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郭家的马车进城前,郭曜进了车厢里,郭珍珠蜷在车榻上,颊上还有泪痕,人倒睡着了。
“哥你让让。”郭旰挤开郭曜,他下车问李嗣业要了爹爹的裘袍披风,这天早上还大晴,转眼云层就变厚,北风刮得刺骨,莫不是要下雪了。
郭曜抽了披风,反手一指,他点了郭旰的穴道。
你干嘛!郭旰口不能言,郭曜把他推车榻一角,兜头盖脚拿裘袍裹了他,反而把熟睡的郭珍珠抱起。
“殿下……”
似乎是李俶也进了车里,随后悉悉索索,人都下了车。
“李将军,珍珠睡着了,我驶得稳,我把车驶回去。”郭曜换下了李嗣业驾车,把马车驶进了富贵城。车后一骑却调转马头,李俶马上抱了郭珍珠,拨马向城外的雪山。
一路纵马狂奔,北风萧瑟,林木倒退,郭珍珠惊醒,发觉车变成了马,而抱着她的人是李俶。李俶也不说话,扬鞭放纵,郭珍珠也不响不吭,只抱紧了他腰伏他胸前。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李俶反手脱了披风,裹了她抱得更紧。
奔至午后,李俶在雪山下一片碧蓝湖水边停下。雪山嵺峭,冰雕玉琢,山下湖水碧蓝如镜,湖边一座宅院,腊梅满院,无人静幽。
李俶下马,郭珍珠腿脚俱麻,爬都爬不下马,他哼了一声,抱她推开院门。那院门应声而开,进院梅香扑鼻,亭院空无一人。
“这是哪儿啊?”郭珍珠缩在他怀里问,这里真美,也真冷。
李俶抱她进了一间屋子,冯立派人刚来打扫布置了屋子,还往火炉里加了炭,屋内温暖整洁。郭珍珠从李俶怀里跳下,一瘸一拐扑到窗前,推开窗棂,正对院里那片暖橘色的腊梅花。
“下雪了!你看!下雪了!”她伸出手去接窗外的雪花,真的,半空飘起了小小的雪,转眼间小雪变大雪,六芒星般的雪花瓣落到她手上,转瞬融化。
“这是我二弟置的宅院,他好风雅,买了这宅就为赏梅观雪,前两年葛勒可汗大寿时来过一次,他嫌此地太冷,再不肯来。”李俶坐下桌边,淡淡答道。
郭珍珠小心打量他脸色,过去架了铜壶在火炉上烧开,屋里有茶砖有壶杯,她砌茶端去。
“我哥哥说你替人接了件别人不喜欢的差使,是不是来这里给可汗祝寿呀?才从北疆回来,又来回纥,你累不累?”她歉疚,蹲他椅边,他来是为会她,她知道。
“珍珠,你会探我心意了。”李俶接下茶杯,缓缓喝了几口,突然拉她到身前,唇覆了下来。
郭珍珠直觉想逃,果然,李俶一口茶水抵着唇渡过来,她呛了一口,全身扭动逃他。
李俶的吻从来强势,哪容她逃,他一手箍紧她半身,一手定住她头脸,舌压下她舌,齿撬开她齿,吻得更深更急。“咳咳……”郭珍珠吃过这亏,只能努力吞咽他渡过来的茶水和嘴里所有津液,死死抱紧他脖颈,嘤咛回应他的汹涌,求他饶她,让她喘息。
一吻过后,仿佛千年。郭珍珠面色桃红,几缕茶水沿着唇角下巴淌进衣襟里,细巧的胸脯贴着半湿的衣襟,起起伏伏,无声诱人。
李俶有了笑意,她似乎对这样的亲吻十分抗拒,脸蛋都挣得红了,但知道逃不过后又变得温顺乖巧,清纯中自然媚态,这是他从未见过。
他起了玩心,又喝了一口,不等她平复,俯身又攫住她唇。小猫儿挠了他两下,被他一手捏住小爪子后,又早竖白棋,乖乖吸吮他口里的茶水。
再一次分开平复,李俶不打算再逼她了,小东西眼眶都湿了,好像他欺负了她。炉上铜壶呲呲冒气,李俶半抬身拎壶,怀里的人以为他又去喝茶,反应极大地推他,“不要!安二哥!不要——”
李俶突然顿住,全身僵硬。
郭珍珠一下睁眼,她说错话了。
她在马车里听到安守忠和郭旰争执,也听到安庆绪说的那句,“珍珠,是我的人。”
自那时起,她就怕安庆绪吻她喂她喝药的事被李俶知道,虽然安庆绪没说,但她脑子里都是幽州府衙里发生的事,担心,害怕,再然后,李俶吻她,逼她喝他口中的茶,她其实怕极那个感觉,她推李俶,脱口叫安二哥……
李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这几日压抑的不爽太多,尤其是今日。旁人挑拨离间他不理会,但是安庆绪的话,像根刺,他不信,但疑窦丛生,反反复复。
“我当你珍宝似的,生怕委屈了你,亏待了你,你却没心没肺、视若无物、三心二意、水……”李俶忍了忍,终于将最后一句咽了下去。
“我不是!”郭珍珠又气又羞,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辩驳,她站起来就走。
李俶抓她,反手扭到面前,“你敢说不是?你当我是聋子——”
郭珍珠猛推他,气急大叫,“就算是又怎么样!你心眼怎么那么小!我那时生病,他逼我喝药……”
“休要在我面前狡辩!”李俶一挥手,打断她,“以往之事我不跟你计较,那昨日之事呢?今日之事呢?你昨日跟安庆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追着问他娶不娶公主,今日你给北蛮子献舞,还拔叶护的刀,丢尽我李俶的颜面,郭珍珠,你知不知羞!”
劈头盖脸,李俶恨声斥责。
一肚子怒火吐尽,李俶有点不忍,郭珍珠楞楞看他,眼眶很快发红,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砸下来。
“珍珠,别哭,是我说重了……”他哄她,有些事也与她无关,安庆绪那件事他和她哥说开了,叶护的刀也明显有蹊跷,只是一听到她叫他安二哥,他就炸了!
这回换郭珍珠生气,她缓过来了,她又没嫁他,要说丢脸也是丢她哥哥的脸,他凭什么骂她!她抹了抹泪,一下甩了他手,“我爱追谁追谁!爱拔刀拔刀!干你什么事!”
李俶立刻火起,这是他第二次听她说这话,第一次,在灵州,这一次,又说干他什么事!
他探手抓她,郭珍珠突然折腰,不可思议地贴了桌边逃过他手,转身就往门口跑。
“你敢!”李俶怒吼,一掌拍翻桌子。郭珍珠手还没触到门,腰就被衣袂卷住,李俶拔身追上,揽腰转她,猛地掷到屋里软榻上。“啪”地他撕开她衣襟,重重压上——
“李俶!你说无媒苟合绝非你所为!你食言!”郭珍珠尖叫,李俶呲目,顿住。
“你走!我不要看见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郭珍珠用尽全身力气推他,他像座山,推不动,她大哭,哭喊再也不要喜欢他。
“好!”李俶突然放声大笑,扳起她下巴。
“郭珍珠,你听好了,你不是说你爱追谁追谁?本王也是如此,本王要谁便是谁,你叫你哥抗旨试试!郭子仪若敢把你嫁了别人,我必杀光郭家九族!”
李俶扔她在榻上,踢开大门离去。
屋里炉火渐渐熄灭,北风和雪花一阵阵从踢开的房门灌进来,郭珍珠埋在榻里恸哭,为什么那么冷,那么痛,他为什么那么坏,那么凶,哥哥,嫂嫂,我要回家,哥哥,我要回去……
“好……我们回去……珍珠……你累了……先睡上一觉……”
微凉的手轻轻板过她身子,捋顺她长发,掩起她衣襟,拭干她泪痕,一一洵洵,指尖留恋,眉眼五官,游离开来。
她沉沉入睡,梦里没有痛,也没有哭,舒服之极,安心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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