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庶妹
澧县县衙。
此时的余璟，正亲眼看着澧县的衙役将从破屋里抓来的三个人贩子押进监狱。
他和陈煜是上午时进城的，将前一日到今天凌晨的事情一说，县官老爷拍了惊堂木就要去拿人。
于是衙役们顺利地就找到了被绑缚的人贩子，连同驾车来的那个一起当堂判了刑。
可惜人贩子供出的南关镇不在澧县的辖地，余璟也知道这里并非现代，可以跨区域办案，所以也不好强求。
陈煜说要去找亲人便自行离开了，余璟见尘埃落定，便也准备离开。
“壮士！壮士！”胖墩墩地县太爷倒是匆匆跑了过来，拦住了他。
“壮士留步！”县太爷道：“刚刚都还没来得及问壮士的姓名。”
“哦，我叫余璟。”
“哎呀，余壮士，我真是要谢谢你啊！”县太爷一把抓住余璟的手，抹起了眼泪。
“你是不知道，你救回来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是我的老来子！我这一把岁数了，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那小子贪玩，到集市去闹，可你说说，就这么一转眼功夫，就给人抢走了。”
“我老娘和内子听说的时候，差点没哭晕过去。要不是你救了我儿子，她们俩恐怕就……唉！”
余璟惊讶不已：“原来竟是大人的公子？那可真是太惊险了！”
“害，谁说不是呢。”县太爷继续哭诉：“你说说，我又是县官，又是苦主，分明恨那人贩子恨得咬牙切齿，却还得忍着悲痛，按律办事，你说我容易嘛我！”
“哦，呵呵。”余璟干笑几声：“大人真是清正廉洁，大公无私的好官！”
县太爷听得就是这句话，心里一喜，当下也就不哭了，又道：“余壮士，你救了我的命根子，我要请你到家中好生款待，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余璟正要推辞的话，一下就卡在了嗓子眼。
“不光是我，老娘和内子也是对你感激的不得了啊。”县太爷道：“走走走，跟我回去吃酒。”
“不敢，不敢。”余璟知道古代尊卑有别，他总觉得县太爷别有用心。
可县太爷是一县之长，贸然驳了他的面子，对自己也没好处，余璟只得半推半就的跟他回了府。
等见到县太爷的母亲和妻子，余璟觉得，县太爷或许并非别有用心，而是真的想要感激他。
因为县太爷的母亲和妻子，表现简直跟县太爷如出一辙，又是哭又是谢的，好不热闹。
好不容易哭够了，酒席也就摆好了。余璟是男客，女眷不便上桌，就留下县太爷和余璟两个人。
“余壮士，这点银子，作为谢礼，一定要收下。”县太爷上来便是两锭银子。
余璟看着那银子，不知怎么的就冒出来个念头——没想到这第一桶金，居然是这样赚来的。
县太爷看来真是性情中人，几番推拒之后，余璟还是不（欣）情（喜）不（若）愿（狂）的收下了银两。
酒过三巡，县太爷就差和余璟勾肩搭背了。
“余兄弟啊，你可知道，我这一个七品县令，也是很不好当啊。”
余璟附和：“大人勤政爱民，确实不容易。”
“你知道，澧县是这周边最大的县城，离京城也很是相近。这越是皇城脚下，这日子越不好过。”县太爷一肚子苦水。
“你说说，就说这次的拐子，一下子拐走四五个孩子，若是激起了民怨，我这年底的考核，那就得往后靠呀。可你瞧瞧我这衙门里的人，一个个懒散懈怠，抓个蟊贼，连贼都跑不过，就这还能干什么事？”
余璟点点头，他确实发现衙门里的衙差，体力都不太行。
“所以，”县太爷一掌拍上他的肩膀：“像余兄弟这样，一个人就能撂倒四个大汉的勇武之士，才是我需要的人才啊！”
“啊？”余璟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原来是让他当捕快。
“余兄弟你看，你一表人才，相貌英俊，谈吐得体，又武艺不凡，若是当了捕快，升任捕头那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凭你这样貌和身份，娶个商贾千金也是配得上的，不比你种地要强嘛！”县太爷一门心思想劝余璟入公门。
毕竟，他难得遇到这么个有本事的，若能把余璟招拢进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政绩在节节高升了。
“这……”
余璟确实犹豫了。
县太爷说的没错，他也觉得自己很是英俊，毕竟如今自己这张脸，可是跟现代的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一些。
哦，不对，抓错重点了。
若是要当捕快，那就是公门中人，吃公家饭，工作稳定，还很有面子。余璟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其实并不太能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因此捕快这条路，还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想到余家，余璟有些犹豫了。
真要是得了捕快这差事，余母和余家那两兄弟还不趴在身上恨不得吸干他的血？到时候他人在公门，走又走不了，逃也逃不掉。
“大人，多谢大人垂爱。”余璟说道：“只是此事，我还需认真考虑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县太爷也不着急，他可不觉得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好事。
吃过饭，余璟怀里揣着两块儿银锭子，在县城里漫无目的的闲逛。
若要是这么回家去，这两块儿银子说不定就要进余家兄弟的口袋。就算余璟不给，以他那个幺弟的德行，偷了也是可能的。
他得先找个地方藏钱才行。
余岁岁结束下午的启蒙课，回到绛紫苑，晚桃便告诉她，王嬷嬷和翠枝被管事娘子叫去训斥一番，打发到别处干活了。
继夫人说，过两天便请牙婆进府，再替她选几个丫头。
对于继夫人的办事效率，余岁岁非常满意。
不光如此，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还给余岁岁送来了这个月的份例，二两银子。因为要补偿她多年在外受了苦，所以余老夫人还特意准许给双倍，就是每月四两。
瞧见真金白银在眼前，余岁岁所有的坏心情全都一扫而空，激动地恨不得跑到院中再多打两套拳。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大房庶出的余欣欣来的时候，就看到余岁岁在院里的树下哼哼哈嘿。
蜡黄的脸蛋上因为运动多了两团红晕，就像土墙上点了两块儿红墨汁，在余欣欣看来就是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余欣欣仰着下巴，得意洋洋的走过去：“真是个乡巴佬，哪有半分贵女的样子，真是丢死人了。”
余岁岁侧身出拳，拳头擦过余欣欣的鼻尖。
余钊被余岁岁踹飞的事情并没有说出去，所以余欣欣哪里知道她的厉害，还在不依不饶：
“你也怪可怜的，余宛宛占了你的身份，得了祖母和爹爹的喜爱。虽然她不如本小姐，但可比你好看多了。好歹你也是个真的，怎么被个假的比下去了？”
余岁岁收回一只脚，站定，收拳，吐出一口浊气。
讲道理，小说里恶毒女配一个赛一个的好看，虽然比不过女主，那也是女神级别的存在。别看现在的余欣欣年纪小，那也是个美人胚子。
她现在虽然很“黄”，不对划掉，很蜡黄，但以后也是要当大美女的好嘛？
所以，恶毒女配何苦为难恶毒女配？活着不好吗？
余岁岁“点烟”，惆怅：偷看剧本的人，真是寂寞如斯啊。
余欣欣一直等不到回应，小小年纪到底修炼不够，急眼了：“余岁岁！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余岁岁掏了掏被震痛的耳朵，从丹田里发出一声比余欣欣还刺耳的大叫：“晚桃，你有没有听到狗叫？”
屋里的晚桃一个激灵跑出来看，只看见院子里站着的两个小姑娘，顿时一头雾水。
余欣欣被这“狮吼功”吓得后退两步，缓了缓才反应过来：“你敢骂我是狗？”
余岁岁眼珠转了一圈，终于落在了余欣欣的脸上：“咦，这不是三妹妹吗？你怎么在这儿？找我玩儿啊？”
“你！”余欣欣气得说不出话。
“小小年纪，不要总想着出来玩儿，这是你该玩儿的时候嘛？先生布置的课业你写完了吗？教你的琴曲你练了吗？我听说隔壁那个余宛宛可都会弹广陵散了，你再看看你！”余岁岁一副苦口婆心。
“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看着余欣欣听得一愣一愣地，余岁岁一挑眉：“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我替你去写吗？”
“真是，一天天的，侯府养你容易嘛？供你吃，供你穿，不就是让你好好学习，将来嫁个好人家嘛，你……”
“啊！”余欣欣被念地抓狂：“你，余岁岁，你等着！”
狠话虽然撂下了，余欣欣却一边逃跑一边想，她再也不要来找余岁岁了，她比爹爹和姨娘还唠叨！
晚桃全程围观了这神奇的走向，不禁朝余岁岁竖起一个大拇指：“姑娘威武！奴婢听说三小姐是府里最不好惹的了。”
余岁岁不以为意。小样儿，她还能治不了一个九岁小姑娘？
“不过姑娘，先生给您布置的大字，您也还没写呢。”晚桃小心翼翼地提醒。
余岁岁：“呵呵……大意了。”
余璟藏好了钱，回到余家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本以为余家人已早早睡下，却没想到刚推开门，一个陶碗迎着他的面就飞了过来。
“你个养不熟的兔崽子，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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