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行车风波
病床上的林母,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全靠着输液维持着生命体征。
野烟拿起盆里的毛巾,拧干水分,开始帮林母擦洗身子。
林母收养了她,为了赎罪,12岁的她主动揽下了这份工作。
刚开始很吃力,现在已经越来越熟练了。6年的时间,林母没有生一个褥疮,可见照顾之人的用心,就这还要被老太太说她偷懒。
擦好身子,为了防止肌肉萎缩,野烟又开始帮林母按摩。这个才是真的体力活,用的都是柔力,一整套下来,在深秋的夜里,野烟湿了衣襟。
服侍完林母,野烟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一停下来,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野烟去开水间打了一壶水,书包里的餐盒还有早上没有吃完的面包,将就着又是一餐。
放了一天的面包早就又干又硬,野烟也浑然不管,她大口大口地咬着,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林野烟,加油啊!”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到了女孩的脸上,女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昨晚野烟回到别墅,发现门已经被锁了,这事也常有发生,肯定是老太太因为迟到的事在惩罚她,无奈,她只能睡在路旁大树下的长椅上。
“啊嚏…”野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别墅的门终于打开了,熟悉的黑色轿车开了出来,野烟连忙迎了上去,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林泽冷冰冰地注视着她,“你今天自己去上学吧。”
赵叔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昨天老太太回来一直在哭,还勒令把别墅门锁上,谁都不能给野烟开门。
没有人可以违背老太太,包括林泽。
车子很快在野烟面前消失了,“没关系的,林野烟,你还可以坐公交车啊。”
费劲周折终于来到学校,野烟觉得她的头都要炸了,浑身软绵绵的,她深一脚,浅一脚往教室走去,就像踩在云端一般。
“林野烟,林野烟…”好像有人在叫她,难道是生病出现幻听啦?
“林野烟,早啊。”少年骑着自行车追了上来,阳光下的少年比太阳还要明媚。
原来是他,野烟强打起精神,礼貌性地笑了一下,“早。”
“你脸色好差,是生病了吗?”
野烟心咯噔一下,下意识捂住了右脸,她昨晚在医院冰敷过了,梁问荆该不是看出了点什么了吧?
“没有,只是没有睡好。”
“你确实没有睡好,黑眼圈这么严重。”梁问荆解下背上的书包,从包里拿出了一罐咖啡,递给野烟,“这个给你,提神醒脑。”
野烟看着咖啡,他怎么可以如此热情,明明他们才认识了一天。
“给你,拿着呀。”少年的执着,让野烟不再好拒绝,她接过咖啡,“谢谢,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林野烟,一起走吧。”梁问荆从自行车上下来,提议说。
野烟怔住,眼睛里满满的疑问。
少年似乎看出了野烟的想法,他笑着说:“一起走路,你不会也要拒绝我吧?”
野烟被少年的话逗笑,大路这么宽,她又怎么管的了别人,“那快走吧。”
野烟身体不舒服,走的不算快,梁问荆迁就着野烟的步子,两个人并肩走着。
女孩身材瘦弱,低着头,头发遮住她的大半张脸,她好像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模样,难道她不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吗?
梁问荆昨天见到林野烟时就这么觉得了,巴掌大的脸,偏偏眼睛像洋娃娃一样,又大又圆。
胆小的模样,像一只迷路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看似柔弱的她,却屡屡拒绝他的帮助,她身上有很多秘密,让他忍不住想去了解。
快到教学楼下,野烟停住了脚步,为难地说:“梁问荆,要不你先走吧”
“为什么?”少年不解。
野烟抿了下嘴唇,“我不想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梁问荆不依不饶。
野烟不再回答,脸烫的厉害,有气无力地说:“你别问了,你先走吧。”
梁问荆根本不知道世间险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野烟不想成为全班女生的公敌。
看着野烟红着的脸,梁问荆突然明白了,他摩挲着自行车车把,有些害羞地说:“那我先走了。”
野烟点点头。
见少年远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办?发烧了。
刚到教室门口,野烟就被班里的八卦王李伟杰,撞了个大趔趄。
他跑到在讲台上气喘吁吁地大声嚷嚷:“唉唉唉…你们猜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野烟脚步一顿,整颗心提了起来,她退了回去,靠在墙上偷听。
李伟杰该不会是看到她和梁问荆在一块了吧?这个八卦王又会怎样添油加醋?
底下嘘声一片,李伟杰总是故弄玄虚,大家都习以为常,不当回事。
李伟杰急的都要跳起来,他大声地说:“我看到新来的转学生骑着自行车在学校转来转去,他竟然骑自行车来上学耶!”
野烟的心落到了肚子里,可又免不了为梁问荆以后的处境感到担心。
骑自行车上学,在别的学校可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这里,却是地位低下的体现,在这个阶级矛盾严重的学校,家世差一点都要被欺负到死的。
教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对梁问荆的身世议论纷纷。
林泽翘着二郎腿毫无兴趣地靠在椅子上,心里对这一群势力的人充满了鄙视。眼睛却一直盯着教室门口,刚刚明明看到林野烟在教室门口,怎么还没进来?
她早上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林泽隐隐有些担心。
早上他故意不载林野烟,老太太一大早就在阳台盯着呢,他不能惹奶奶生气,毕竟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你们懂什么?骑自行车不但环保,还可以锻炼身体,现在美国都崇尚这种生活方式,李伟杰你这个土包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王菲菲倏地站了起来,说了这段话。
被王菲菲这么一说,李伟杰有点下不了台,他支支吾吾地,最后什么都没说,灰溜溜地跑了下来。
昨天梁问荆那样对王菲菲,今天她竟然还帮着他说话,看来梁问荆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怪不得他敢不买王菲菲的账。
大家对梁问荆又多了一丝好奇。
昨天王菲菲哭着跑回家,让王董事给她做主,王董事了解了事情原由后,当场生了很大的气。
王菲菲爸爸的原话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爷俩从美国请回来,在学校里你一定要好好对他,他受了欺负,我唯你是问。”
王菲菲委屈巴巴地点了头,甚至怀疑,梁问荆是不是她爸爸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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