她就听什么，一概不多问，也一概不多嘴的。跟了碧霄就出了门去。
霍明珠像是懂了，又像是不理解：“她的绣活儿是不错，可也未见得金陵没有比她手艺更好的绣娘，再不然，宫里的绣娘难道不是供你驱使吗？倒为了这个留下她啊？”
傅清宁把小香囊拿在手里左右打量着：“那当然是不一样的了。我瞧着她这个手艺，便是金陵城里的绣娘，也没有多少真的比她更好的了。
宫里的绣娘怎么是供我驱使的？你这话便是又胡说了。
太后心疼我，我有什么短的缺的，若是要用宫里的绣娘，自然是能去太后那儿求一求，太后也未必不允我。
可这随意差遣，哪有那样的事情。”
霍明珠说好吧：“你缺个绣娘啊？在家里的时候倒没见你打算寻个绣娘养在身边儿。”
“二郎和三郎慢慢大了，身边穿的用的，总得有人做，我当然也是。她既然有这个手艺，又是真心实意要来报恩的，正好留在我身边，这有什么不成的呢？”
“可你本来不是觉得她……”
霍明珠话才说了一半，自己想了想，觉得不好，改了口：“她自己都说了，对于咱们而言，她就是来历不明的人，随随便便就往身边带啊？”
“她就是真的居心叵测，又能做什么？”
傅清宁高高一挑眉：“我可没那样的心思，成天用个人，或是留个人在身边儿，还得提心吊胆的，怕她是谁安排到我身边来想要暗害我的，或者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消息的。
你说咱们出金陵，途经此地，背后的人真要是安排了薛盈盈在这官道上拦着咱们，那未免也太用心良苦了。
随便他们去，我便不信一个小小的薛盈盈，还真的能翻了天不成啦？”
徐嘉衍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这话是对的，本来就该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倒为了那些有的没的，反而蝎蝎螫螫，还未必有什么呢，先弄得自己神神叨叨，不得安宁，这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他话音落下，自然全都是赞同傅清宁的。
然后才去看霍明珠：“从前倒没觉着你是个蝎蝎螫螫的，如今随便见个人，都要担心这些了？”
霍明珠捏着自己的指尖不满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阿宁好啊？反正是她要留在身边听用的人，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那你们都觉着没什么，就算是我多心，我小人之心不得了吗？”
傅清宁怕她真的生气了，拉着她哄了几句，又笑着嗔徐嘉衍：“表哥怎么说教起这些？一会儿把明珠表姐给说哭了，我跟表姐可不替你哄啊。
明珠表姐眼窝最浅了，外祖母总说从小她就最爱哭，一言不合，心下觉着委屈了，便要掉金豆子的。
我同她相处了这么久，可一向不敢招惹她。
本来我就最怕小娘子掉眼泪，何况是自家表姐。
表哥还是赶紧赔个不是，免得惹哭了人，倒叫我跟表姐替你担着，还得费心思又哄又劝呢。”
她这当然是打趣的话。
霍明珠又哪里听不出来？
于是戳着她腰窝闹了一场，倒把那些话都揭过不提了。
·后半天的时候赵松然又来过一趟。
说是弄了一桌子宴席，原本傅清宁这位明仪郡主驾临乐阳县，他做乐阳县令，就该好生相迎。
虽然昨儿说是不必再来拜见，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于理不合，便准备了一桌子席面，要来请傅清宁一道。
傅清宁那里听了这些话自然不放在心上，可他既是亲自来的，也不好只叫碧霄去打发了，便让傅子谦下了一趟楼。
好在赵松然也只是面上工夫做的足，并不敢过分纠缠。
等把人给劝走了，傅子谦上楼回了傅清宁的话，又隐隐不安：“我想他八成是想来试探一二的，阿姐不肯见，把他打发了，咱们飞鸽传书回金陵，舅舅们便是要调查他，也得要一两日时间做准备吧？”“你是怕他抹去一切痕迹，真做回那个清清白白，两袖清风的乐阳县令？”
傅子谦缜着脸点头说是：“阿姐之前就说过，他敢这么有恃无恐，想是本就做的极隐秘，也不怕人去查的，那既是如此，要查到他，岂不是本来就要花费好大的工夫吗？
他若是再动些手脚，尽早把那些可能会暴露他自己的痕迹给抹去，那不就是一无所获，什么也查不到了？
要真是那样子，心里得多憋闷啊！
明知道他不是个好的，但苦于没有证据……”
“二郎。”
傅清宁笑着打断了傅子谦后头的话。
傅子谦也是一愣：“阿姐？”
“如果心里认定了这个人有问题，难道凭舅舅们的身份地位，还一定要查出铁证，才能叫他丢官吗？”
傅子谦确实没想过这一层。
可……
他又犹豫着：“舅舅们不是那样的做派。”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傅清宁始终都是淡淡的：“诚然你说的也对，也很有道理，但这疑影儿一旦在心里留下了，今后也总会惦记着的。
吏部每年政绩考评，早晚会发现蛛丝马迹。
老太傅已经辞官致仕，不过是朝廷恩养的虚职了，就算真的想帮扶提携他什么，也多半是有心无力。
他要自己真的争气倒也罢了。
如今是咱们已经发现了他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再考虑能不能拿到铁证，就是多余的。
二郎，因为人心，永远都是最可怖的。猜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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