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抢回来
上辈子她倒是一直都隐藏的很好,与她面上姐妹和美,亲亲热热,一派祥和,结果她一朝失去元帝爱重,元玉禾就暴露出了她的本性。
让她大元公主远嫁蛮荒,去和亲北狄还不够,临行前还一杯药直接毒哑了她,也不知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竟让她做到这样一个地步。
想起来这些往事,倒是觉得也没有那么咬牙切齿,只是寒心多了一些。
她们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也算从牙牙学语到一同长大,她自问没什么亏心元玉禾的地方,竟不知元玉禾骨子里是这样厌恶她。
如果是厌恨她夺走了亲生父亲的全部宠爱,那她倒是可以还给她,皇帝爹爹的爱,太让人琢磨不透,不要也罢。
若是旁的东西,她也可以不与元玉禾争,只希望她可以不再纠缠她,她这辈子还是想好好活下去。
谁不想活下去呢?
上辈子她也就活到二十三岁,被命运一步步地推着走,不知道怎么摆脱,也反抗不了,就这么心有不甘的走到了尽头。
采衿素来是个手脚勤快又利索的丫头,不一会儿就给嘉笙收拾好了。
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寝殿,绕过栽满青绿花草的小院子,沿着走廊径直去了正厅。
走到门口的时候,元玉禾正抬头认真地看在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字。
那正是出自书圣王羲之的字,元帝特赐了她,说是要让她引为昭彰,追寻书圣足迹。
“你也喜欢这字吗?”嘉笙抬步跨进正厅。
元玉禾回身,满待笑容,“自是喜欢的,这样的字,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姐姐可算起了,再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怕她嫌我们惫懒,请个安都不准时的。”快要走到朝阳殿门口,嘉笙发现事情变化得有点让她遭不住。
落日已经快要彻底消失在天空,天色隐隐暗下来,一路走过来,什么声音也没有,这个就已经不对了。
并且,朝阳殿方向的那棵歪脖子树下也没有人在等她。
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在她提出出宫这个要求的时候,元欢就表示反对,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才勉强答应的,依照元欢的性子,铁定会在朝阳殿等她回来,再细细追问这一天到底干嘛去了。
事先她俩还想了个办法,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发现她不在朝阳殿。
不过皇宫这么大,总还是有点办法稍稍遮掩,比如被问起的话,就说她去太后娘娘那请安了,或者说同元欢玩去了。
总不可能挨着找吧。
所以,特地嘱咐了采衿,若朝阳殿里无人,一切无事的话,在树下就会系一条绿丝带,若有事发生的话,一切也都来不及,树下什么都不会有。
现下,那棵歪脖树下空空荡荡。
无语问天,怕有人来了,人现在肯定在宫中坐着,这怕是要被发现了。
只能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地踩着犹豫的步伐,向着朝阳殿走去。
一手扒住殿门,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可是也啥都没看到。
“这人呢?”嘉笙心里犯着嘀咕。
“难不成是我想多了,没人来?不对,我殿里小丫头那么多,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迈步走进了宫门,接着又绕过了正殿,经过木质的走廊朝偏殿走去。
果然,偏殿右边走廊泱泱的站了一走廊,可不就是她殿里的一堆小宫女。
此刻发现她出现,全都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采衿也在其中,此时正神色紧张、惊恐不定地给她使眼色。
换作往常她已经走过去笑嘻嘻地哄她们开心了,她殿里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的,都像花似的,又哪里会舍得看小美人们不高兴呢。
此刻,嘉笙望着偏殿里的身影却是笑不出来了。
偏殿里的挡风帘子已经放下来了,那个身影正蹲坐在书桌前执笔,专心致志又不苟言笑,旁边的太监们都神色恭敬地立在一旁。
“都回来了,还不快进来,还要朕亲自来请吗?”
声音既威严又透出亲近与宠溺,听着这样的声音,总让嘉笙觉得不真实。
这是她的父皇,大元的皇帝。
于臣民眼中,他一生杀伐果断,谋略过人,从默默无声的五皇子做到了可以俯瞰万民的君主,于她眼中,他是纵她爱她的父皇,可也正是这位一言一行口口声声都说爱她的人,前生将她推入了死局。
醒来之后,她想了很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爱他的父皇会如此对待她。
“问我怎么不向你道谢啊。“一手挽着嘉笙的手,一边偏头看向她。
“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似乎没做过这个值得让你专程来一趟道谢的事吧。”嘉笙诧异道。
“姐姐就不必谦虚了,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今早父皇派人来传旨说让我不用再抄书了,”停下脚步,凝眸看着嘉笙的眼睛,“只说上回是在气头上,才罚了我禁闭,又送了我好些首饰衣裳,我问了李公公才知道,是姐姐求了父皇放我出来,所以我特地来等姐姐,向姐姐道谢啊。”
一席话听起来倒是颇有道理,但若不是元玉禾是慢吞吞,有些咬牙说出来的话,她或许就信了。
昨晚她哭了一遭,元帝怕是以为她在为上回偷溜去落月池被处罚的事闹情绪,所以特地把元玉禾放了出来,又好生安抚,让她来同自己姐妹和睦。
这可真是。。。
弄巧成拙。
这搞得,就像是她心血来潮,突发善心特地想表现一番自己的长姐风范。
看,我都为你求了父皇恩典了,把你放出来了,快来感谢我!
这种耀武扬威的戏码,在戏本子里一般是反派的戏份,结局自然肯定的,被历经磋磨衣锦归来的主角反杀。
她可不想做反派,主角也算了,嘉笙只想安安静静当个路人,平平安安就好。
故而,现在就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立住自己的人设。
心虚地眨着眼,故作扭捏地靠近元玉禾的耳边:“玉禾,我给你说实话,你可不要生气。”那时,元欢恍惚间就明白了,是陛下,是他,他默许了这种事的存在。
后来这种愤怒慢慢转移了,它变成了对元帝的不满。
即使元嘉笙这个傻丫头,一天天在她面前说着爹爹长爹爹短,她再不肯叫一声“皇伯伯”,只恭敬又疏离地叫着他“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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