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圣诞夜
圣诞节孟昭的未婚夫亨利请大家去李唯的餐厅聚餐，温南黎到的时候，徐行还没有来。
亨利的祖辈都是中国人，但打扮举止总让人想起电视上看到的abc，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健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左脸边还有一个很深的捧场纹，他举止得体，是很容易让人感到亲近的性格。
他中文说得很流利，亲切地笑着跟温南黎打招呼，孟昭一直挨着他坐，时不时贴过去撒娇，温南黎冲她挤一个表情，嘲弄她这副恋爱中小女人的样子。
他们坐在二楼的包间里，长方形的长桌后是摆满装饰品的壁炉，壁炉是电子火炉，显示着仿照壁炉燃烧的画面，桌子上则铺着香槟色桌布，和金色的餐具，在座位相间的空隙还摆放了红色的香薰蜡烛以及圣诞姜人饼干。
“徐行还没来吗？”李唯推开门问。
他本来在楼下看餐厅的情况，看到温南黎上楼之后，也跟了上来。
孟昭摇摇头，“前两天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好像正忙，电话里是答应了的，我还发了信息给他。不过刚才没接电话。”
“他现在在神经外科规培，我听说那里很忙，可能真的走不开。”李唯说完拿出手机，“我再给他打一个电话。”
温南黎和徐行在那天之后也没再联系，她猜想他是忙碌，但又怕他是为了躲开她，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原因需要彼此躲避呢？
李唯拿起电话片刻后，又放下电话，看来对方没有接听。
孟昭想了想说:“不行问一下岳珊？”
“可以问一下，她们都在一个医院也许知道情况。”李唯说道。
孟昭翻了翻手机，“哎呀，我好像没她电话，你们谁有啊。”
温南黎摇了摇头。
李唯翻着手机，突然想起来：“我有她微信，之前麻烦过她一些事。”
说完他打了微信电话给对方。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李唯说明了他想找徐行，但徐行没接电话，岳珊则说她刚好还没下班，可以帮着去问一下。
过了片刻后，她回过来电话，李唯开了公放。
“徐师兄下午进了紧急手术，进去了3小时了，说可能至少还要4到5个小时，估计实在没时间告诉你们。”
电话那边岳珊语气担忧地继续说：“徐师兄也是惨，他之前才下了一台手术，午饭都没怎么吃，今天怕是要累疯了”
李唯跟她道了谢，然后挂了电话。
孟昭叹口气，感叹道；“徐行工作太拼命了，难怪他们说所谓医生就是要挑战痛苦阈值的极限。”
温南黎没说话，她打开手机，翻到那天徐行跟她最后发的微信，还有之前他唯一发过的表情——那个互相摸头的表情。
他们四人吃完晚饭，李唯拿了瓶酒上来提议说大家一起再坐会。
温南黎踌躇了一会后说：“你们喝，我要先走了，明天课特别早，还排得特别满。”
孟昭随口问道：“你不是每次周四才课多嘛。”
她有些心虚地说：“这星期调课了。”
大家没再多挽留她，李唯又强调说跨年夜别忘了约好去露营。
温南黎上了车，然后拨通了她妈妈的电话。
“妈，你之前做的鸡汤怎么炖的啊，需要什么材料”
电话那边关心地说：“这么晚你还没吃饭啊？”
“吃了，吃了。”温南黎强调了两边，停顿了一下后又说：“给别人的。”
“什么人啊。”
“哎呀，你先说怎么做的嘛。”
温南黎的妈妈迟疑了一下，没继续问，说了一堆的辅料，和繁复的烹饪顺序。
“这汤看起来简单，怎么那么复杂啊，我还以为煲汤还容易点。”
温南黎妈妈吐槽道：“那当然，你以为做饭一下就能学会啊。”然后她想了想又说：“那鸡汤够鲜，还是要鸡好啊，这么晚你去哪买新鲜鸡肉去。”
温南黎愣了愣，轻声叹气：“对啊，肉不新鲜，汤肯定也不好。”
“你去你姑妈餐厅打一份呗，他们家的汤锅不是一直都做的好。”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温南黎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在她还没说出再见的时候，又被她妈妈喊住。
“你还没说，晚上都快九点了，你给谁送鸡汤去？”
“哦，一个朋友”温南黎想了想，扯谎道：“她刚生了孩子，我想去看看她，很多东西又不知道孕妇能不能吃，营养品也不一定买得到。”
“大晚上去看啊。”
“嗯，特别好的朋友，下午生的，我才知道。”她一口气说完，眼都不眨。
温南黎的妈妈还是抱有怀疑：“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是工作后的同事，你当然不认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上次那个相亲，你怎么不继续去见面了啊，对方说很满意你啊，你不是还说认识对方吗。”
“他是李唯的朋友，关系太近了，太尴尬了。”
“关系近还不好啊，一个朋友圈不更容易相处。”
“哎呀，你问题太多了，我来不及了，先不跟你说了。”说完，温南黎就挂了电话。
温南黎姑妈的餐厅虽然不在最繁华的路段，也算在市区，位置正好在徐行的医院和李唯的餐厅正中，餐厅从前是走中高档路线，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老餐馆，现在也还是有许多食客慕名来，外地人若来景城，也常常是附近住户请客的首选。
她提前打了电话，让姑妈给她准备，但她到的时候，饭还没有好。她姑妈正在前台打□□，看到她来了跟她说：“南黎，你说要适合身体劳累的人吃的，我想汤锅也还是最适合了，就是慢点，你坐外面的位置等一会，来了姑姑告诉你。
“诶，对了，姑姑，顺便借我一下保温饭盒，把饭菜放在里面。”
“好，没问题。”温南黎的姑姑过了一会又问：“你这什么朋友啊，让你这么上心。”
温南黎敷衍道：“这有什么上心的。”
“你多久都不来一回我们餐厅，说嫌离家远不方便。”姑妈吐槽道，但语气只是开玩笑。
“那不是因为每次我来你们都不收我钱，不好意思总来吃。”
“你还这么嘴甜啊。”姑妈笑着说，然后转头继续给后面的客人结账。
温南黎找到一个大厅里挨着收银台的空座坐下来等，然后给徐行发了条信息：“你手术结束了吗？”
如她预期的，徐行没有回复，按照岳珊的说法，至少还有2个小时才会结束。
“温南黎？”
温南黎闻声抬头，看到薛昂站在收银台前，正笑着看她。
“诶，你在这吃饭”温南黎也站起身问道。
薛昂点点头，“你不是圣诞夜有约了吗？”
薛昂昨天曾经约过温南黎吃饭，但温南黎拒绝了，说自己今天有约。
“是有约，我是结束后来的。”
薛昂见她在很认真地解释，笑了笑：“我知道，李唯提过今天你们几个朋友聚餐，只是我见你这么晚一个人在这。”
温南黎顿了顿，“噢，这是我姑姑的餐厅，我有点事过来。”
薛昂惊讶了一瞬，然后笑着说：“也是啊，餐厅叫‘温家食府’嘛。”
温南黎笑着点点头，“你是这里的常客？”
“是啊，以前在附近工作过，今天刚好有朋友来景城，想吃家常炒菜，我就带他们来了。”
“南黎，你的饭好了。”温南黎的姑妈喊道，她这才意识到身后的姑妈一直在打量他们两人。
“那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薛昂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几个人，然后跟温南黎说。
“好，下次你来，让我姑妈给你多打折。”
温南黎姑妈接过话：“那没问题，报我们家南黎的名字就行。”
薛昂走后，温南黎转头看一直盯着她想说点什么的姑妈。
“什么时候认识的？看起来很有钱的嘛。”说完，温南黎的姑妈朝外面的停车场看了一眼，又说；“好像开了个很贵的车。”
“朋友而已。”温南黎刻意强调着“朋友”二字。
姑妈笑说：“哎呀，今天是朋友，明天就能是男朋友的嘛。是单身吧。”
温南黎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点头说：“嗯。”
姑妈迟疑了一会，接着说：“要我说，你离婚也没什么，那个小赵做摄影师能有什么前途啊，我看他现在还留个长发，看起来不务正业的。”
温南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姑妈，事情都过去了，他事业好着呢，我也好着呢。”
“对，事情都过去了，大把好青年呢。”温南黎的姑妈使个眼色，意指刚才走的薛昂，然后又说：“你也抓紧啊，你看你堂姐嫁到上海以后，都生了二胎了”
温南黎接过保温饭盒，打断道：“好，我抓紧。姑妈，我真要先走了，钱我转给你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
姑妈追上前说：“给什么钱啊，你就当回家吃饭嘛。”
“哎呀，必须要给，我先走了，拜拜，姑妈。”温南黎回过头摆了摆手，小跑着往车的方向走。
她发动车以前，又看了一眼手机，徐行还是没有回复信息。
到医院后，她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徐行科室所在的楼层。
徐行应当还在手术室，办公室和病房附近都没看到他的身影，这个时候从值班室出来一个医生，他个头很高，身形比徐行胖一点。
他看到温南黎在附近踱步找人的样子，又觉得她有些眼熟，然后问她：“请问你是找病房吗？”
“不是。”温南黎犹豫了几秒后又说：“我是找徐行，徐医生。”
“噢，找老徐啊。你是他？”
“朋友。”温南黎说道，然后想了想接着说:“今天本来是我们一起聚餐，他突然没来，大家担心，就让我带饭给他。”
温南黎低了低头，掩盖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想自己的谎话说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噢，他还在手术呢，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不然”
温南黎没等对方说完，就将手里的保温饭盒往前递：“那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谢凯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也好，本来想叫你来办公室哪坐一下，但是实在里面太乱，根本无处落脚。”
“没事，谢谢你了。”温南黎说完，就往楼下走。
谢凯见她走了以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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