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路遇巧合
皎白梨花开遍枝头，清明佳节已至，天色并不明朗，但并未下雨，已是难得的好天气。
公西莹再一次见到公西珊，已经是月余之后了。
听婆子禀报，她最近很是老实，也不再整天摔东西吵闹怒骂，安安静静抄写了好几卷经书，让人递到了荣晟大长公主跟前，似乎已经知错了，荣晟大长公主这才解了她的禁足。
大房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独苗苗，纵使公西珊做得再不妥当，严惩一番也就罢了，但清明这天也仍需将人放出来，祭奠大房。
担心她又出来后再搞事，公西莹主动请缨陪着公西珊去祭拜，也给母亲上过香，两人这才打道回府。
马车一路往城内驶去，两人关系已僵，也不交谈。
车帘被吹起，丝丝凉风跑了进来，公西莹久未出府，此时忍不住通过间隙向外看去，路上行人不多，也许是时节的关系，路过的人都急匆匆的，似乎有些忙碌。
公西莹看了会儿，觉得没趣了，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对面坐着的公西珊，仔细打量了下。
人清减了些，这些日子的念经好似卓有成效，公西珊不像往日那般浮躁，神情格外平静，甚至还能笑着平心气和地问她一句：“二妹妹一直看着我可是有事？”
难道是她多心了，公西珊这次出门真的是老老实实扫墓的，并没有打算溜去见二皇子？
公西莹也笑笑，有些好奇问道：“没什么，看大姐姐近来姿容美了些，想问问你对未来夫婿有什么想法。”
“是吗？”公西珊看着公西莹又长开了一些，显得更加娇艳的小脸，笑容淡了，“明明是二妹妹你自己出落得更为动人，姐姐也承认，不必来刺我。”
“没有，大姐姐想多了。”公西莹真不是故意刺激她的，哪知道她最近在容貌方面如此敏感，方才也只是随意起个话头，重点在后半句。
公西珊冷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对二皇子死心了没吗？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如今也想开了，会听从大长公主的意见出嫁，但对方家世品貌须得出挑。\"说完看向公西莹，表明最后一点自己绝不让步。
见她脸上并没有怨愤不甘，公西莹这才放下心：“好啊，我会将大姐姐的要求传达给祖母的。”
突然，马儿嘶鸣一声，马车猛地往一边斜去。
猝不及防，公西莹整个人猛地往右滑去，她眼疾手快地撑住车壁，这才没有一头撞上去。
车夫拉紧缰绳，使力将马停了下来。
“小姐可有大碍？”
见前方的马车似乎出了问题，仆从赶紧前来询问。
公西莹刚想开口，想到刚才听见的一道小声痛呼，向公西珊看去。
公西珊揉了揉被撞红的额头，扬声道：“还好。”
公西莹见她自己都不在意，也不多嘴，掀开一角车帘，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车夫仔细检查了一遍，老实巴交的脸上神情很是懊恼：“二小姐，刚才马车跑得太快，车轴有些松动了，横杆断裂了一小截，恐怕要另换一辆车才行。”
公西莹看了公西珊一眼，继续问道：“是人为的，还是磨损了？”
“二小姐，应当是磨损了，不像是人为的痕迹。”
公西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往马车外看了看。
此时他们已经入城，大概在东城的一处坊市内，因着是清明，店铺都打烊了，只有一家成衣铺子叫羽衣阁的还开着张迎客。
“二小姐，可要先去里面等等？”侍从询问道。
公西莹看向公西珊，笑了笑：“大姐姐，你觉得呢？”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公西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这马车应当还能再撑一些时辰，还是回府吧，车夫赶慢点小心些就是，免得有人怀疑是我暗中派人使了坏。”
听闻此言，四下仆妇闭上嘴巴，宛如紧闭的蚌壳。
公西莹被揭穿了心思也不虚，很是自然道：“那就去里面歇歇吧，安全要紧。”说着也不去看公西珊，由人扶着率先下了马车。
等了会儿，见公西珊还拿乔不下来，公西莹偏头笑了：“大姐姐，你是要人去请吗？”
公西珊闻言不甘不愿下了马车，路过公西莹时扯了扯嘴角似有不屑，然后直接略过她先进了店里。
公西莹也不在意，跟着进去了，不管这次是不是意外，她反正是打定主意今日要跟紧公西珊了。
“我说今晨怎么喜鹊老在枝头上叫呢？原来是有贵客上门了。”
一个爽脆的女声传来，接着门帘一掀，从里屋过来一个三十些许，柳眉圆眼，有些丰腴的妇人，笑容很是热情。
“奴家是这里的掌柜，可以叫我杜娘子，两位有些面善，可是茂国公府的小姐？”
公西珊点点头：“正是，我们马车坏了，在这里歇歇脚，可有什么新鲜衣料？拿来看看。”
“自然是有的，两位贵客请随我来。”杜娘子引着她们上了二楼，又让人上了茶水点心。
二楼的衣饰无论裁剪还是料子都更精心些，让人眼前一亮。
公西莹心思并不在衣裙上，只扫了一眼，在靠窗的一桌落座，眼神时不时看向公西珊。
公西珊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件鹅黄的裙衫：“杜娘子，这个给我试试。”
杜娘子亲去取下衣裙，让人领着公西珊去里间试了，就又回到座上待客。
“敢问二小姐就没有瞧得上眼的吗？”
公西莹笑笑：“那倒不是，只是前段日子才制的新衣还有好几身没穿，所以我没打算再要新的。”
“原是如此，”杜娘子拿着帕子挡着嘴角，笑容轻快，“奴家还以为这满屋衣裙没有一件能能让二小姐都入眼呢，还有些忐忑，不过，今日得见您这般天仙人物，奴家倒觉得店里这些衣裳有些配不上您了。”
“杜娘子妙赞了，”公西莹谦虚了一句，接着道，“今日正是清明，杜娘子不用去扫墓踏青吗？”
“奴家不是京城人士，并没有太多知交，也不方便回乡扫墓，索性就开门做生意了。”
公西莹轻轻颔首，眼神倏然一顿，她仔细打量了片刻，问道：“这件衣裙有些眼熟，倒像是宫里盛行的样式。”
“二小姐眼神可真巧，确实如此，只不过奴家为了避讳，改动了些许，添了些新意。”杜娘子笑着解释。
“连宫里的样式都能弄到，这手段可不是一般人，不知东家是？”公西莹笑着望向杜娘子，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杜娘子性有容焉：“二小姐您不用多虑，这是王老夫人名下的铺子，宫里娘娘也知道此事的，奴家要些图纸也不是太难。”
公西莹眉头一跳：“可是礼部尚书府的王老夫人？”
“正是呢，二小姐真是聪慧。”杜娘子笑着应道。
猜想得到了确认，公西莹轻轻颔首，她笑着往里望了一眼：“这么久的功夫大姐姐新衣还没试好，别是有什么难处吧，我去看看她是不是需要帮忙。”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朝着里间走去。
这王老夫人深居简出，知道的人不多，但她有个出名的女儿，正是当宠的玉妃，也就是说这是二皇子外祖母的产业。
无意间知道了此事，公西莹怎么还坐得住？
“您别急，我使人去看看。”杜娘子跟在身后劝慰。
公西莹摆摆手示意不用，脚步飞快，叫上和玉映月，就走到了门口。
还未动手，面前帘子却自己掀开了，露出公西珊的身形，她看了眼有些急切的三人，笑着对公西莹挑眉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公西莹定定看了她片刻，见她脸上神色始终无异。
“没什么，”公西莹伸手拿住帘子，若无其事往外拉，直至全部掀开，她往里扫了一眼，布置简单，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这才看向公西珊，笑道：“就是看姐姐许久没有过来，以为遇上了什么困难，有些担心罢了。”
“见大姐姐并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公西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从容让出路来。
公西珊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那就好，妹妹把我看得这样紧张，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公西莹一点没有被奚落的自觉，十分厚脸皮，笑盈盈：“姐姐受用就好，不必太感谢我。”
对此，公西珊给了她一个冷笑就出来了，她知道自己嘴上功夫不是公西莹的对手，也不再自讨没趣。
“这件我挺喜欢的，试过也觉得不错，就它吧。”公西珊说着将手中拿着的衣裙递给了杜娘子。
杜娘子笑着接过，麻溜装好，递给了一旁的丫鬟，也拿回一个银锭。
公西珊笑得十分明亮：“这件我很喜欢，不用找了，余下的就当奖赏。”
杜娘子笑得更开怀了，连连称赞公府小姐就是大气。
公西莹看她眉眼舒展，当真是一副心情甚佳的样子，挑眉：“原来大姐姐如此好哄，以后妹妹如果有做得不好惹你生气的地方，那就可以送新衣裙赔罪了。”
听得这般试探话语，公西珊也不动怒，只笑道：“好啊，姐姐等着了。”
这时有仆从来报说新马车已经到了。
公西珊询问地看向她：“既然妹妹没有喜欢的，那我们就回府吧，耽搁太久，大长公主应当担心了。”说着已经转身走了，没有丝毫留恋，好像真就是无意中看中了一件衣裙。
公西莹却没有立即迈步，她回头看了眼里间，眼神微深，叫住和玉低声吩咐了一句，这才上马车离去。
翌日清晨，公西莹梳洗后，也不忙着用膳，而是问和玉：“可看清楚了？昨天店里有可疑之人离去吗？”
和玉摇摇头：“奴婢昨天听您的吩咐，让两个机灵的侍卫暗中一直守着前门和后门，只有杜娘子和几个婢女从店里离去，并没见到男子的身影。”
“我知道了。”
难道真是她多疑了，公西珊昨日并不是因为见着了二皇子才高兴的？公西莹摸不清头绪，只好暂时放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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