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四公子
另外还有一件需要早做打算的,便是这年关将至。
届时,她的外祖家,也就是安平侯,会按例自岭南归京,入朝觐见。守边将领,若无诏传唤,是不得入京都的,只有年节有入境的恩典,这样难得的机会,她必须得见见安平候。
嘉笙将纸张叠好,妥帖地揣进了荷包,慢慢悠悠下了床,决定还是继续方才的事。
然而看了一眼那满满当当的梳妆台,到底放弃了。
转身一瘸一瘸的向门口方向蹭。
边挪步边想着,这寝殿到底是太不方便了些,并不是这房间窄小,而是这样大的房间,却只有一张雕花刻木的梳妆台,甚至连一个搁笔摆书大小的地都没有。
看来还是之后得让采衿挪张书桌来这放着。
因为书阁位于朝阳殿的东苑,而她的寝殿在西苑,日常走来走去也太麻烦了些。
“殿下!这是要去哪啊?”
“没哪,睡够了,我想过去书阁写会儿字,”
建明十四年,大元与西启交战,西启战败。
西启却并未如其他战败国一般,送来儿子为质,因为他们国家历来是以女人为尊。
朵云兰雅是西启女君唯一的女儿,被誉为西启国宝,长相瑰丽逼人,美貌非常。
当时西启迫于征伐战败,答应送来公主外加西启珍宝若干,以示求和诚意。
建明十五年,公主来元,然而,西启公主并不是来和亲的,女君曾在议和书中明示,公主只为表元西友谊而来,五年之后,大元需得完璧送还,届时西启会以宝驹万匹,绫罗千锻,向大元答谢。
西启公主来大元之后,元帝还特赐国姓,改名元吉雅,说是寓意大元与西启永结同好,吉庆雅安。
许是西启女君溺爱过度,这位公主也是飞扬跋扈,性格非常难搞。
领着一帮侍女、仆从,步履清雅,举手投足一身贵气的元吉雅,越走越近的同时,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何苦这样欺——”
眼看着这大好的机会!这个救萧芥于畏难的机会,这个同萧芥搞好关系的机会,这个让自己瞬间化身萧芥保护使者的机会!
天哪?!还有抢话的?不行,这是我的!
“住手!”一声识破惊天的喊声空荡荡地孤独回响在四楼众人的耳边。
这喊声恰如石入深水,“咕咚”一声,投入深潭,只能泛起的一圈的涟漪,连水花也不见半个。
众人皆在等着元吉雅这边发声,不想又半途来一个。开始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无何人动手,一时无言,都回过头来齐刷刷地看着嘉笙这边。
只见发出声音的是一个身形娇小,打扮甚是简单的小姑娘,还戴着半块面纱,衣裳倒是看起来不寻常,想是哪家的小丫鬟。
嘉笙眉角微微皱起,未置一词,踱步走到了萧玥的面前,低头牢牢地盯住了地上摔得面目全非的一方墨石,“是谁动的手?”
今日听了北扉的,装扮得十分素雅,又戴上了面纱,她和萧玥并未深交,也没见过几回。
学堂也是,前脚她刚求了云贵妃来明宣所,转头元玉禾就被罚了禁闭,她觉得没趣,又不来了。
是以,她猜想萧玥应该认不出她。
瞪大了眼睛,微微有点恼怒,萧玥有点生气,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也敢来质问她。
不等她开口,旁边同她站在一起,穿鹅黄衣裳的女子已经忍不住出声了,“你是哪家的?敢这样同我们说话你知道她是谁吗?”
尖声尖气听得嘉笙耳朵痛,就算不认识,也不妨碍和她扯咕噜话。
正了正身子,急急开口,仿佛抢了她什么宝贝一般,生气道“您是哪家的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上好的松烟墨,可是徽州新来的,我们家郡主殿下可是等了好久才等来这一小方。”
郡主?难道是元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一块墨石,手抖了,没拿稳才摔了而已,便是你家郡主在此,难道还能为此和我们生气吗?”黄衣女子依旧不以为然。
“你们想是瑜亲王府家的吧,那正好了,你家郡主可同这位萧五姑娘是同窗伴读呢?”
“别说只是摔了一块墨,便是旁的贵重的物什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就为了这个和我们大呼小叫起来,这就是你们王府的规矩?赶快给我们道歉还能饶恕你,不然你就等着吧。”
斜睨着嘉笙,黄衣女子语气冷冷道。
这还真是恶人多作怪,几番说辞下来,竟要开始威胁人了。
嘉笙恍若未闻地从地上拾起碎得不成样子的墨块,看着眼里又是惋惜又是心痛,“只是手抖,并非故意砸人?”
“北扉你听到了?”
于是转头,嘉笙悄悄给北扉使了个眼色。
北扉从善如流:“听到了,是因为遇到了一位手抖的姑娘,才摔了郡主殿下等候多时的松烟墨,回去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也只能如实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又关太后娘娘什么事?”一听这话,一旁久未开口的萧玥也忍不住皱眉问道。
“五小姐不知,太后娘娘新得了南诏来的一卷明堂纸,寻常用的墨在这纸上都挂不住,显色度极差。”嘉笙垂下眼,装模作样地又叹了口气。
“又听闻这松烟墨,不带油腻,便于附色,说是贵纸当配好墨,所以特地让我们郡主去寻来。”
“我们遍寻京都,才发现这莹玉坊有,偏又没货了,故而早早预订,等了一月有余才到货。”
悄悄侧身瞧一眼萧芥,他站在柜台前,面上有一丝错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很好,吸引到萧芥好奇的目光了!
离成功又近一步!
“刚都说好了,这位公子替我包起来,不想转过身来,竟就被砸了……”说着就开始抬头望着萧玥她们。
“不知刚才是二位小姐中的哪一位手抖?回去若群主问起,我也好答话。”
“我可没砸过这什么墨,说话可要谨慎,”萧玥慢条斯理开口,又望着她自己的一众仆人,问“你们可有看到刚才是谁摔了这墨?”
“是他自己没拿稳摔的!”挨近萧玥的一个侍女指着萧芥回道,身后的其他仆人也一样附和,“对,是他!”
微抿唇角,萧芥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干系。
只是垂在柜台下的手微露端迹,大拇指一下下磨蹭着袖口,费心忍耐着。
“听清了?冤有头债有主,就请姑娘自便吧,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我们走。”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完后萧玥转身就带着一行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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