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了一架舒服了吗？

领了个人物品出了派出所，外面的新鲜空气让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由真好……我再次看到了月亮，看到了星星，看到了微风拂过树木一片落叶往地上掉落，恰如此刻的我，仿佛一片原本被大树束缚着的树叶，总算在风的作用下重获自由……
  我突然又看到那个中年黑汉朝我跑来，片刻后他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不断道歉：“哥，我错了哥，我要是知道您认识她，我说什么都不敢招惹您，哥您千万别放心里去！……”
  我诧异的看向沈晴雪……我猜到她肯定找到了这个黑汉，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顿，现在不是我能不能获得他的谅解了，而是他能不能获得我的谅解。
  “我放你妈心上，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他连连道歉，总算滚开了我的视线，还转过头来畏惧的看了一眼沈晴雪，最后去路边骑了一辆破到不能再破的电动车离去了。
  我和沈晴雪就这样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过了这条街道，走过了北门里新大桥，走过了篮球场……期间我们谁也没说话，像是两个陌生人，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初在火车上相遇的时刻，她对我说“你好”，我用相同的话回答她。
  我们终于穿过梁祝大道（汝南县城通往天中山的马路），来到了天中山广场，此时月已经上了柳梢头，配合着古色古香的建筑，有一种古典雅致的美感，我看了一眼原先摆摊的地方，东西早已找不着了，不知是被她收拾起来了，还是被风刮走了，不过不重要了，反正我也请不起她吃饭了。
  她忽然拉住我的袖子，带我来到一处长椅上坐下，问我：“这会儿你是不是很想抽烟？”
  “有点。”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了，其实我更想带你去你常去的护城河边，那里安静，但有点远……我今天穿的高跟鞋。”
  我看了一眼她脚下，高跟鞋大概有五厘米，她现在站起来只比我低那么几厘米，这样走过去会累死……我对她说道：“你要想去，我背你。”
  “为什么背我？”
  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深深抽了一口，反问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管我。”
  “你在这里举目无亲。”
  我沉吟了一下，这次没开口，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我进了派出所的，又是怎么找到那个黑汉的，总之，以她的身份办到这些并不难，可她为什么会管我？我们是朋友吗？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背她去她现在想去的护城河边。
  只是，她为什么想去护城河边？那不是我平常爱去的地方吗？
  “家梁，你多高？”
  “181。”顿了顿我又说道：“现在穿着鞋，应该183。”
  她说：“我也很高，现在穿鞋有175了，你背起来不方便，要不我们打车去吧？”
  我其实很想问这些重要吗，难道她不应该问一下我为什么打架吗，不是应该呵斥我以后别打架吗，为什么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难道这又是她的开场白？
  ……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来到了护城河边，我在草地上坐下抽烟，她则坐在我的身边，良久后她问我：“你就那么爱抽烟吗？”
  “……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我对她说道。
  沈晴雪没有说话，目光看向月光下的河流，汝河（护城河的名字）的细细流水随着风儿发出哗啦啦的响，河面荡起绿波涟漪，我们身后有很多高大的杨树，这一刻我有一种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感觉，不禁心情好了许多。
  沈晴雪终于转过头来问我：“打了一架舒服了吗？”
  “嗯，以后再也不打了。”我像个知错的孩子。
  她扑哧一声笑了，对我说：“没说不让你打，我今天抽了那个男的一巴掌，打的老爽了，我也想打架。”
  我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一地，她居然因为我抽了那个中年黑汉一巴掌，是在报答我火车上想请她吃干净的饭的原因吗？尽管最后也没请。
  我直直的看着她，这一刻我觉得她无比美丽，像天宫的仙子，又像月宫的彩娥，美的天姿国色，美的倾国倾城……她这一巴掌高风亮节，仿佛平地一声惊雷，打出了气势，打出了威严，尽管激昂澎湃，却像一股春日的和风细雨，抚平了我这颗憋屈的心……
  我终于主动扔掉了烟，告诉她：“今天不抽了，二手烟对你的健康不好。”
  “那你的心里不难受了吗？”
  “你这一巴掌打的我很爽，不难受了！”我振奋的提高了音调。
  沈晴雪又说：“家梁，晚饭吃了吗？”
  我挠了挠头皮，道：“……真不好意思，说好的请你吃饭的，结果……你说我是不是很废物，没钱不说，还到处惹麻烦？……”
  她跳过了我的问题对我反问：“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的，对吗？”
  我下意识就想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但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忍住了，说道：“今天离开你那，我去吃了火锅，等我吃完发现请你吃饭钱不够了，于是就想着去摆摊赚点，结果因为地盘跟那个黑汉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最终进了派出所……是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沈晴雪这次没跳过我的问题，轻声细语的对我说：“不是，家梁，你别这样说自己，你在火车上和我说过，你失恋了，正烦着，所以在这里你是自暴自弃，等你走出来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我说的对吗，家梁？”
  我长舒一口气，感到心里特别好受，没再说话了。
  她又说：“请我吃饭，去不去？”
  我瞪大双眼看着她，小片刻两手一摊，说道：“抱歉，你不是知道吗，我……钱不够。”
  “嗯，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沈晴雪从手提包里拿出2张百元大钞朝我递来，告诉我：“现在钱够了，我们走吧？”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情绪剧烈涌动，甚至有一种泪花涌动的冲动，如果是往常我必须要点上一支烟，但现在我没有，我深吸一口气，接过了她手里的钱，带她打车离开了这里。
  这个晚上我带她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找了一个打烊的餐馆，给了老板一些钱借用了厨房和桌子，切菜、洗菜、亲手下厨给她做了四菜一汤，200块没花完，还余下50，四个菜是芹菜炒豆角，水煮肉片，豆腐炒青椒，蘑菇炖排骨，一汤是米酒蛋花汤，外加两碗小米饭……她吃起来很满意，告诉我，我做的饭菜吃起来有家的味道。
  吃完已经很晚了，我们在汝宁大街分别，我看着她拿着手提包逐渐消失在我眼帘，之后我便去取车，而后朝着住处驶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觉得收获了很多，心里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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