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山水清嘉,向来是用来形容离渊仙乡的赞美之语。
青丘之山,其阳多美玉,其阴多青雘,离渊国的王宫便坐落于此。王宫的建筑就地取材,亭台楼阁皆用美玉筑成,不同宫苑所用的玉石颜色不同,远远看上去,整个宫室建筑群,就像是一块镶嵌在山巅的七彩琉璃,甚是华美。然而,这些宫室也不仅仅是华美而已,居住其中,还有润养仙泽、助长修为的好处。
却说那日尹黎帝君将玄昊夫妻一同带回离渊,已有几个月的光景。他将二人安置在丹枫宫中,日夜接受赤翡灵力的润泽。这一日,丹枫宫中突然仙泽大盛,映得满宫宇的赤翡都艳烈如火一般。见此情形,尹黎帝君急忙到丹枫宫查看,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玄昊醒了。
“许久不见”,玄昊特意在此停顿了一下,着重强调了后面的部分,“岳父大人。”
“咳咳……去去去”,尹黎只觉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年纪比我还大,装什么嫩?”
“这不得看我家若儿的面子嘛”,睡了五百多年,玄昊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没变,“说起来,我醒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家若儿呢?”
“梵若她……”,尹黎看着玄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想到这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就不忍心告诉他尹梵若为了护着他受了重伤的事。
“若儿怎么了?”玄昊看着尹黎突然有些凝重的神色,意识到尹梵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出了什么事?”
“唉……”,尹黎叹了一口气,指着隔壁的寝殿说,“你去看看吧……”
玄昊听到这里,急忙冲进寝殿,却只见尹梵若化作九尾狐原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看到这一幕,玄昊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伤她的人挫骨扬灰。愤怒之余,又满是心疼,看着尹梵若的眼眸中,噙着泪水。
“是谁?”
“你也不必生气了,伤她的人,已经被她杀了”,尹黎轻轻拍了拍玄昊的肩,以示安慰,“几个月前,幻姬闯进衍和宫,意图毁去你的躯体。梵若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幻姬死前留下的结界侵蚀了她太多神力,还需睡些时日。”
玄昊看出尹黎也略微有些力竭的样子,立即明白他也损耗了太多神力,否则绝不会放任尹梵若如此不管。至于芷澜夫人,想来也必是为尹梵若疗伤消耗许多,无能为力了。
“无妨,我先用我的神力将她救醒”,玄昊轻轻握住尹梵若的小爪子,“折损的神力,再慢慢修炼吧。”
随着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尹梵若的身子略微动了动。她有些疲惫地动了动手脚,又伸了个懒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玄昊看着她这副可可爱爱的样子,急忙收了手,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狐狸,有没有想为夫?”玄昊一脸宠溺,轻轻揉着尹梵若脑袋上的小耳朵问她。
尹黎站在一旁,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分明刚才还是一副心疼不已,要□□的架势,怎么自家女儿一醒,立刻就变得腻腻歪歪,真是肉麻得要命。算了算了,他也不想理会自家女婿这种……额……为老不尊的样子,还是眼不见为净。想了想,尹黎便悄悄退了出来,心里却满是欣慰。
“烦不烦?”尹梵若一爪子将玄昊的手挠开,然后又撒娇娇地把四只小爪子往前一伸,“要抱抱。”
玄昊看她这个四仰八叉、四脚朝天的样子,心都要被萌化了,急忙把她揣进怀里:“快说,有没有想我?有没有特别想我?”
“哼……”,尹梵若有些娇羞地将头转到一边,要不是脸上有毛,玄昊肯定能看到她红红的小脸蛋,“你说呢?”
“那你叫一句‘夫君’来听听”,玄昊说着话,又顺带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去去去”,尹梵若两只肉呼呼的前爪不停地对抗着玄昊那只想要挠她脑袋的手,“把我发型挠乱了。”
“你这一脑袋的狐狸毛,哪儿来的发型?”
“我我我……”,尹梵若气呼呼地说,“我这狐狸毛那也是四海八荒最好看的狐狸毛。”
“是是是,我夫人可是四海八荒公认的第一美人,无人能出其右”,玄昊故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可是我看来看去,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没看出哪儿好看呀。”
“你……气死我了”,尹梵若一生气,小腿儿一蹬,就从玄昊的怀里挣扎出来,蹿到了床的另一边,“不要你了,我要休夫!”
“不行”,玄昊也不甘示弱,急忙扑了过去。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玩得不亦乐乎。凛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人一狐,一个跑,另一个……用“扑”来形容似乎更加贴切。看着他们这样,凛辰也不忍打扰,便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抱着手看着她俩。
还是玄昊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凛辰玄色的袍角。正准备叫他,却突然看到他身上有一道血色的红光亮起……
“凛辰,这是什么?”玄昊觉得奇怪,便直接走了过去,却发现是他腰间的一枚玉佩,此时正发出光芒。
“出事了”,凛辰原本带着笑意的眉眼瞬间阴云密布。
“我知道这是什么”,看到这一幕,尹梵若急忙跑到玄昊脚边,顺着他的衣角跳进了他的怀里,“你给清涟的那个玉佩,与你身上这个,是一对吧?”
“嗯嗯”,凛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焦急,“她出事了,我现在便赶过去。”
说完,也顾不上别的,便匆匆跃上云头,飞也似地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玄昊有些不太明白,“清涟的事,不是应该我们操心嘛?怎么凛辰倒如此焦急了?”
“不该凛辰操心,怎么就该你操心了?”,尹梵若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可爱的小眼睛看着玄昊,故意逗他,“你和清涟什么关系呀,就该你操心?”
“好歹你是她姐姐,我是她姐夫。再怎么说,总比和凛辰的关系近吧?她出了事,不是应该先告诉姑姑、姑父嘛?怎么倒让凛辰去了?”
“哎呀,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尹梵若狡猾的小眼睛对着玄昊眨了眨,嘿嘿一笑,“凛辰着急就让凛辰去呗,他去最合适了。”
“不是不是,你等会儿……”,玄昊想了想,也跟着嘿嘿一笑,“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看着是八九不离十”,尹梵若笑了笑,还不忘傲娇地甩了一个白眼给玄昊,“还有啊,谁同意你当清涟的姐夫了?那是我姑姑、姑父,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一大把年纪,叫得还挺顺口,为老不尊。”
“你和你父君怎么一个腔调呀?那你都是我夫人了,我这辈分,不得一降再降,娶妻随妻呗”,玄昊瞅准机会狠狠揉了一下尹梵若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再说,咱俩婚礼都办了,也圆过房了,你以后可得对为夫负责。”
尹梵若彻底被玄昊的厚脸皮打败,从他怀里跳出来,傲娇地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厨房去了——睡了这许多时日,她有点饿了。玄昊也呵呵笑着,也变身成一只小狐狸,跟在她屁股后面溜进了厨房……
凛辰这边的心绪却恰恰相反,不仅没有一丝轻松美好,反而充满了焦急。他一路疾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营地。此时凡世正是深夜,本该是熟睡之时,阳潇却不在帐中。如此一来,凛辰便更加确定出了事。
他正准备施展隐身之术去一探究竟,阳潇却恰在此时进了门。
“师父”,阳潇看见凛辰,又惊又喜,同时又想起了刚刚探听到的事,“出事了!”
“快说,她如何了?”
“啊……”,阳潇骤然听到凛辰问了一句“她”,稍微反应了一下,“小帝姬生了重病,症状与普通的风寒无异,可是我方才仔细去查探了,病因不明呀。”
“什么?”凛辰有些惊讶,“竟会有这种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有两日,听红绡说,昨日有一位大夫的方子略微缓解了一时,可是今日又不好了。我没有学过医术,究竟是生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也说不好。”
“难怪”,凛辰想起了玉佩的事,“昨日症状有所缓解,所以这咒术,直到今日才给我示警。”
“师父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我看着挺严重的。”
“事不宜迟”,凛辰拉着阳潇出了营,“现在就去。”
二人施展了隐身术,再次潜入月清涟的营帐之中。
帐中服侍的人都已经睡着了,萧翊还在几案上趴着,愿儿则直接趴在了床沿上。只有床上的月清涟,依旧在微微颤抖,脸上的冷汗不停地留下,意识已经十分模糊。
凛辰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脉搏,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凝神探查她的身体状况。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月清涟浑身的脉络,都好像枯枝朽木一般,他的神力所到之处,处处滞涩不已。
如此境况,让凛辰大为吃惊——月清涟的身子,竟然呈现出一副仙力溃散的衰败之相。可是仅仅半月之前,他将她救下的时候,她虽然身受重伤,却仙力充盈,丝毫没有这种迹象。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的仙力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溃散至此?
他把搭在月清涟脉搏上的手收回来,又不自觉地用拇指和食指拖住了下巴,陷入了沉思。然而,他思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能的解释。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凛辰眼睛的余光扫过月清涟的眉心,似有一丝青黑色的气息,时隐时现。他急忙用自己的神力将那气息引渡出一丝,小心翼翼地凝聚在指尖,细细观察——看起来像是某种毒药。
倏忽间,凛辰感觉到这一点点有毒的气息似乎开始慢慢侵蚀他指尖的神力。他急忙凝气成冰,用寒冰凝结成一个瓶子,将指尖的气息封存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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