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思过崖

　　杨逍在山顶思默良久，正欲下山时发现山顶一处洞穴，走进一观，只见别有洞天，洞穴内流水潺潺，矮檀木散发出的阵阵幽香。他抬眼望去，只见西面的石壁上刻着九招剑招，东面的石壁上则写着“思过”两个大字。

　　这两个字深深刻于高壁之上，入石三分，若无数十年的内力，是决计无法凿入石壁，但字迹入石虽深，但字迹婉转清秀，杨逍心中再清楚不过，是程英的字迹。华山派称此峰为思过崖，原是以为是哪位华山的前辈高人在此思过修行。却不知这是程英于第五次华山论剑之时，原本相约杨过同游华山，哪知却等来杨过死讯，于悲伤之中刻于石壁之上。

　　在杨逍的记忆中，师父程英温婉端庄，敦敦教诲之下皆是慈母形象。除了偶尔从她的箫声之中听出几分孤寂落寞之外，程英从未表达出任何对于神雕大侠的情愫。或许正是如此，程英将对杨过思念了数十年，也将这份长情埋藏在心中数十年，终于在得知杨过离世，方才将自己多年的情愫凿刻在这石壁之上。

　　杨逍心中微微颤抖，这些日子，他难以抑制对程英的失望，但如今却又能够感同身受，花自飘零水自流，皆是这世间可怜之人。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华山。”杨逍只听得身后一少年说话，转过身去，看到当日为隐儿和念梨送饭的少年，自从隐儿和念梨逃走之后，他依旧在这思过崖做着洒扫打杂的粗活。少年抬眼打量杨逍，只见他气宇飘飘，眉目冷漠，因着内力身后，站在他的面前有些微微暖意，少年估摸着杨逍武功高强，微微一叹，道：“罢了罢了，华山派的武功弱得很，人人都能闯进来。”

　　“哼。”杨逍轻蔑一笑，抬眼却见西面石壁上的武功，便知这是杨过留下的独孤九剑，杨逍剑法多源自桃花岛的玉箫剑法和古墓派的玉女素心剑法，招式柔美飘逸。而今见了这独孤九剑，刚猛凌厉，心下微微叹服。

　　“别看了。这就是寻常招式，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少年折了一枝檀木枝，在石壁下比划着，自他来到华山拜师，便被打发在这思过崖打杂，连粗浅的入门武功都没学得，只能照着这石壁比划，这九招剑招早就烂熟于心。

　　杨逍轻轻一笑，一阵掌风推去，将少年手中檀木枝夺来，照着方才少年的招式比划了九招，笨拙的九招剑招在杨逍的手中浑然天成，似是无招，又似无数招，隐隐想起了风雷之声，周遭石壁被纷纷削落，化作尘埃。

　　少年已被杨逍这套武功惊得目瞪口呆，自己熟悉的笨拙剑招在杨逍的手中竟有如此威力。杨逍九招剑毕，将檀木枝递给少年，少年方才回过神来，但却未接过檀木枝，突然跪下：“前辈，请传授我方才招式。”

　　杨逍一向自视甚高，从不轻易传授他人武功。他斜眼打量这少年，见他一身粗衣，容貌寻常，唯独一双眼睛坚毅有神，杨逍缓缓问道：“你为何要学武？”

　　“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少年语气坚定，似是有着万丈决心。

　　“何谓侠？何谓义？”杨逍浅浅笑道。

　　“侠之大义，为国为民，匡扶正义，精忠报国。”少年朗朗答道，杨逍会心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檀木枝道：“这套剑招，分为九式，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索式...”

　　杨逍边说边慢慢模仿着璧上的招式，少年不解道：“这九招我练了不下万遍，为何却没有前辈方才的威力，莫非是前辈内力深厚，催发剑力？”

　　“这九招剑法最妙的地方便是不受制于内力，不论敌手的内力如何深厚，在剑法之下，尽数落空。”杨逍微微笑道：“这剑法最重剑意，天下武功，唯变不破，你虽将这九招剑招熟记，却不知变通，自然便无法领悟剑意。”

　　少年似懂非懂，举起手中檀木枝，变换原来的招式顺序，突然觉得剑气涌动，剑锋所指之处，草木稀碎。

　　“不错不错。”杨逍见少年悟性甚高，微微点头：“这套剑法在悟不在学，你多加练习领悟，十年之后，便有所成。”

　　“前辈，请收风清扬为徒。”少年见杨逍不吝教导，跪倒在地欲拜杨逍为师。”

　　“这套独孤九剑传自神雕大侠杨过，本非我门武功，今日见你我有缘，便点拨一二。”杨逍摇头说道：“只是你当记住，日后武功大成，必要信守行侠仗义之承诺，如若有违，必诛之。”

　　“独孤...九剑。”少年又惊又喜，从未曾想到这石壁之上的剑法竟是天下第一剑招。

　　杨逍说罢，正要转身离去，又见思过二字，心中有所不忍，转身对少年说道：“你既学得神雕大侠的武功，每年端阳，便对着这石壁敬上三杯清酒，已表敬意。”

　　“风清扬铭记于心。”少年朝着杨逍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杨逍已然离去。

　　回到明教别院之时，已是深夜，晓芙备了饭菜等待杨逍回来，杨逍坐于桌前，喝了口晓芙斟上的酒，竟是熟悉的竹叶青，温柔看着晓芙道：“这酒？”

　　“城里酒家陈年的竹叶青，虽然比不上桃花岛的陈酿，但也可遣怀。”晓芙听明教诸人说杨逍独自上了思过崖，想必是去怀思程英，便特地去长安城内寻了竹叶青。

　　“年少时不喜欢这竹叶青，觉得淡然无味，如今看来，这酒倒像极了我师父，人淡如竹。”杨逍又喝了一杯，舌尖是竹叶青淡淡的清香。

　　“酿淡酒，吹清箫，怕也是程君的处世之道。”晓芙又为杨逍斟上酒，淡淡的酒气溢出酒壶：“看似无情却有情，想必这酒虽淡，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杨逍斜着眼看着晓芙，喝下她亲手斟上的酒，嘴角有一丝坦然的微笑。他已不想再去深究程英对他的感情，杨过也罢，杨逍也罢，早就是一场旧梦。

　　  PS：后面章节高甜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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