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雨
房间因为阴雨天也很暗沉，丝毫不像是正午的白日。
温南黎帮徐行打开厨房的灯：“我来帮你吧。”
徐行笑着拒绝：“算了吧，上次你在这就弄伤了手。”
“那次啊”温南黎回忆说：“是分神了，不小心弄得。”
徐行正在切菜，听到温南黎的话后，停下了手，抬头问：“为什么分神？”
温南黎没有直接回答，“你记得高一的时候，你还书给我的时候，给了我一封信吗？”
徐行“嗯”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忙碌。
“当时我在想，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徐行故意记仇地说：“那晚了，谁让你当时‘扔掉’似得丢给了我。”
温南黎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我当时有那么过分吗？”
“有。”徐行说，“你一旦下定决心，就一点余地都没有。”
他语气无奈，温南黎似乎听出了几分失落。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徐行又说，“只是当时很着急，想跟你解释清楚，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在欺骗你，但是后来你好像也不想提起，只是当做才认识我的样子。”
“你知道孟溪一直喜欢你吧。”
徐行没有说话。
“当时如果我知道你是徐行，那我就不会接近你。”温南黎低头说，“更不要说喜欢上你。虽然感情没有公平，没有先来后到。但是我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上了孟溪喜欢的人。说起来，我跟她性格不同，爱好不同，甚至连喜欢的颜色都不一样，但是居然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我当时一开始可能是生你的气，觉得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名，但到后面又觉得是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自己会让一切变成这样。”
“后来我也能理解你了，为什么因为孟溪，你没办法选择我。”徐行将手上切好的菜装盘，然后接着说。
“换作是我也是一样的，至少这样，还能见面，还能是朋友，总好过到最后可能两个人都会失去。”
“我一直觉得这样也是另一种自私。”温南黎说，“因为到头来，你和孟溪，甚至我自己，每个人都被我伤害了。”
徐行将温南黎轻轻揽在怀里，“我也有自私的时候啊，所以一开始我无法理解你，无法接纳你的选择，但现在我能。南黎，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办法让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周全的，也没办法保证自己每个选择都是最好的。”
温南黎靠近他，“有时候想起来，就觉得惘然，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徐行松开他的怀抱，低头揉温南黎的头发，笑着说：“是，久到我以为永远没有这一天了。”
温南黎抬头，看到他正看向她，嘴角翘起，温柔地笑着。
温南黎将餐厅的窗帘拉开，将窗户开了个缝隙，潮湿的雨气跟火锅的热气融在一起。
“给孟溪的花要淋坏了。”温南黎望着窗外的雨说。
徐行也看向窗外:“下次我们挑个晴天去，多送几束。”
温南黎点头，她脱掉拖鞋，脚踩在凳子上，靠在窗边看雨。
“吃好了？”
“休息一会后继续。”温南黎转头笑着说，“总觉得下雨天要喝点酒呢。”
“可以少喝点，但是我今天不能陪你喝了。”
温南黎点头，“你家有吗？”
“上次李唯拿来的红酒，还没喝过。”徐行说着起身去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瓶没开封过的红酒。
“你又不爱喝酒他干嘛送你酒啊。”
“他想让我陪他喝，但我的工作怎么有时间陪他喝酒啊。”
“他跟薛徊怎么样了？”
“他们算是在一起了。但薛徊的病情并不乐观，可又一直不接受心脏移植手术。”
“是因为觉得手术后也只是延缓生命吗？”
徐行点头，然后把酒倒进酒杯里递给温南黎。
“他跟薛徊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温南黎说，“可惜还是错过了那么多年。”
徐行说：“所以大多人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勇敢。”
温南黎沉默点头，然后抿了一口酒。
徐行上前把窗户关上，“喝酒就不要吹风了。”
“你家里还是挺暖和的。”温南黎从窗边移开，将凳子搬得更靠近徐行。
“开了地暖的。”徐行说，“昨晚就打开了。”
“我记得你不喜欢开地暖。”
“你怕冷啊，但是又喜欢吹风。”徐行看着她踩在地上没有穿鞋的脚说：“在房间还不爱穿鞋。”
“没事，我生病了也有徐医生呢。”温南黎笑着说。
徐行笑着说，“你好像很喜欢看窗外，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这样靠着窗的。”
“窗户？”温南黎想了想后说，“在公车上？”
“你知道？”徐行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第一次见我是在补习班里。”
“我知道。”温南黎笑起来，“我从玻璃反光里，看到了你。你坐在我斜后方的位置，一直在看我。”
徐行也笑起来：“我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呢。”
“笨蛋。”温南黎轻声笑着，“我当时想，这个男生长得很好看，是我喜欢的样子。”
“真巧，我也在想，这个女生长得真好看，是我喜欢的样子。”
他们两人一起笑。
“是真的。”徐行又说，“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你喜欢我什么呢？一眼就能喜欢了。”温南黎一脸怀疑。
“因为长得好看啊，我喜欢的好看。”徐行说，“就这么单纯。”
温南黎埋汰道：“也太肤浅了吧。”
“嗯，甚至包括，你紧张的、局促的、慌张的样子，我都觉得很好看。”
“确定不是骗我的情话吗？”温南黎故意作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情话。”徐行伸手将温南黎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但不是骗你的。”
“南黎，感情确实不公平，因为有时候喜欢没有原因，也可能有许许多多原因，就像不喜欢也一样。”
温南黎起身，转过头去看向徐行，她靠近他，主动地亲吻他。
徐行愣了愣，然后手捧着温南黎的脸，低头回应。
温南黎被他抱起来，坐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抚过她的头发，到她的脖颈，再到她毛衫下的肌肤，他温柔地环抱着她，她却不自觉地紧贴向他。
徐行越来越用力，动作也越来越大，温南黎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全部都被他吞没。可他突然停下了动作，与她的唇齿分开，然后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温南黎紧张地深呼一口气，她感到了徐行的呼吸声的粗重，和身体的紧绷。
她冲动地低下头，伸手抬起徐行的脸，然后继续吻上去。
她脱掉了身上的毛衫，让肌肤与肌肤相亲。徐行怔了怔，听到温南黎在他的耳边说：“徐行，不用忍，我可以。”
徐行开始吻她的耳朵，又吻向她的脖颈，而手也随着亲吻抚摸过她，留下滚烫的温度。
她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又被他的吻吞没。
温南黎被徐行抱到了床上，床单是新换的，有熟悉的洗衣剂的香气，跟徐行身上的气息很相似。
徐行的手撑在温南黎两侧，他们贴近彼此，却一起停下动作，相对而望。
爱与欲望糅合在一起，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悸动也糅合在一起。
他温柔地进入，吻和抚摸也一样温柔，让□□变得克制又绵长。
温南黎想起聂鲁达的一首诗：“我就这样爱你，因为我不知道别的方式来爱，只有这个方式，里面没有我也没有你，这么贴近，我胸上你的手就是我的手，这么贴近，你带着我的梦闭上了你的眼睛。”
徐行抱着温南黎，他们一起看向卧室的落地窗，外面的雨没有见停的意思。
他低头亲她，亲她鬓角旁的痣，亲她落着碎发的额头，又抓起她的手，亲吻她手腕上的疤痕。
“至少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再伤害自己。”
温南黎转过身，埋进他的怀抱里。
“嗯，我知道。”她回答道，然后伸手抱住徐行。
徐行回抱住她。
“感觉城里的路应该又要淹了。”温南黎提起一直越下越大的雨。
“我应该要走去医院，开车怕是困难。”徐行说，“如果雨不停，你晚上就住在这别走了。”
温南黎斜看着他，玩笑地说：“我们恋爱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呢，当然要补回来。”
徐行又说：“你开车回去我不放心，你来的时候车轮都要被没过一半了。”
没等温南黎回答，他就起了身，套了件衣服后去客厅取来一串钥匙。
温南黎接过钥匙串，看到上面有徐行的车钥匙、家门钥匙还有小区门禁，旁边还挂了一个亚克力钥匙扣，是水彩画的银杏叶的样式。
徐行又拿出一个有着一样钥匙的钥匙串，上面是同样画风的银杏树样式的钥匙扣，“我今天买菜的时候在楼下小商店买的。”
他又说：“没有一样的了，银杏树和银杏叶，姑且算情侣款。”
“怎么这么幼稚啊，还是情侣款。”温南黎笑着调侃他。
“嗯，就是要把学生时代到现在的恋爱体验都来一遍。”徐行捏了捏她的脸说。
“以后你随时来。”徐行歉疚地说，“我工作时间不稳定，周末经常加班，下班也经常是半夜，可能不能总是陪着你。”
“嗯，没关系，我想你了就过来，在这等你下班。”
“和我们这个职业谈恋爱，总是有很多委屈的。”徐行抱着温南黎说。
“我理解。你所热爱的事业，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为什么会委屈啊。”温南黎抬头，也学着徐行的动作，捏了捏他的脸。
徐行抓起她的手，笑着轻吻一下。
“你睡一会吧，晚上还要值班呢，家里我来收拾。”温南黎说。
“你丢在那好了，我明天再收。”
“反正我会给你收好的。”温南黎说，“我明天就要回家了，我说好假期在家住的，不能连续两天都不回家。”
“好，我明天加班结束得早的话，就去找你。”
“不用。”温南黎贴近他说道，“结束早的话就回来好好休息。”
“我想你怎么办啊。”徐行故意不满地说。
“那就多想一点，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更开心。”
徐行叹气，“我说不过你”。
温南黎凑近在他的脸颊上亲一口，“说不过就对了，我可是老师，说话是我的职业特性。”
徐行捉住她往后缩的身体，然后靠近她耳边说：“那医生是什么职业特性对人体很了解？”
温南黎脸红了起来，“你正经点。”
徐行低头亲她的脸，她的脸又一直红到了耳根，他又低头吻她唇，一个缠绵的吻，带着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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