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炮灰


从花园到府门口,一路上,余岁岁和余璟都没有找到机会说话。

        眼看余璟该走了,余岁岁攥住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余璟自然也不舍得,想了想,看向女儿:“爸爸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虽然余岁岁刚吃过午饭不久,可刚才哭了一遭,细想是有些饿了,便点头:“好。”

        “二姑娘?!”丫鬟见余岁岁要跟余璟走,吓得要拦:“您这是上哪儿去?”

        余岁岁绕过她,走到余璟另一侧:“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亲爹来了,她还要那个便宜爹干嘛?找虐嘛?

        丫鬟:……

        余璟牵着余岁岁,走在热闹的京城街头。

        明明身边已经没有了外人,可父女俩,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拉着的一大一小两只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走到一家来往密集的酒楼,余璟停下了脚步。

        “就这家?”余璟询问地看向余岁岁。

        余岁岁想了想:“钱够吗?”

        余璟神秘一笑,领着她走了进去。

        父女俩要了一个包间,点好了菜,两人坐在桌前,相视无话。

        就像在现代时的那二十年一样,他们父女俩总是没什么话可以聊。余璟有些郁闷地想着。

        其实他可以理解,他陪伴岁岁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岁岁是女孩,有些小秘密不愿跟父亲说,也是正常的。

        可如今两人经历了这么一桩奇诡的穿越,从死到生,失而复得,怎么岁岁就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点儿吗?

        然而余岁岁的脑子里,正在纠结着,要怎么跟坚定唯物主义的老爸解释,他们不光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穿书了。

        不仅穿书了,还穿成一大一小,俩炮灰了!

        嘿,齐活!

        “爸。”

        “岁岁。”

        父女俩同时出声。

        “岁岁要说什么?”余璟很惊喜,满眼期待。

        余岁岁挠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爸,你听说过穿书吗?”

        小二上好了菜,余璟才从余岁岁讲的话中回过神来。

        “来,多吃点儿。”余璟把所有菜盘子都朝余岁岁面前推了推,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儿肉。

        “味道怎么样?”看着余岁岁一口吞下,余璟笑问道。

        余岁岁点点头:“还行。”

        跟侯府的饭菜味道差不多,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但食材精细,一看就很贵。

        “爸,你也吃呀。”可不能浪费了。

        余璟眼神一刻都不想离开女儿:“我不饿,岁岁多吃点,现在太瘦了,胖点儿才好看。”

        余岁岁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这具身体,长得跟原来并不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她又不是现在的余璟亲生的,怎么可能长得一样呢。

        “爸,我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你看着不觉得奇怪嘛?”余岁岁问。

        余璟揉了揉她头上的黄毛:“你长成什么样,不都是我闺女。”

        顿了顿,余璟颇有些感慨:“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好像回到了你小时候……”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因为工作从来没有好好陪伴过女儿的长大,等回过神来,女儿大学都要毕业了,更不可能经常留在他身边。

        可现在,女儿回到了小时候,正是需要父爱的时候,而他也正值青年,有无数的精力。这或许,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

        看余岁岁吃得香,余璟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本来我是打算离开京城,回县城去当个捕快的,可现在有了你,我就不能走了。”

        “侯府给的钱不少,加上之前那位县令大人给的,在京城找个活儿干,安定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待在侯府,也不会吃苦的。之后你如果有时间,就出府来看看我,需要什么,都跟我说。”

        余岁岁听得心里有点难受。

        穿了书,亲生父女变成了养父女,她还被困在侯府见不到亲爸,这叫什么事儿啊。

        “爸,谁说我在侯府不吃苦的?”余岁岁撇撇嘴:“那个侯爷和老夫人都看不上我,对我也不好,我干嘛把他们当亲人?”

        “而且在小说里,我是恶毒女配,女主光环这么强大,说不定哪天我就得倒霉。”

        “再说了,爸现在也是炮灰,留在京城离女主那么近,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呢……”

        余璟听得好笑:“我就说让你少看点儿乱七八糟的小说,看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哪有什么女主男主的,生活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要是这么说,在爸爸眼里,你也是女主啊!”

        余岁岁暗自摇头。她老爸哪里知道剧情大手,命不由己的道理哦。

        “至于侯府那些人,不管怎么说,还是得维持面上过得去。你到底占了他们亲生女儿的身体,若是闹得不好,会让人指责你的。”余璟道。

        在这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时代,别人不知道真相,只会骂做小辈的忤逆不孝。他可以忍受别人戳他的脊梁骨骂,反正问心无愧。可他不舍得余岁岁也这样被人议论。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余璟想了想:“我看那个侯爷,为人太过算计。他有权有势,若是将来真把你随便嫁给什么人家,我都没有办法保护你。”

        “岁岁放心,爸爸一定加倍努力,让你这辈子无忧无虑。”

        余岁岁看着余璟,还是如往日那般温和。

        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回余璟说这样的话了。

        小时候余璟每次离家,她不舍地抱着他哭时,他都会这么说。而妈妈也会安慰她,要体谅爸爸的工作。

        其实余璟确实说到做到了,她二十年吃穿不愁,开心快乐的日子,离不开他的拼命工作。

        只是后来,她再也不会拉着余璟的手不让他走,她也再没有妈妈了。

        或许为人父母,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容易。可作为孩子,其实只是想要爸爸和妈妈而已。

        余岁岁压下心头涌起的酸意。不过现在这样也好,爸爸会一直在她身边,她也能陪着爸爸搞事业。

        “爸,你打算干点什么?”余岁岁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看向余璟。

        “唔……还没想好。”余璟有点心虚。

        想和侯府抗衡,就得又有钱又有权,难不成他真要去考科举嘛?

        十年寒窗,余岁岁现在已经十岁了,古人结婚早,等他读完书,怕是余岁岁娃都生出来了。

        还有个办法,是去从军,以他的身手,凭功晋升是没什么问题的。可那就没有办法陪着女儿了。

        余璟想不出个头绪。

        “爸,等你想好了告诉我哈,我把我存的钱都给你。”余岁岁说道。

        余璟点了点她的鼻头,宠溺道:“爸爸怎么能要你这个小财迷的钱,你的钱自己留着花吧。”

        余岁岁摸摸鼻子,她爸真是把她当小孩儿了。

        吃过饭,余璟把余岁岁送回侯府门口,看着余岁岁进门,这才转身离开。

        今天他和余岁岁说过的话,好像比过去二十年还要多,这让他很是高兴。

        为今之计,还是先要在京城落住脚才好。

        余岁岁走进侯府大门,还没走几步,就被余老夫人身边的连嬷嬷给拦住了。

        “二姑娘,老夫人请。”连嬷嬷语气不善。

        余岁岁好像猜到点什么,点点头,跟着她往正院走去。

        进了堂中,就见余老夫人、侯爷和继夫人正襟危坐的,好似要三堂会审。

        一天天的,他们很闲嘛?余岁岁悄悄翻了个白眼。

        “孽女,给我跪下!”庐阳侯怒喝一声,吓得余岁岁一个激灵。

        “我怎么了?为什么要跪?”余岁岁脾气也上来了。

        “怎么了?”余老夫人冷哼一声:“在花园里就搂搂抱抱,哭哭啼啼,还私自出府几个时辰不归,如此不成体统,不合规矩,不光要跪,还要跪在祠堂里思过!”

        余岁岁无语至极。

        这什么用词?还搂搂抱抱?那是她爸!就算重新论,那也是养了她十年的养父。

        一个十岁的孩子离开从小熟悉的家人,乍一重逢,抱着哭会儿又能如何?亲情在前,便是个迂腐的老学究来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说白了,余老夫人和庐阳侯就是嫌弃余璟罢了。

        “回祖母,余家爹爹养育岁岁十年,从未亏待,与血脉至亲相比也并无差别。岁岁想念余家爹爹,并不觉得有错。出府之事,未提前禀告祖母和母亲,是岁岁失礼,祖母若是要罚,也要说清楚罪名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余璟,余岁岁心底便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余老夫人和庐阳侯显然也没想到,余岁岁一通言语逻辑清晰,口齿伶俐,比前些日子刚进府中,简直是天差地别。

        “放肆!”庐阳侯拍起了桌子:“你还敢狡辩。”

        “你是侯府的女儿,与那余璟无半分关系,本侯才是你爹!以后不许再提什么余家村,更不许提余璟。”

        “呵呵,父亲说的真有道理。”余岁岁阴阳怪气道:“既然如此,大姐姐是余家爹爹的女儿,与父亲也无半分关系,父亲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侯府,叫父亲爹爹呢?”

        “你!”庐阳侯一噎:“本侯养了宛宛十年,当然亲如父女。再说本侯已收了宛宛为义女,余璟也收了钱,断了和宛宛的关系,宛宛就是侯府的女儿!”

        “那余家爹爹也养了女儿十年,也与女儿亲如父女。难道侯府的钱是钱,余家的钱就不是钱?还是父亲对大姐姐的父爱是父爱,余家爹爹对女儿的父爱就什么都不是?”

        “余家爹爹与大姐姐本就毫无感情,他收钱也是侯府逼他买断和大姐姐的关系,又不是买断与女儿的亲情!”余岁岁说的合情又合理。

        抢了人家两个女儿,还拿钱买断血缘,侯府罔顾人伦,不敢大肆宣扬,教训起自己来倒是满口规矩体统,脸皮真够厚的。

        “呵!”庐阳侯被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本侯还得再给余璟一笔钱,买断你和他的父女亲情?”

        余岁岁:嗯?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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