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以父之名

“欣赏了一场有趣的比赛呢。”吉布斯为台上的两人鼓着掌说道，我则压根没理会吉布斯，而是盯着从台上蹦下来向我走来的萨顿。
  人群一边喧闹着呼喊萨顿的名字，一边为微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的勇者大人让开一条道路，萨顿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向我走来。
  艾丽斯看见不远处的萨顿，抱着我的脖子的手又紧了紧，好像就要缩到我身体里一样，凑到我耳边说道：“爸爸，是奇怪的大叔。”
  “是啊，奇怪的大叔。”我拍了拍艾丽斯的脑袋，借着艾丽斯的比喻再去看萨顿，越看越觉得他像奇怪的大叔，不免一阵好笑。
  “昨天去哪了啊亚瑟？说好的喝一下午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先溜了呢。”萨顿开着玩笑走到我身边。
  昨天......记忆浮上脑海，昨天萨顿确实叫我喝酒了，不过我一个人把艾丽斯留在家里不放心就提前回去了，因为我不带她，小家伙昨天可是还跟我生了一顿闷气呢。
  看了一眼我怀里的艾丽斯，萨顿惊叹道：“哦？这难道是你的女儿吗？长得可真好看，跟她妈妈长得真像啊。一提到克拉拉，我就想起她那美丽的脸蛋，她可真是一位美人啊，只可惜红颜祸水啊......”
  我的眼神变得冰冷，吉布斯刚要说话，无意间瞥见我的表情，识趣的闭了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吉布斯是最了解我的，我自认为还算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基本上别人的玩笑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总是一笑了之，但是谁都不能跟我开克拉拉的玩笑，更不能说克拉拉的坏话，如今萨顿把这两件事全占了，我自然不能再忍气吞声。
  “不会说话的话，我不介意帮你闭闭嘴，勇者先生。”我冷笑着威胁道，这种语气我还是第一次使用，显然把艾丽斯也吓得不轻，小家伙满脸诧异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仿佛在确认我是不是她的爸爸。
  “哈哈，别生气嘛亚瑟，我听说你女儿也参加了这次选拔，正好受邀担任这次选拔的评委，要不要找我给你走个后门？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啦。”萨顿说着，伸出手来想要搭在我肩膀上。
  我侧身躲过，又嫌弃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问道：“那还真是恭喜你，不过，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女儿很快就要比赛了，我得带着她准备准备，就先告辞了。”我扭头拍了拍吉布斯，示意一起走，吉布斯会意，也冲着萨顿点了点头，跟着我挤出了人流，只剩下萨顿一脸笑容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们离开。
  “爸爸，那个大叔到底跟爸爸你是什么关系啊？我感觉他每次看艾丽斯的时候好像都不是很喜欢艾丽斯的样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他不高兴了嘛？”艾丽斯被我放到地上，拉着我的手歪着脑袋问我。
  我摸着艾丽斯的头说道：“怎么会呢，艾丽斯才没做错什么，只是那个怪大叔跟爸爸我啊有点过节，所以才会对艾丽斯那种态度。”
  艾丽斯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马上就要上台比赛了哦，爸爸教你的那几招还记得吗？”
  艾丽斯立马挺起小胸脯，神气的说道：“那是当然！艾丽斯全都记住了！”
  “诶——那艾丽斯还真是厉害呢，一会爸爸就在台下给你加油打气，一定把那个萨里奇给干掉！”
  “哦！——干掉萨里奇！”艾丽斯兴奋地举着小手喊道。
  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一手拄着拐，一手捋着胡子默默地注视着广场上的那对父女，老者眼神慈祥而温柔，像是喃喃自语般说道：“亚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走出来了么......呵呵呵呵，让我瞧瞧，我最有天分的弟子的孩子，到底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吧。”
  ......
  “第19组，艾丽斯·格雷拉特对萨里奇·奎尔，比赛即将开始，请双方选手做好准备！”神官宣读着艾丽斯的名字，我轻柔的推了一把艾丽斯说道：“快去吧，爸爸就在台下给你加油。放心，艾丽斯可是我亚瑟的女儿，你一定会赢的！”
  艾丽斯把小手攥成拳头，坚定地“嗯”了一声，道了一声“爸爸，我上去了！”然后迈着小步走上了擂台。
  双方各自站定，那个名为萨里奇·奎尔的小子抱着肩膀，一脸戏谑的看着艾丽斯，眼神色眯眯的在我女儿身上打量着，好像动着什么歪脑筋。而艾丽斯则紧张的身体蹦的笔直，两只小手紧紧攥在大腿两侧，身子还轻微有些颤抖。
  “没事的艾丽斯，好好发挥就可以了！”我在台下为艾丽斯鼓着劲，艾丽斯听到我的鼓励，转过头对着我笑了一下，小小的脸蛋上布满了汗珠，虽然嘴上说着不紧张，真要是站在台上，说一点没感觉那肯定是假的，艾丽斯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擂台上，难免会有些紧张。
  “双方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萨里奇率先发动进攻，手中土元素汇聚瞬间形成一根岩锥，岩锥朝着艾丽斯猛扎过去，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艾丽斯还是稍稍走了一下神，很险地勉强躲开，但第二根岩锥已经到了眼前了，眼见无法躲避，艾丽斯慌忙小手向前一撑，竟然直接抱住了那根岩锥！巨大的冲击力带动着艾丽斯瘦小的身体向后冲去，艾丽斯拼命想甩开岩锥，但无奈找不到重心无法发力，刚开场就已经被逼到擂台边缘，如果掉下去就会直接淘汰的！

  “快躲开！艾丽斯！”我在台下冲着艾丽斯大喊道，艾丽斯这才像是突然大梦初醒，松开双手的同时向右侧一个翻滚，堪堪躲过攻击，半只脚几乎已经悬在半空中了。
  我替艾丽斯捏着一把冷汗，这孩子虽然跟着我学了一招半式，但也只是皮毛，依她的性子学不到3分钟就得玩一会休息一下，能学好就算怪了，而且艾丽斯的实战经验几乎为0，完全没有体会过真刀真枪的碰撞，在擂台上明显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
  “不要停下！别被人家当成了活靶子！跑起来，往他身边靠！你有近战的优势，近身他就没办法了！”我大喊着给艾丽斯支招。艾丽斯点了点头，刚想蹬地跑起来，不料脚下一软竟然摔倒在地，艾丽斯努力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胳膊却抖成乱麻，完全不听使唤，一下又摔倒在地，这一下广场上爆发出阵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傻丫头是谁家的孩子啊？打个架这么滑稽，是在表演杂耍嘛？”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好像是那家伙的女儿，这是够笨的，就这样还想当骑士？他们是有多瞧不起骑士啊？”
  “也就长得好看罢了，这种姑娘这辈子估计也只能当个花瓶了，这么娇惯，肯定当不了好骑士。”
  艾丽斯听着周遭人们的议论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眼眶里已经滚着泪花，但还是坚定地稳住身子摆出架势。
  “喂喂喂不是吧你？这就哭了？还真是矫情啊你，刚才的嚣张劲哪去了？都被小爷我打哭了啊你，就这水平还想打赢我？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小妞。”萨里奇语气玩味地说道，还吹着口哨嘲讽着艾丽斯，看得我在台下攥紧了拳头。
  “才不是因为你！我......我会打倒你！我一定要成为骑士！”艾丽斯颤抖着迈开步子冲向萨里奇，从腰间抽出我赠给艾丽斯的那把剑，对着萨里奇劈去。
  萨里奇轻松躲过，艾丽斯转劈为砍，手中剑一横，转身砍向萨里奇，但由于动作太慢，还是被萨里奇躲过去，同时，萨里奇手中出现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对着艾丽斯的小腹就是一下！水球猛然炸开，虽然威力不大，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冲击力的，艾丽斯被正面击中，这一下伤得不轻，踉跄着向后倒去，终于没稳住身子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可萨里奇依旧不依不饶，连续两发水球又再次命中艾丽斯的小腹，疼的艾丽斯直接躺在擂台上痛苦的痉挛起来。
  “妈的！”我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直接推开身前的人群冲出观众席，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擂台，把艾丽斯扶在怀里问道：“艾丽斯！艾丽斯！你不要紧吧？别吓唬爸爸！爸爸来了，爸爸来了......我们不比了艾丽斯，不比了不比了！”
  艾丽斯艰难地睁开眼睛，虚弱的柔声说道：“爸......爸，你怎么上台......来了......”随后又艰难地爬起来对我说，“快下去吧爸爸......我还在比赛呢。”
  “不比了，我们不比了。艾丽斯，跟爸爸一起回家吧。”我把艾丽斯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却感觉到怀里的艾丽斯轻轻推了推我。
  “那......那可不行呢爸爸，艾丽斯还没当上骑士呢......可不能......在这里输掉。”她拾起滚落在地上的剑，重新站定，身体虚弱的几乎难以站稳。
  “小妞，你老子都那么劝你了，你就别不知好歹了。乖乖躺下让你爹送你去医院，要不一会真给你打出毛病来我可不负责。”萨里奇嚣张的叉着腰，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弄。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轻轻拉住艾丽斯的小手，怒视着萨里奇吼道，台下的观众爆发出一阵唏嘘声。
  “这人他妈的有病吧？敢这么跟萨里奇少爷说话，嫌命长了吧？”
  “这种败类生出的女儿竟然这么好看？真是老天瞎了眼。”
  “输不起了吧？瞎嚷嚷什么！真以为什么三教九流都能当骑士呢？疼女儿当初就不该让她来啊，现在在这装什么硬汉！”
  “不过萨里奇少爷还真是下手有点重了，专挑人家弱点打，有点胜之不武啊。”
  “你懂个屁！萨里奇少爷这叫灵活运用优势，战场上可不会有人惯着你的！要我说，萨里奇少爷打得漂亮！”
  台下，萨顿坐在评委席上，听着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亚瑟，算了算了。”吉布斯也冲到台上拉住我的衣服劝道。
  “算了个屁！这事能这么算了？”我怒视着萨里奇，这臭小子嚣张的斜着眼睛看我，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明知道女孩子的弱点是小腹，为什么还要专挑着那里打！”
  “喂，老头。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嘛？”萨里奇扣着耳朵，一脸不屑的冷笑着。
  “我管你是谁！你做了有辱战士之名的事，难道我指出来还成错了吗？”

  “肃静！——”神官重重的将权杖击在地上怒声道。
  “神官大人，您来评评理，这还算得上是战士吗！”我怒视着萨里奇继续说道。
  “我说了肃静！否则我将直接消除你女儿的参赛资格！”神官再次将权杖在地上敲了一下，我这才闭上了嘴，神官继续说道，“战场之上，只要是能为自己获利的事即为合理，萨里奇公子做的没问题。倒是你，亚瑟先生，你的行为可是会被判为违规的！”
  我只觉得眼前的神官的脸扭曲起来，站在我面前的哪里是神官，分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我瞥见萨里奇暗中对着神官竖了个大拇指，而神官也隐秘的眨眼以示回应，一切就已经了然于心了。
  现在所谓的骑士选拔，不过是贵族们为了娱乐的一种手段罢了，如今早就没有人会为了国家选出人才而费尽心思了，这是个黑暗的世界，一个丑陋的世界，一个完全没有人性的世界！
  我还想说话，艾丽斯却拉着我的衣角小声地说：“没事的爸爸......我已经好了，我还能继续......爸爸不用担心我。”
  我回头看见艾丽斯苍白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想要生存下去，实力就是最好的保障。我想要保护艾丽斯，就要有能战胜一切的力量。
  “让我继续吧，爸爸......”艾丽斯使劲拽着我的袖子，语气中带着恳求。
  “我们不打......”我的话没说完，艾丽斯突然开口道，“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当个骑士啊艾丽斯！这个世界上比骑士好的职业多的是，我们不当骑士了好不好？”我摇晃着艾丽斯的肩膀，焦急地问道。
  “爸爸......从小到大，都是你在为我做主。艾丽斯很崇拜爸爸......也很感激你为艾丽斯付出的一切，但只有这一次......就这一次，艾丽斯不能听爸爸的话，因为......”艾丽斯忽而坚定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因为爸爸告诉过艾丽斯不能放弃......艾丽斯是爸爸的女儿......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的背后是爸爸你啊......所以，爸爸......以你的名义，让我......坚定地战斗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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