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211章
两个女生正在讨论，没料到洗手间的一格里间门突然被打开。
林昭意突然从里面冲出来，她颤着手抓住其中一个女生的手臂：“你刚刚说……宋晴朗、蒋诺航、宋晴月？”
女生错愕的眨眼：“怎、怎么了吗林总？”
林昭意满脸发白：“宋晴朗和宋晴月，是不是……双胞胎姐妹？”
女生更加茫然了：“是、是啊。”
“宋晴月……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是啊。”
林昭意松开女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下一瞬，她冲出洗手间，拿起办公室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冲出公司。
车上，她不停拨打莫珩和费许的电话，可是两个都没有人接。
林昭意崩溃了。
“混蛋，接电话啊啊啊啊啊！”
*
与此同时。
祁湛之忽然接到了祁明的电话。
彼时的祁湛之正和秦雪衣守在关文坚病房里。
秦雪衣的烧刚退，但她的状况还不太稳定，可非要守着关文坚和苏秋芝。
见是祁明的电话，他走出病房，一接起，那端就传来祁明震怒的声音：“祁湛之！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立刻把费医生和他朋友放了！”
祁湛之面露阴沉：“小叔，是他们先闯入我的别墅的，论起来，我还要定他们私闯民宅的罪。”
“混账！”
祁明骂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祁湛之急了：“小叔！”
祁明狠狠喘了几口气：“你立刻把人放了，否则，我不会再配合治疗，你也别再叫我小叔，我就当没你这个侄子。”
没等祁湛之说话，祁明直接挂了电话。
祁湛之眉心凸凸直跳，下一秒，给傅松发了条短信。
他接完电话重新走进去，就发现关文坚醒了。
苏秋芝和秦雪衣都十分高兴，秦雪衣还想去叫医生，祁湛之拦住她，自己跑了出去。
苏秋芝喜不自禁，为关文坚鞍前马后。
秦雪衣站在关文坚面前，无比关切道，“干爸，您终于醒了，干妈担心得都没睡好。”
关文坚微微一笑，指尖碰了碰秦雪衣的手背，他现在还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做一点简单的动作。
秦雪衣仔细盯着关文坚的表情，没有一丝异样，几乎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秦雪衣缓缓放下了悬在心上的石头，也许，关文坚是真的没有听到她的话吧。
*
关婳躲在楼梯间，继续关注着关文坚病房的动静。
下午的时候，关婳看见祁湛之先是走出来接了个电话，尔后接完电话刚进去却又再次跑出来，她直起腰，没多久，看见男人带着医生一起回来。
关婳死死扣着楼梯间的门，她很想过去看看，为什么忽然叫医生过去。
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一起走了出来。
关婳走出楼梯间，跟上医生，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医生疑惑道：“你是？”
“医生，我爸爸……就是关文坚患者，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笑道：“患者刚刚醒了，你现在可以过去看看他了，不过咱们县医院医疗资源有限，我建议家属把患者转到市医院去，方便养伤。”
关婳微微一怔，下一秒，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不住朝医生道谢：“谢谢、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医生连忙将她扶起来：“你不用这样，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走出办公室，关婳大笑起来，笑得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醒了，醒了！
关婳拿出手机，忍不住给宋晴朗发了条短信：【晴朗，我爸爸醒了！他醒了！】
宋晴朗：【婳婳，爸爸醒了啊，真好。】
【婳婳，我可能等不到你为我画的画了。】
看到短信，关婳猛地一震。
什么意思？
【婳婳，还好，你还好好的，婳婳，你要比我坚强点。】
关婳手忙脚乱划开拨号键盘，可她太着急了，手机摔到了地上，她惊慌失措捡起来，边给宋晴朗打电话，边冲出医院。
第一遍的时候宋晴朗没有接。
关婳打了三遍，电话终于接通了。
关婳在街上狂奔，大喊：“晴朗！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婳婳，你知道吗？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希望，我是宋晴月，不是宋晴朗。”
“宋晴朗！你听话好吗？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已经在路上了，只要你告诉我，我立刻就能找到你的！”
关婳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宋晴朗，她不知道，为什么宋晴朗找她那么容易，她找她却那么难。
她在街道边停下来，气喘吁吁：“晴朗，别闹了，真的，求你了……”
“婳婳，活着的那一个，真的太辛苦了……”
宋晴朗最后一个音落下的同时，关婳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嘭’的一声。
那瞬间。
关婳好像失聪了，她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甚至什么也看不到了，周围的一切都被虚幻成了背景。
关婳呆立在原地，看着在她面前高楼上摔下来、看着砸在她面前的宋晴朗。
这是她第二次直面死亡。
第一个是关敏。
第二个，是宋晴朗。
宋晴朗睁着眼睛，半张脸着地，半张脸面向她，数不清的鲜血从她身下淌出来。
关婳缓缓跪下来，她不敢去探宋晴朗的鼻息，她甚至不怎么敢碰宋晴朗。
她跪在地上，仰起脸压抑的深深喘了几口气。
“骗人的，骗人的……”
她颤着手托起宋晴朗的上半身，她背过身，将她背到背上。
她驼着腰，紧紧抱着背上的女人，一步一步往回走。
“不是说要活着才能触碰这个世界的美好的吗？”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努力到最后一刻的吗？”
“不是说好了要把这个世界的美好都看一遍的吗？”
“不是说还有大好未来的吗？”
“上次不是还说自己最坚强了吗？”
“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你是不是很疼啊，你别怕啊，前面就是医院了，医生一定能救你的！”
她弯着腰往回走，路人看着她弯着腰看起来好像走得很艰辛，仿佛背了一个人，可她的背上空空如也。
路人停下来，指着她窃窃私语。
关婳看不见，她背着宋晴朗走到医院，走进大门她开始大喊：“医生！医生！救命啊救命啊！”
“求求你救救她，她从楼上跳下来了！”
她喊着医生，喊着救命。
她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祁湛之从楼上下来时，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就看见驼着腰走进医院的关婳，他停住，直直看着她。
有护士听到有人从楼上跳下来，先去叫医生，然后匆忙走出来。
看见一个弯着腰状若背着一个人但她背上并没有人的女人在喊救命。
看见医生，关婳背着宋晴朗走过去，她抓住医生的手：“医生，求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医生皱着眉，不明所以看着关婳：“救谁啊？”
“我朋友，她刚刚跳楼了，你救救她好不好！”关婳将宋晴朗从背上放下来，抱到怀里。
医生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怀，又看眼关婳，久久说不出话。
关婳扯着无动于衷的医生：“医生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求你了！”
有人说：“她……她好像不正常啊，根本就没有人啊，她让医生救谁啊。”
医生将关婳扶起来：“你先起来。”
“不是，医生，你先救我朋友啊！”
“救救她好不好，你救救她！”
“没有人啊，看不到人啊……”
关婳崩溃了，她紧紧抱着怀里浑身是血的宋晴朗：“在这儿啊！怎么没有人呢，怎么看不到呢，在我怀里啊！”
护士还想说话，医生拦住她，“去叫精神科的高主任过来。”
高主任很快赶了过来，看到关婳抱着虚空让医生救她怀里的女人，她喉头一紧，满脸不忍，她在关婳面前蹲下来：“孩子，你先起来。”
关婳抓着高主任的手：“医生，求求你救救我朋友好不好？”
“你起来，就救你朋友。”
关婳当即轻轻将宋晴朗放到地上，刚准备站起来，就被几个护士押住。
高主任不忍看着她：“把她带到精神科。”
关婳愣了一秒，她被强行推着往前走，没有人理会躺在地上的宋晴朗。
她看见地上的宋晴朗也在看她，眼圈泛红，落下一滴泪。
关婳疯了。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啊，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她尖叫大哭。
“婳婳！”
林昭意拼命赶来这一路，打关婳的电话没人接，她先跑去酒店，没找到人，立刻跑来医院，一进来，就看见被人押着尖叫挣扎的关婳。
林昭意冲过来，目眦欲裂将关婳夺过来：“你们干什么！”
“婳婳，你没事吧？”
关婳拉住林昭意：“昭意，救救晴朗！救救晴朗，她刚刚跳楼了，但是她还活着，我看到她哭了，你帮我劝劝医生救救她好不好？”
林昭意呆住。
她看向关婳指的有着所谓‘宋晴朗’这个人实则空无一人的地面。
来之前，她还在想，希望只是巧合，希望‘宋晴朗’这个人，真的存在。
直到这一刻。
她缓缓伸出手，抱住关婳，看着关婳难过的脸，哭得不能自己。
“婳婳、婳婳。”
站在不远处的祁湛之看着被林昭意抱在怀里的关婳，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忽然控制不住地倒退了两步，他满脸难以置信，浑身都在轻轻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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