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画舫里的酒坛子
她是阴司鬼帝,可她依旧记得自己叫纪柔桑,前半生都在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人,所以那种漫无目的,没有时间的等待,她便不由自主的想帮靖宁王,也因为他等的那个人是她,她的妹妹。
轩辕朗站在画舫的船尾,他一落脚就听见冥幽走出船舱停在船头,他本想立马上前抓着她质问她,却停在船头对着冷冷胡说说着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就是我,他们能接受吗。’他脚下的不知一顿,靠在船尾一角,听着那边的声音。
她来看过他,难道他不是做梦,那一夜他感觉手腕处一丝冰凉,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可是眼皮重的好似千金一般,他抵不住又闭上了,他看见了她,只是一眼,如梦里一般,因为在梦里,他曾无数次的看见她。
冥幽抬起一手捂住眼睛,摇着脑袋,低声面露挣扎,“啊!我的头。”呼吸有些重。
阴司扶着她的后背,“不会又发作吧。”
因为船头冥幽那痛苦的声音,轩辕朗刚刚迈出的脚步又因为阴司的话收了回来,似乎觉察都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什么叫又发作了?
冥幽的声音有些自责,“我真没用,阿姐,我只要一用力去想,就头疼欲裂。”
“听话,不要再想了,你会疼晕过去的,记不住就记不住好了,这应该只是失忆的后遗症,等回头看了大夫,就会好的。”阴司安抚着蹲在甲板上抱头的冥幽,她手里的酒坛子刚揭开封口,现在滚在甲板上。
轩辕朗并凑这她们对话的意思,萱灵失忆过?可是对她对话一点也不像曾经失忆过,那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冥幽目光有些恐惧,她刚刚只是记不住那张脸,现在竟然连相国寺里那几个人的脸都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头疼一次记忆好像就覆盖一次,她会不会真的慢慢失去记忆。
如此一想,她愈加的恐慌不安,用力的敲着脑袋。古人常言,医不自医,她竟然一点源头都找不到。
“什么不安的感觉?”
冥幽慢慢静下心来,不去想那个人,那张脸,脸上慢慢恢复淡淡的不在意,起身站起,看着同样起身站在她面前的阴司,嘴唇有些发白,不过却勾起一个弧度,“阿姐又想忽悠我留在中原。”
阴司抬手掐着冥幽的胳膊,“你刚刚吓死我了,居然还有闲情开玩笑。”
冥幽揉着被她掐过的胳膊,“你胆子有这么小吗!只是头疼就把你吓死了,而且疼的那个人好像是我吧。”
“如果是我的话,我才不会吓的六神无主,担惊受怕的呢。”抬手猛戳着她的眉心。
冥幽斜撇了一眼船板上的酒坛子,转身缓步走进船舱,站在矮桌前微微弯腰拿起一个未开封的酒坛子揭开封口,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低眉看着那一堆的小酒坛子,“这是打算不醉不归的架势啊。”轻抿了一口。
阴司站在纱帘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自然要酒足饭饱,一路好走咯。”
“你这是送我回大漠,还是送我下地狱啊。”还酒足饭饱,一路好走。
阴司忍着笑意,对她翻了个白眼,看来靖宁王是没有收到她传去的小纸条了,只能说是情深缘浅吧,她出了叹息也帮不上忙了,“中原的中秋节十分热闹,你还印象吗?”
“有一点吧。”冥幽盘腿坐在船板上,肩头靠在矮桌,面对着阴司。中秋节,很遥远的记忆了,如果问她,似乎也就剩下热闹两个字来形容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中秋节了。”
“所以呢?”
“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要不要留下来和我团团圆圆。”
“呵.!”冥幽一脸假笑的敷衍着她,拿起矮桌上的一个小酒坛子扔向阴司,看着她接住酒坛得意的笑脸,低眉看着手里的酒坛口,“夜深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再这么喝下去肯定是要是不省人事的,她的酒量一向只是还可以。
“怕什么,醉了就睡,醒了我再送你出城。”
冥幽冲着阴司挑眉,示意她看向船舱外的天空,有三道光从地面冲向天空,然后消失在黑夜里,那时鬼门的信号,自然也是中原无常楼的信号。
阴司呼出一口气,这是紧急召回的信号,也不知无常楼里出了什么事,她转头看着冥幽,“算了,我一向不适合送别的,也从没送过你一回,还是依着老习惯吧。”
“我最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的了,本就不是什么热血的人,还是冷着来的好。”突然这样再三挽留的不舍,她是真的有些变扭。
阴司走了几步,将手里喝了一半的酒坛子放在矮桌上,“一尘不变又什么好,我现在就喜欢有滋有味的生活。”
“做的不还是杀人的营生。”
“会变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冥幽抬起一只手停在半空,她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目光是极其厌恶的恶心,“我记得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个还不足月的女婴,用这只手蒙住她的脸,我在她和自己之间做了选择。”然后就是数不尽的杀戮,她的这双手就再也没有停过,等她擅毒的时候,她就不怎么用手了,可是死的人却更多了。
“真正阴狠毒辣的人是不会有你现在这样神情的。”阴司弯腰抬起冥幽的下颌,盯着她的眼角,嘴角一斜,笑的温柔。
冥幽嘴角邪魅的笑着冰冷,抬在半空的手落了下来,“可我杀人依旧不会手软,心也不会有负担。”
阴司抽回抬起她下颌的手,站直身子双手背后,“过去了,血雨腥风都过去了,人不能总戴着面具过生活,有没有想过,既然他们都在找你,是不是你也该回来了。”
“回来?怎么回来!”冥幽抬头看着阴司,目光满是无奈,“我又不是蓝萱灵,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庇护,我冥幽,一个嗜血鬼帝,还能做回国舅府的千金小姐么。”几声冷笑,“琴棋书画信手拈来,忸怩作态的知书达理,可笑。”
冥幽猛灌了一口酒,重重的呼吸着,“我现在的性子我自己都琢磨不透。”
“算了,认识十年,你我依旧不懂彼此,还是这样淡淡的好,随缘吧。”阴司转身慢步挑开纱帘,呼出一口闷气,“就算你自己觉得痛,累,我也希望你能想想,因为你的痛和累,折磨着对你而言,曾经很重要的人,虽然现在他们无足轻重。”说完阴司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踏着湖面,踩出水花,消失在黑衣中。
冥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她真的很累,阴司的话像一锤敲在她心口的一面鼓上,她被那回声震的久久慌神。
她闭上的眼皮重似千金,连带着她额脑袋都下垂着,她看着手里的酒坛子愈发的气不顺,目光凶光,嘴角勾着阴狠,“砰!”狠狠的将手里的酒坛子砸在船头的甲板上。
那酒坛子砸碎的声音似乎让她心中好受了一些,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她脸上立马恢复淡淡的表情,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不要送了么!”
身后没有回音,她眼睛你一闪即逝的疑惑,转头一瞥便停住了目光,轩辕朗挑起纱帘站在船尾,甲板上,四目相对,他缓缓走进画舫中。
“轩辕朗。”她眉头蹙着,他伤的很重,怎么下床了,她看着纱帘外,漆黑的天,粼粼波光的湖水,他是轻功飞过来的,他对自己的身子还真是不点也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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