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复仇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被蓇葖的气势“震慑”到了，愣在原地，几个黑衣人想上前把贝克特解救出来，但实在是忌惮蓇葖的巴掌，一时间纠结着不敢上前。
  艾丽斯满脸幸灾乐祸地鼓起了掌，甚至还吹了声口哨助兴，将我的思绪直接拉了回来。
  “你跟谁学的吹口哨？”
  “诶？自己悟的。”
  “不许吹！小姑娘要文雅一点，别学这些不三不四的流氓哨，听见了吗！”
  艾丽斯鼓起小嘴，满脸不乐意的盯着我，嘴角还写满了不服气。
  “有疑问？”
  “清楚明白……”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一把抱起艾丽斯从人流中挤出来，一点一点挤出屋子，又对着屋子里的蓇葖喊道：“加油啊蓇葖，你可以的！把他们都撂倒晚上给你加鸡腿昂。”
  “不是……你不来？”蓇葖满脸震惊，盯着我发愣。
  “我又没说要打，还有孩子呢怎么能打架呢，所以交给你了昂，记得给我收拾好喽。”
  “小子你……哎别打别打，亚瑟你奶奶个腿！！！”
  我牵起艾丽斯的手，将房门关上，在心中默默为蓇葖做了一番祷告。
  神啊，我亚瑟一辈子作恶多端，祸患无数，屋里的是我兄弟，有什么事冲他去就行，不用跟我打招呼的，只要别整死就往死里整。
  “爸，咱们这是要去哪啊？”艾丽斯歪着脑袋趴在我肩膀上问。
  “当然是，去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
  与此同时，萨里奇家。
  “秀发凌乱”的萨里奇少爷站在一位中年男子的面前，神态毕恭毕敬。那中年男子虽然面容老成，但体格相当好，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后背笔直，说不出的威武。
  “父亲，恕我愚钝，实在不知您到底是何意，为何要和那与我有仇的格雷拉特家交好！”
  中年男人微微颔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年岁还小，我不怪你。孩子，咱们下的，是一盘活棋。”
  “那家人跟你有仇是不假，复仇也一定要做，只不过换一种方式才行，我们家之所以能称霸一方，靠的不光是手段与魄力，更多的是要用脑子。”
  “以婚约为由，假意与他们交好，不管他们是否答应，都能给我们铺路。假如那个叫亚瑟的真的答应下来自然最好，我们把他们骗进家中，到时候任杀任剐还不是由咱们掌握。”
  “倘若他不答应……萨里奇家称雄称霸了这么多年，随随便便抹掉两个人的名字，动动手指就解决了，我派了这么多人手，想必也能让他长长教训了。儿子，你的仇这不就报了吗。”
  “如果不是这小子触及了咱们家的秘密，或许也不会丢了性命……只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去淌魔药厂这趟浑水的。”
  中年男人脸色铁青，似乎心情不好。
  “知道秘密的家伙，都必须要堵住嘴！抓了这么久，总算要把知情人处理干净了。只是……那个叫穆罕默德的大先锋官，身份实在太特殊了，不好动他啊。”
  中年男人眉头紧皱，不过没多久就舒展开来。
  “唉，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萨里奇少爷眼中神采奕奕，兴奋的直呼高明，嘴角挂起玩味的笑。
  “那女人姿色倒是一绝，留她一命侍奉我就再好不过了父亲。”
  “你放心，这件事自然全权交给你处理。”
  “多谢父亲！”
  正在萨里奇少爷欣喜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保镖们的叫嚷声。
  “站住！什么人？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面色一凝，自言自语道：“怎么如此吵闹……儿子，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萨里奇少爷掀开窗帘一角向下观望，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迈着大步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几个魁梧的保镖已经趴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仔细看还能发现他们的手指已经被掰断了几根。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无心的抬头，正好和他对视，男人冰冷的眸子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吓得萨里奇少爷一哆嗦，下意识地把窗帘放了下来。
  “怎么了？”
  “父……父亲，那小子，杀进来了！”
  中年男人一听反而乐了，“怎么怂成这个样子，安心吧，量那小子本事再大，在我们这么多家丁围攻下也定然插翅难逃！我很佩服他的胆量啊，不过，只可惜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说起来，这小子看来确实有几分本事，派了那么多人都没解决他，不可轻敌啊。”
  ……
  “站住！我叫你停下！”一个年轻的保镖抄起腰间挂着的长剑，摆好架势威胁道。
  “再往前一步，我可就要进攻了！”
  我不为所动，这种业余的架势，一看就是门外汉，握剑太紧了，肌肉紧绷，连挥剑都得抡圆膀子。索性不理他照样走我的路。
  男子咬了咬牙，大吼着举剑朝我劈来，我微微侧身躲过，捏紧了拳头一拳直击面门，一拳下去直接将其打晕过去。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后院的脚步声越来越嘈杂，听起来像是有不少的人正在聚集过来，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这些炮灰都是拿钱不要命的主，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的，真要想博出一线生机绝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刚才好像……看见了那个萨里奇少爷了。
  顶楼从左往右数第五扇窗户，刚才应该就是从那里偷看我的吧。
  “可别让我逮到了，逮到你非要扒你这兔崽子一层皮。”
  萨里奇家坐落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大门外不远的地方就是最繁荣的商业街，不少铺子开在道路两旁，由于时间还有些早，大多都是些卖早点的摊位，而此时，艾丽斯正两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一股脑倒进嘴里。
  “咕咕……咕哈！好喝……不过有点腥。”
  艾丽斯望着面前干巴巴的仅剩的一片面包，对于她这种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似乎早餐只吃两片面包加一碗牛奶根本不够。
  “没饱啊……爸爸早点买少了。”她望着漆黑的铁门发呆，“怎么还没出来啊。”
  无聊的凭空踢着小脚，不时瞟一眼摊位上食物的价格表，摸了摸空瘪的口袋，嘟着嘴生闷气。
  “明明大家都有零用钱的，就我自己没有，小气、抠门、太差劲了！”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还轻捶了两下桌子。
  “你这憨娃又干啥嘞？”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艾丽斯惊喜的抬头看去。
  “蓇葖叔！救星啊救星！”
  此刻的蓇葖实在有些狼狈，衣服扣子被扯掉了几颗，凌乱的不成样子，最醒目的还是那条洁白的裤子，此刻更是满目疮痍，破洞、脚印，还有几个……黑乎乎的手印。
  艾丽斯指着价位表上不算贵的蜂蜜吐司面包说道：“蓇葖叔！给我买这个好不好？就一个就一个，我爸爸他买的太少了，压根吃不饱啊。”
  蓇葖摸了摸口袋，发现也是空空如也，又把手里提着的昏过去的贝克特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子。
  “奶奶个腿！穿的这么仪表堂堂的身上连半个子都掏不出来，信不信我抽你啊？”说着，还真就给了贝克特一巴掌。
  正在犯难的时候，蓇葖无意间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萨里奇家的大门，一瞬间便被院子里豪华的布景和宏伟的建筑物吸引，当然，如果没有院子里横七竖八倒着的几个保镖肯定会更和谐。
  别看他平时虎头虎脑的，一见那些倒地不起的保镖，他脑子里瞬间就明白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如此富贵的贵族庭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本不可能有人敢擅闯，除了亚瑟以外，还能是谁呢，冤有头债有主，看来这就是冤大头了。
  想到这，蓇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摸了摸艾丽斯的脑袋。
  “娃恁甭急，俺这就给你整两个米花花！恁守在原地不要走动，俺去收点手续费出来，给咱家添砖加瓦！”
  另外一边的亚瑟情况可不容乐观，深陷进了无边无际的人海战术，身上多处挂了彩，不过受的都是一些轻伤，只是体力实在有些撑不住，此刻正守着通往楼顶的楼梯口死撑着。
  楼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面前则是近在咫尺却难以触及的仇敌，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横挡在亚瑟和萨里奇父子之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啊。”我轻叹了一口气，调整呼吸再次站了起来。
  “年轻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值得你骄傲了，果然是非同凡响的身体素质，在我见过的人里面，你是撑得时间最长的人了。”中年男人捋了捋已经有些花白的胡须，有些玩味又挑衅的说道。
  “如果你能为我所用，我保证你能顺风顺水的，只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我的儿子作对！更不该去趟魔药厂的浑水！到头来落得这样的下场，哼！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我被他烦的实在静不下心来，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你给我把嘴闭上！老登，说话没完没了了是吧？等我解决了他俩，你儿子我先留着，第一个先抽你嘴巴！”
  老头怒极反笑，声音冷冽：“哼！嘴倒是硬的很，只怕你有胆子说没命做了！凶、煞！把这小子给我碎尸万段！”
  两个男人同时握紧手中寒光冽冽的长刀，同时向我冲来！其中一人身影逐渐模糊，缩成一团黑影，直接附着在了狭窄的墙体内！
  我反握住从楼下那个年轻人手中夺过来的刀，眼看那墙上的影子到了跟前了，瞅准时机一刀直接扎入墙体之内，正正好好扎在那黑影身上，没等我稍微喘口气，就觉得腰上一疼，整个人被直接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另一面墙壁上。
  墙壁上的男人根本不给我起身的机会，掏出不少有着尖锐的棱角的东西直接向我扔了过来，那些暗器竟然直接穿出墙壁！速度非常快，只听一阵破空声，我下意识抬刀去挡，耳边传来清晰的金属碰撞声，随即身体上各处传来剧烈的痛感，我只挡下几枚暗器，剩下的全都结结实实扎进了肉里，等到我伸手去摸，却发现伤口处除了不断涌出的鲜血，什么也没有。

  每动一下，肌肉扯动全身的伤口，更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敌人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没等我站起身来，另一个人已经闪到我的身前，挥动拳头向我打来。
  来不及再站稳脚跟，就地一个前滚翻从他胯下穿过，顺势拉住他的两只脚腕，用力一扯，直接将其扯倒，也顾不上疼痛，几乎是全靠意志强撑着，我抬手就是一顿猛锤，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打的拳头咯咯直响。
  就在这时，脖子突然一凉，紧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量绞住我的脖子把我用力向后拽去！有什么冰凉又坚硬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脖子！
  我两只手胡乱抓着，脖子上的绞痛越来越强烈，但却什么都抓不到，此刻我已经被拉到那个黑影所在的墙壁边上，恍惚间似乎看见那个黑影左手拉着一条长长的像是铁链一样的影子，右手缓缓举起，像是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哼！黄口小儿，胆敢擅闯萨里奇家，不知死活！煞，给我把这小子折磨致死，不要直接杀了他，那样太便宜他了！”中年男人嘴角挂着冷笑，十分不屑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只弱小的蚂蚁。
  喘不上气来，手脚也开始逐渐发软，力气也完全使不出来。
  真是憋屈的死法……明明是自己逞能脑子一热才横冲直撞的，却没想到竟然连仇人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
  视野开始慢慢模糊，黑到连近在咫尺的仇人的脸都看不清，眼皮沉的像是灌了铅，摇摇欲坠。
  到此为止了……
  声音也逐渐离我远去，听说人在死前，所有的记忆都会涌入脑海，毫无遗憾的结束一生，可是为什么，连记忆都不愿意再来看我一眼呢……
  对不起，艾丽斯，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你喜欢的发簪，明明都已经记在我心里了，只可惜没机会再买了。
  对不起，克拉拉，明明都已经把艾丽斯托付给我了，我却把她照顾成这样，真是失败。
  让你们，失望了……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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