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传闻
半小时后，叶蝶落将外卖交到客户手中，“祝您用餐愉快！”
离开明杰小区，叶蝶落看向明美小区的方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小区的异常变化、男青年的匿名订单，以及那位极其危险的黑衣人。
“昨天晚上订单送达后，那沉闷的撞击声，和小男孩的哭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屋里绝对不只有男青年一人，还有另一个未知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害怕黑衣人？难道说黑衣人与屋内的小男孩有关系？又或者黑衣人是小男孩的母亲？”
叶蝶落深吸口气，谜团一个叠着一个，他感觉脑袋已经要不够用了，就算是高考的时候，都没有想这么多。
骑上车，叶蝶落再次来到明美小区，他想从324户房间中寻找答案。
白天的小区看起来更加荒废，垃圾成堆地搁置在小路上，楼房外漆严重脱落，别说住人，狗看了都摇头。
叶蝶落慢慢往小区内部走，还没走几步远，身后忽然传来汽车行进的声音。
他疑惑地转过头，目光落在车侧边的两个字上——公安。这种时候被警察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区中发生过命案，犯罪嫌疑人还没有落网，这下子，恐怕要被警察误会了。
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从车上走下来，对叶蝶落说道：“你不好好送外卖，跑这里来做什么？”
叶蝶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打消警察的怀疑，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遇到鬼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警察先生，我原先是住在这里的居民，后来不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搬到团结小区了。今天就是突发奇想，找找我以前住的房子。”
警察眯起眼睛，与叶蝶落对视了几秒，他原本希望凭借几年的从警经验，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失望了，面前这个人，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
“你可真是勇敢，犯罪嫌疑人还没有落网，你就不怕他从什么地方跳出来把你宰了？”
“犯罪嫌疑人还没落网呢？这都十年了，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加快进度啊！”
警察语塞，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子如此油嘴滑舌，这分明就是在说警察能力不足。
“咳咳。”警察掩饰一下内心的尴尬，又板起脸说道，“以后不许再来这个小区，否则我将把你带回警局审讯，听见没有？”
“好的好的，那警察先生我先走了。”
叶蝶落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开，警察一直蹲守在这一带，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利大于弊。如果晚上配送外卖的时候被警察当场抓获，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接下订单，叶蝶落骑车赶往饭店。在侧边座位等待餐食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人关于明美小区的对话。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已经搬离明美小区十年了。”
“你还别说，当年要不是发生了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在那边住的还不错呢。”
“你还记得小区三单元，那个单亲孩子吗？”
“我当然记得，他爹在外面有了外遇，抛弃了他和他妈，也是够惨的。”
叶蝶落凑到两人身边，试探性地问：“两位大哥，你们说的单亲孩子，是不是原先住在三单元324户？”
“是啊，是个小男孩，叫安安，我记得那时候他才五岁。”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是那场失踪案的受害者之一。警方所找到的五具尸体，其中一具就是安安。”
叶蝶落继续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也住在324户？”
两人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沉默了几分钟，一个人忽然想起来什么，“我听说安安的父亲在外面很早就有了孩子，是个男孩儿。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有很多种版本，也只是当成了一个闲聊时的消遣。”
“你们知道安安的父母都叫什么名字吗？”
“不清楚，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叶蝶落愣了一下，急忙解释说：“我最近在同事那也听到了这个传闻，就有些好奇。”
这时，服务生将打包好的餐食放在叶蝶落面前。他拿起外卖，向两位大哥道别后，快速离开了饭店。
一路上，叶蝶落整理着刚刚了解到的事情。324户中除了男青年，还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现在男青年的身份是个谜，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个外来者。
到了晚上，叶蝶落下班离开分站，他走进一家超市，准备买泡面回家。当他打开手机钱包的瞬间，被上面的余额惊呆了。
“一千块钱！！！”
他欣喜若狂，昨天深夜的订单，居然有一千块钱的报酬。常言道危险与惊喜并存，诡异的外卖平台果然没有骗他。
“不好意思，我不买了。”
叶蝶落离开超市，直接走进一家小餐厅。凌晨还要再接订单，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零点整，叶蝶落拿出黑色手机，打开页面，上面果然出现了新的订单。但是订单的内容有些奇怪，居然与昨天的一模一样。
“地点：明美小区三单元324户。”
“餐食提取：明美小区斜对面，肉酱铺，一碗肉酱面。”
“备注：有个人在跟踪你，帮我杀了她！”
叶蝶落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样的匿名订单，同样的备注，就好像是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一样。
“奇怪，难道我打开方式出了问题？”
叶蝶落尝试着刷新了一下页面，订单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骑车赶往明美小区，与昨晚发生的事情相同，在肉酱铺门前的台阶上取到了餐食。
骑车进入小区，视线恍惚间，小区昏暗的路灯亮起，原本荒废的模样再次消失不见。
“喂，你是来干什么的？”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叶蝶落一惊，猛地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保安衣服的中年男人从保安室中走了出来。
强忍住心中的忐忑，对中年男人说：“大哥，我是来送外卖的。”
中年男人歪着头，手中晃悠着警棍，上下打量了几眼，“送外卖可以，但你的车子不能进去。”
叶蝶落哪敢有任何反驳，在这个诡异的小区里，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
于是他听从保安的安排，将车停在保安室门前，往三单元的方向走。每走一段路，他都要回头看一眼，生怕保安把电瓶车骑走。
保安似乎是知道他的想法，每次回头，都会挥一挥手，摆出一个让他放心的姿态。
进入三单元楼，楼内还是一样的寂静，但他总感觉每一扇门后，都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心翼翼地走到324户房门前，刚要伸手敲门，想起昨晚拿水果刀走出的男青年，内心一阵颤抖。
“骑手蝶落请注意！你还有最后五分钟的配送时间，请及时将订单交给客户！”
手机提示像是催命鬼一样在耳边响起，他深吸口气，按下门铃，“您好，外卖到了！”
屋内传来关门的声音，随后是沉闷的脚步声。这回楼道内灯光没有闪烁，房门缓缓打开，男青年从门内走了出来。
“这是您的外卖。”
叶蝶落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将肉酱面递到青年面前。
“身后没有人跟踪你？”
叶蝶落额头冒出冷汗，缓缓扭头，见安全门外空无一人，这才说：“没人跟踪我，放心。”
青年点点头，伸手接过肉酱面，正准备关门，叶蝶落伸手将房门挡住。
“我能不能问你一点事情？”
“什么事？”
叶蝶落视线绕过青年，落在他身后紧闭的卧室门上，“家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住吗？”
“没人，就我自己住在这里。”
“可我昨天晚上……”
还没等他说完，卧室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猩红的眼珠从里面露出来，看向两人。
凉气上涌，叶蝶落小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白天那两位男子说的话回荡在脑海——小男孩安安已经死了！
视线再次回到青年身上，叶蝶落猛然发现，对方手中的水果刀已经举在了半空，正好对准他的脑袋！
刀刃透着寒光劈下，大脑在零点零一秒做出反应。叶蝶落退步侧身，闪开了要害。但他还是慢了一拍，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骇人的伤口，鲜血顿时涌出。
疼痛感传遍全身，他现在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强忍手臂上的疼痛，叶蝶落疯狂向楼下逃窜，男青年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架势，一路追出三单元楼。
叶蝶落拼命往小区大门跑，隔了老远，就看见保安站在车子旁边，急切地挥动着手臂。
跑到二单元楼前，叶蝶落没注意到路上凸起的砖块，一下子被绊倒。而就在这一刹那，一柄明晃晃的尖刀，顺着头顶飞过，直接插在了面前的木质路灯杆上。
“我艹！还玩飞刀！”叶蝶落伸手将尖刀拔出，“你以为就你会扔？”
手臂后摇，然后猛地转身，将尖刀向前扔出。
青年瞪着猩红的眼球，长牙舞爪地奔向叶蝶落，但他没想到，一柄尖刀破空飞来，透过衣服刺进了心脏。
“啊！！！”
凄惨的哀嚎传遍整个小区，叶蝶落见对方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扭头就跑。杀人犯法，可没听过杀鬼也犯法。
寂静的小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叶蝶落能清楚地感受到，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有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就在他即将跑到保安面前时，沙哑的声音在脑海中炸裂，“你也是来讨债的吗！那就给我死吧！”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叶蝶落拼命想逃出小区，可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半空中一两张百元钞票飘落下来，然后越来越多，堆在叶蝶落身体周围，像一座山一般将他困在了中间。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呼吸不畅，眼皮不断开合，他马上就要顶不住了。
“醒醒！”
就在这时，一声焦急的呼喊穿透了心灵，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化为了湮粉。
叶蝶落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晃了晃脑袋，不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傻愣着了，赶紧离开！”
保安的话从耳边响起，大脑清醒过来。叶蝶落感激地看了眼保安，骑上车，飞快逃离了小区。
还没走远，便听身后保安浑厚的声音传来，“夜深闭门……禁止出入……”
压迫感消失，脑海中梦魇般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叶蝶落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好疼！”
他低头看向手臂，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整个衣袖全部被染成了红色。虚弱感袭来，他急忙脱下衣服，将伤口捆住，迅速骑车赶回团结小区。
团结小区大门口，许辉年站在保安室外，向外卖分站的方向张望。他在等一个人，等叶蝶落的身影出现。
他自从当了这里的保安，每天都浑浑噩噩度日，直到叶蝶落搬进来，生活这才有了点气氛。
虽说叶蝶落亏欠了几个月的房租，但这个小青年，是唯一一个愿意和他谈天说地的孩子，他甚至已经把叶蝶落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关心照顾。
几分钟后，一个骑车的身影从远处出现，许辉年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布满愁容的脸上露出笑容。
但是，笑容没有持续几秒便消失了，他发现叶蝶落骑车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这是喝多了？怎么摇摇晃晃的？”
正当他猜测的时候，电动车在不远处翻车，叶蝶落连续打了几个滚，一动不动躺在了地上。
“不好，出事了！”
许辉年急忙跑到近前查看，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傻。
此时的叶蝶落浑身是血，脸色如同死人一样苍白，左手臂还在不断往外涌出鲜血，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昏迷。
许辉年冲进保安室，拨打了医院急救中心的电话，“喂！这里是团结小区保安室，有人流血过多昏迷了，快来！”
放下电话，他又急匆匆将叶蝶落抱回保安室，用白布绑紧了伤口。
几分钟后，救护车的声音传遍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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