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br>失策了，没写到情人和老公见面。

        本章过渡，讲了下男主这段时间发生什么。

        对了要强调一下，本文不存在专门的恶毒男配和女配，一切角色行为均有利益或情感指使。

        于楚国太子熊旅而言，楚王商臣十一年是非常平静的一年，至少在旁人眼中是这样。在成为了楚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后，太子旅先是将姐妹成功送嫁至随国，成功维持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又及国内风调雨顺，与他国也往来顺遂，未起纷争，无须他出征。

        然而究竟是否如此只有太子旅自己知道。

        楚王商臣的身体近些日子似是有些差了，这并不奇怪。征战沙场，身先士卒，能够称得上长寿的楚王屈指可数。太子旅的祖父楚成王在位四十余年，然而大多数楚王甚至一生可能也只有这么长。

        然而楚王商臣似乎并无放下手中权力的意思，甚至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独断专行。太子旅送嫁归来，便又被打发去了樊国迎亲，娶回了樊姬并她的两位媵妾。

        成婚之前有大量的礼节仪式，即使楚国很多时候会省略掉其中的大部分，并且强迫他们的姻亲也必须效仿，前后也要处理近半年。也就是说，哪怕已经身为未来的楚王，但当楚王商臣想要隐瞒太子旅时，依然轻而易举地做到。

        这让太子旅生出了浓浓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甚至蔓延到了楚王商臣为他订下的妻子身上。不过令他安慰的是，妻子樊姬是一位善解人意的贤惠女子。迎亲路上虽然并未培养出多深的感情，但至少婚后他们二人还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如今的楚国朝堂上，权力分别掌握在以令尹成嘉为代表的若敖氏、以及楚王商臣手中。经由斗克黄这个若敖氏之子的斡旋，太子旅与若敖氏并未交恶，尽管他内心依然保持着对若敖氏深深的警惕。然而此次归国后，太子旅却并未与斗克黄见面。

        因为对方奉楚王商臣之命出使随国。

        哪怕未曾从楚王商臣手中接过多少权力，但太子旅多年的军旅生涯还是为他提供了一些出身贵族的亲信，且身为太子本有宫卫，而那些宫卫同样大多出自底层贵族。他很轻易地打听到了斗克黄出使的具体情况，对方并非是普通的出访，而是带了兵。

        他的年纪早已不方便出入后宫。幸而唐姬去世后，楚王商臣并未续娶，宫中诸事一应由右媵仲姬接手，太子旅便以樊姬与其同姓为由，终于成功找到了一个楚王商臣不在场的时机，与妻子一同进宫拜会。

        樊姬很有眼色的去了窗边的角落，那里的小几旁摆了一只冰鉴，其中的盘上盛放着各色新鲜果实。徒留仲姬与太子旅在与她最远的地方对坐不语。

        “怎么想到要来看我？”仲姬先开口问道，话虽然并不中听，语气却是温柔的。只是太久未见了，她想他们可能需要先找回一些旧日的回忆。

        “姨母……”太子旅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疚和无奈，但他已不是个孩子了，便很快进入了正题。

        “姨母可知，斗克黄出使的因由？”他神情变得专注。

        仲姬给他们各自斟了一杯酒：“这种朝中之事，为何问我？”

        她扭过头，又对着窗边的樊姬笑了笑，以免过于冷落了这位新妇，却有些惊讶地发现对方吃得腮帮鼓鼓，见她回头才赶忙用袖遮了窘态端庄点头。

        看起来是个好姑娘，仲姬欣慰地想，希望旅能好好对她罢。

        “楚随一向和睦，加亦是刚嫁去没多久，斗克黄却带兵前往随国，我不大放心。”太子旅并没有在仲姬面前用代表身份的自称，在仲姬看来就如他少年之时。她一时心软，明知加只是太子旅的借口，还是决定给他一点提示。

        仲姬抿了一口酒，然后慢悠悠地道：“主少国疑，斗克黄只是承王上之令，助随侯一臂之力。”

        在太子旅听闻她的回答后皱着眉饮酒时，仲姬又再次语调轻缓地开口：“你是长子，又已是太子，王上还能选谁呢？况，你是他亲子，肖似于他，他却未夺你兵权。还不明白吗？”

        十二年前，他和加尚且年幼之时，亲眼目睹了那场弑父宫变的前夜。

        太子旅心领神会，略微放下了心。他饮尽整杯，又为自己和仲姬斟满。

        “随侯宝无能，那加可还尚好？”此次问话便真心许多。这并不是说太子旅初次问及王子加时便没有真心，只是主次之分，通常代表着在人心中是否足够重要。

        仲姬站起身也并未比坐着的太子旅高多少，但她还是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心中生出几分苦涩：“我不知晓。”

        权力的斗争，通常被默认为与女子无关。尽管仲姬自认为她和姐姐对此都还有些才能，却也只能作为枕边人，从楚王商臣那里得到他愿意、或者无意间让她们知道的东西。

        不过楚王商臣这样的人，哪有什么无意间呢？

        同样的，加的丈夫与楚王商臣的交易，又与加有何干系？她自然无法由此得到加的消息。

        “若是你日后……罢了。”仲姬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着樊姬道，“若是得了闲，便来宫中与我说说话罢，我会与王上提的。”

        太子旅明白，仲姬还是思念着王子加的。其实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摒除一切会威胁到他的危机，忽视他和王子加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也是同样思念着她。

        但是那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太子旅起身，走到樊姬身边扶起自己的妻子，便一同向仲姬告辞。然而走出仲姬的院落，一名宫卫迎上了他。

        “王上有请。”

        “你先回去。”太子旅低声对樊姬交代，“孤近些日子可能会忙些，若是有人不敬，便去寻姨母。”

        樊姬冷静地点点头。她被楚王商臣的掌控欲吓了一跳，但并未作出任何失礼的行为。

        仲姬的住处距离他们的宫殿并不远，太子旅并不担心樊姬会迷路，与宫卫点了点头，便去见楚王商臣。虽然宫卫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心中大略有些猜测。

        要么是哪里又出了战事，要么是斗克黄那边的问题。

        就如仲姬所说的，楚王商臣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还称得上是个好君王。而自己，是一个最佳的选择，所以并不用因为窥探君心，私见后妃而过于担忧。

        那毕竟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是加的，也是他的姨母。

        “随侯宝想与楚国划清界限。”推开门，太子旅就听到了楚王商臣的声音，一卷竹简迎面落了下来。

        他抬手，准确地接住，又听楚王商臣冷笑了一声：“痴心妄想。”

        太子旅回身关上门，翻开简册。这是斗克黄送上的急件，他本人可能此时方才从随都出发没多久。简册并未写什么废话，而是一字一句记载着斗克黄所见的随侯宝言行，从初至时的恭敬，到得胜归来的感激，又到宴会上的笑里藏刀。

        最后才隐晦地表达了不满，并且提了一句芈夫人与随侯宝似是不合。

        “如何？”楚王商臣见他看完了全部内容，又从手边拿过了另一卷简册展开。

        “待加产下幼子，送他上路便是。”太子旅对此不以为意，不过区区一个小国，没有绝其社稷只是因为楚国不想，而并非真的不能。

        楚王商臣原本阅读密传的动作顿了顿，凤目微挑：“若是加无子？”

        “威吓一番罢。”太子旅呼出一口气，“加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你倒是还挺信任她。这个拿去，想做什么便去做。”楚王商臣一挥袖，将手中的密传丢了出去，“寡人虽老，一时却还死不了，楚国翻不了天。”

        他低哑阴鸷的笑声自丹田传出，直直灌入太子旅耳中：“熊旅，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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