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勇者的来访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我的眼皮，将我从睡梦中拉回现实。我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小鸟挂钟，“已经这个时间了啊。”小声喃喃了一句，转头就要去洗漱。
  “咦？真奇怪，到哪去了？”昨晚我明明将那朵蓝色的纳兰花放在床头柜上了，现在扫了一眼床头柜却不见那朵花的影子，“算了，一朵花而已嘛，可能是滚到某个角落了吧。”我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那件挂钟，走出了房间。
  那个小小的挂钟是克拉拉带回来的，只是很普通的石英钟，外围做成了某种鸟类的外形，不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金色的小鸟，可能是商家为了好看而涂的漆吧。
  ……
  我一边轻轻地搓着小艾丽斯柔顺的头发，一边握着牙刷在嘴里鼓捣着。小艾丽斯显然是昨天玩的过了头，昨晚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瘫成一滩泥了，我好不容易拖着她洗了澡，才目睹着她瘫在床上熟睡过去。现在小懒猫又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任我如何逗弄她，她只是哼哼唧唧的打着瞌睡，我才刚把她抱着坐起来，她摇摇晃晃的又瘫倒下去。
  我拿这小混蛋真是无可奈何，只得无奈的捂着额头，心说要睡就睡吧，实在不行一会我做完饭再叫她，于是便转身出门去厨房做饭了。
  “早上好，克拉拉。”路过客厅时，我偶然间瞥见放在柜子上我和克拉拉的合照。照片上的克拉拉头发还是金色的，笑起来两颊还带着小小的酒窝，她半倚在我怀里，慵懒的样子和艾丽斯如出一辙。我则是站在克拉拉身后，双手环抱着克拉拉纤细的腰肢，把头轻轻倚在克拉拉的头上，轻嗅着她好闻的发香，那香气暖暖的，像是一个甜美的梦。
  这张照片是我们年轻时一起拍的，至于拍摄的地点我忘记了，应该是吉布斯给我们拍的，又或者是怀特？记忆有些模糊了。说起来，最近脑袋总感觉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而且越是回想，脑袋就会像被撕开一样产生剧痛，不过好在有艾丽斯陪着我，我的精力全放在艾丽斯身上，压根也就没时间回想我的事情。
  ……
  “爸爸，早餐吃什么啊？”我正端着刚煎好的鸟蛋从厨房中走出，迎面便碰见了刚刚睡醒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艾丽斯，小家伙由于睡姿不好，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甚至头顶还搓出一撮呆毛，看起来就像是炸了毛的金色刺猬。
  “我的小祖宗可算睡醒啦，快去洗漱一下，早餐咱们吃煎蛋还有吐司。”艾丽斯很喜欢吃我做的煎蛋，睡意立马减了三分，活力满满的喊了声“好！”就跑去洗漱去了。
  吃完饭，已经是早晨9点多了，到了艾丽斯该做早操的时间了。
  “艾丽斯，该做早操了哦。”我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肚子吃的圆鼓鼓的小艾丽斯说道。
  “诶？艾丽斯不想做早操，爸爸，艾丽斯可不可以今天不做早操了啊？”小家伙一听到“早操”这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从沙发上翻了个身，双手支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我，演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行——”我故意拉长语调，轻轻地把艾丽斯从沙发上揪起来，提着她放到地上。小家伙努力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开玩笑，再怎么说她爸爸我也是能跟勇者掰掰手腕的男人，再加上我平时也时不时锻炼一下，握力虽然不如当年，但单手提起一个6岁的小绒球还是不在话下的，手上的力气也不是一个小丫头能甩开的。小丫头嘟着嘴生着闷气，脸上的委屈表情荡然无存，只剩下略带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看，小脸涨的通红。
  “爸爸是坏家伙，艾丽斯讨厌爸爸......”她嘟嘟囔囔的小声念叨着，但我的听力很好，听见了她的喃喃自语。
  “咳咳，艾丽斯，爸爸觉得我对你太温柔了，你的小屁股又长好了是吧？今天给你打成八瓣！”
  “诶？哎呦~你干嘛？”艾丽斯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又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真不知道这孩子的表演天赋到底遗传谁，要是日后加以培养，我觉得她能成为剧院的头牌演员。
  “喂！亚瑟，上午好啊。一起去喝两杯怎么样？”粗犷而雄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愣了一下，停止了和艾丽斯的打闹，转头皱着眉望着屋外的那个男人。
  “萨顿，是什么风把勇者大人‘您’吹来了？”我故意在“您”字上加重语气，心中更是诧异。萨顿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找我不知是好是坏。
  “喏，这不是出征回来了嘛，这次去的有点太久了，好几个月都没回来了，就想着找老朋友喝点酒。”萨顿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身后的亲卫队，亲卫队中几乎每个随行士兵都托着沉重的黄布麻袋，隐隐能看见血迹从麻袋里渗出，看来萨顿这次真的斩杀了不少魔物。
  在凯撒克切尔王国正东方，那里是魔物云集的皇家试炼场，说是皇家试炼场，其实就是一大片魔力森林，但那里原本其实是一片普通的树林，只驻扎着大量的小型野生动物和很少的低等魔物。直到5年前，由于地脉魔力流动导向的变动，原本散布在大陆各处的魔物忽然成群结队的来到这片树林中栖息，并且数量越来越多，这严重威胁了王国居民的生活安全。于是，越来越多实力强劲的人自发组成小队进入森林猎杀魔物，其中不乏很多资深的冒险家和专业的武器大师，但即使这样，人类的力量在魔物面前还是太过渺小，有很多的小队无功而返，甚至无人生还。而国王也因此封锁了森林，只能由国家派遣肃清队伍清理森林中的魔物，而勇者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因此，萨顿经常性的往返于森林与王国之间，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一面。

  我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萨顿，说实话，我和他真的称不上朋友，甚至我可能还有点讨厌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只要是见血的勾当他几乎都干，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认可他当勇者的原因。发起疯来的他根本不是现在这幅文质彬彬的样子，而是一头嗜血的野兽。估计是在森林待久了的缘故，他浑身带着不少尘土，甚至衣服上还挂着不少血迹，脖子上挂着破破烂烂的丝巾，也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而最让我吃惊的是，萨顿明明年纪比我还小了一岁，看起来却像个80岁的老人一样，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的，头发和胡须也都全白了，他的头发由于长期不打理，几乎都缠在了一起，胡子更是一团糟，挂在脸上就像是吊着一个毛线团一样。
  “你怎么老成这样？”我看着萨顿问道。
  萨顿的眼神明显一顿，我忽而感受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与不甘，但那神态却闪动了一瞬便消失了。他苦涩的笑了笑：“你这家伙还有脸说我呢，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了。”
  确实啊，我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克拉拉去世以后，我的生活就一团糟，像是坠入了深渊一般，那段日子真是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城里过，只是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家里养着牲畜、种着蔬菜，完全够我和艾丽斯的伙食，所以也就没有出去采购的想法，自然而然的也开始不修边幅起来，如今看看自己的样子，顶着大大的肚子，留着长长的大胡子，俨然也是一副和萨顿差不多的“野人”样子。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来喝一杯啊？今天我请客，你的酒水都算我的，来不来？”萨顿再次开口问道。
  “你等一下。”我没着急回答他，而是转身进了屋内，对着艾丽斯问道：“艾丽斯，你想去镇上嘛？我们中午去酒馆里吃好不好？”
  艾丽斯原本在地板上来回滚着玩，听到我的话后，艰难的一个鲤鱼打挺想坐起来，却碍于圆滚滚的小肚子的阻力而没有成功，又瘫倒在了地板上，索性也就不起来了，对着我说到：“艾丽斯要去！要去要去！”
  “那我们就快点收拾一下吧。”我又走出门去跟萨顿打了个招呼，“稍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转头发现艾丽斯已经换好了衣服，刚刚还是宽松的睡衣，转眼就换成了淡黄色的裙子。
  我诧异的说到：“你怎么换衣服这么快？”我就转个头的功夫，艾丽斯换衣的速度也太快了。
  “因为……因为艾丽斯很兴奋嘛！”艾丽斯笑着说到。
  5分钟后，我牵着艾丽斯的小手走了出来，萨顿指着身边的一匹马说到：“喏，这是给你的，还会骑吗你？”说完，略带玩味的看着我笑到。
  艾丽斯是第一次见萨顿，显得有些紧张的往我身后缩，我拍了拍她说道：“艾丽斯乖，叫叔叔。”
  艾丽斯还是有些紧张，抓着我的衣角，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叔叔好……”
  萨顿愣了愣，忽然没来由的问了我一句：“亚瑟，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艾丽……”就在这时，一旁的一个士兵突然跑过来到了萨顿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萨顿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对我说道：“抱歉了亚瑟，你自己先去酒馆吧，陛下让我先去见他，不能和你同行了。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说完，头也不回的快马加鞭跑远了。
  萨顿还不认识艾丽斯啊，啧，一会再介绍给他好了。我这么想着，拖着艾丽斯的小屁股上了马，自己也费了很大力气才坐上去。还真是很久没骑过马了，以前一跨就能上马，现在居然这么费劲啊。
  阳光温暖的从头顶洒落，我和艾丽斯驾着马在蜿蜒的小路上缓缓地颠着，向着远处的王国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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