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似金钿坚（新改）

　　天渐入冬，晓芙虽刚刚小产，却也强撑着身子起身走动，相较之下，杨逍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除了处理明教之事，日常照顾晓芙之外，便是常常于无人之处独饮，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这日，晓芙请了灵隐寺的高僧为夭亡的孩子祈福超度。法事完成之后，杨逍亲送高僧回寺。晓芙与芷若在屋中继续对着请来的观世音菩萨祝祷。

　　“师姐。”芷若见晓芙虽是失子，但却未见悲伤之态，便问道：“好像你并不难过。”

　　晓芙微微一愣，苦笑道：“逍郎因着孩子之事，自责不已，我若再露愁颜，他该如何自处。”

　　“只是这样憋在心里好么？”芷若不解道。

　　“我们夫妻二人与这孩子无缘，但日子总要继续。”晓芙跪倒在佛前，道：“只愿这孩子能尽快投胎到好人家。”

　　芷若站在晓芙的身后，见晓芙虽背影羸弱，却是有着一股强大的能量，仿佛能将这冬日里的阴霾一并扫去。

　　后又因教中事务所需，无忌和杨逍等人便到了濠州小住，主持大局。直到大寒，天降大雪，明军起义暂歇，无忌也修书明教诸人回濠州过年，本是松泛多日，可杨逍却害了极重的风寒。

　　杨逍内功淳厚，本是伤寒难轻，可此次因为自责忧心过甚，以致寒邪入体。无忌把过脉后，并无大碍，只是配了几幅汤药，嘱咐晓芙待杨逍高热褪去醒来后服用。

　　晓芙衣不解带照顾杨逍至深夜，趴在床头睡去。而杨逍此时正在梦中，见一片桃花林中，一个孩子正在玩着蹴鞠，杨逍再走进一些，见那孩子与不悔又六分相像，拿着蹴鞠超杨逍甜甜笑着，朝他挥手告别，便朝着远处白光跑去，杨逍追上前，再不见孩子身影，只见光影之下，晓芙一身青衣，莞尔一笑。

　　杨逍梦醒，嘴角一丝浅笑，或许该放下了。他见晓芙在床前睡去，便伸手去抚摸他的乌发，晓芙苏醒，见杨逍已醒，温柔地唤了他一声：“逍郎。”

　　“傻丫头。”杨逍宠溺一笑，只见晓芙起身，便一把拉住她，晓芙解释道：“我去给你拿药。”

　　哪知杨逍一用力，将她摁在身下，晓芙只觉得刚褪去高热的杨逍依旧身体微烫，他的脸贴近晓芙的面颊，可以听到他低沉的呼吸。

　　“别闹，你还病着呢。”晓芙轻轻推了推杨逍，但他巍然不动，凝视着晓芙的双眸，而后便是炙热的吻落在了晓芙的唇上。

　　窗外风雪已停，云散月明，月光下梅影稀疏，新桃换旧符，新的一年已至。

　　杨逍病愈，殷天正、韦一笑和五散人从各地赶来，带了珍奇补品，只道是要给晓芙养身子，周颠更是叫嚣着要灭了丐帮替晓芙出气。

　　“诶，周大哥。丐帮之事已过。”无忌劝道：“莫要再生摩擦。”

　　“可...教主。”周颠本想再说，但见杨逍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

　　“丐帮掳走我和师姐，不过罪有应得。”芷若在旁不平道。

　　“芷若，抓走你的是陈友谅。不是现在的丐帮。”无忌耐心说道：“你别再为这事生气了。”

　　“杨左使为了师姐，可以冲冠一怒。”芷若转头道：“可我被丐帮掳走，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若是抓的是赵姑娘，便不是这样了吧。”

　　“芷若，你怎么总能扯到赵姑娘...我...”无忌突然看到门外范遥带着一红衣女子进门，那女子便是赵敏，只是比起从前，她如今神色略显疲惫。

　　“妖女。”芷若见无忌不说话，转头又见赵敏，立马拔剑朝她挥去。范遥出手阻拦，与芷若争斗数招，打落她的长剑，掌门指环掉落，芷若后退数步，被晓芙扶住。

　　“你忘了你答应我的誓言了么？”芷若见无忌无动于衷，气愤道，但此时无忌却左右为难。

　　“周芷若，你杀人栽赃，还贼喊捉贼。我那日中了十香软筋散，便是听到了这铁指环的声音，果然是你。”赵敏捡起指环，沉思了片刻，便恍然大悟：“堂堂峨眉掌门，竟这般龌蹉下作。”

　　芷若见其说中痛点，一时激愤，不知如何回怼，到是晓芙上前说道：“赵姑娘，说话要有凭据，你要再辱及峨眉，我肯定不客气。”

　　“不客气？灭绝老尼都没什么本事，你们能倒腾什么？”赵敏微微抬头一笑，只是话音未落，便被杨逍锁住喉咙，范遥和张无忌都不及反应。

　　“杨兄。”“杨左使。”无忌和范遥急忙喊到住手，杨逍面无表情，眼中带着些许杀气。

　　“差点忘了，江湖所言不假，杨左使冲冠一怒，倒真不分是非黑白。”赵敏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微微一笑，又似是在向芷若炫耀般，朝无忌喊到：“张无忌，有人要杀我，还不救我。”

　　“杨左使，纪姑姑，方才赵姑娘言行不当，还请你们见谅。”无忌在旁劝道。

　　“你...”芷若见无忌为赵敏说情，更是气的说不出话，一旁的范遥也劝道：“杨兄，此次赵姑娘来是有事相商。”

　　杨逍依旧不为所动，只见晓芙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赵敏碍于杨逍，只得递上指环，晓芙道：“赵姑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杨逍见赵敏交出指环，便也松手，晓芙将指环交与芷若，芷若接过指环，含泪望了一眼无忌，转身回屋，无忌愣了片刻，急忙追去。

　　“张无忌。”赵敏见无忌追芷若而去，大声唤道，却是无奈。

　　过了片刻，只听得无忌大喊芷若的名字，原是芷若回屋后不堪受辱，拔剑自刎。好在无忌破门及时，救过命来。

　　杨逍和晓芙赶到芷若房中，醒来后的芷若也不理会无忌，只是默默哭泣，杨逍示意无忌暂时离开，留下晓芙相劝。

　　“芷若。”晓芙来到床边，对于赵敏、朝廷，江湖恩怨她早已置身事外，杨逍也甚少提及，偶尔也只是听芷若抱怨与赵敏的恩怨纠葛。凭心而论，若非当日赵敏将灭绝师太囚于万安寺中，她师父也不会不堪受辱而身死，因此，她与芷若一样对赵敏怀有敌意。

　　“师姐。”芷若还未说话，便落下泪来，晓芙抱着芷若，她亦能感受到无忌对芷若其实不甚关心，只得轻拍芷若。

　　“师姐，我受不了了，我怕完成不了师父光大峨眉的遗愿，我怕师父来找我日夜不安。”芷若趴在晓芙的胸前哭泣，却也不敢多说。

　　“别怕，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变好的。”晓芙不禁潸然，曾几何时，自己也被师父压着喘不气来，若非杨逍千里相救，自己早就死在蝴蝶谷了，而芷若孤苦一人，今日被赵敏欺侮，也还是杨逍帮着出头，对于芷若而言，实在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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