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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博弈 [V]


皇上宣布痊愈以后,启程回京。这十数日的秋狝发生了什么,许多人不明就里。慈徽长公主的婚事推迟、禁军副统领黄遇、京畿守备司副将于承的位置被新的任命所顶替、以及…皇后娘娘,已有七日未曾露面,就连秋狝结束的告神大礼,也是由懿贵妃娘娘代行。

        皇上回朝以后连下两道圣旨——晋庄修仪为皇贵妃,位同副后,与懿贵妃、贤妃共同协理六宫;皇太子尉迟彦束发迁居东宫以前,挪至碧霄宫受皇贵妃抚养。

        若说此刻,众人还在观望的话。次日,萧国公受命率五万华南军入京的消息,彻底将京中的局势点燃。

        “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朝元老、太皇太后的胞弟,萧国公,龙行虎步行至御书房,浑身散发着刚毅冷寒之气。

        “起吧。”  尉迟暄打量着这位精神矍铄的华发老者。萧汇,自太宗驾崩以后,一直蛰伏江南的萧家的现任家主。

        “此乃华南军虎符,完璧归赵。”  出乎意料地,萧汇当机立断呈上了握在他手里四十余年的兵符,心甘情愿将这支骁勇善战的精兵还给尉迟暄。

        “萧国公这是何意?”  尉迟暄面色不动如山,好整以暇等着萧汇的下文。萧家若是想还这兵符,早在先皇登基时便还了,这些年他在江南占山为王,将领早已视虎符如无物,今日在他面前用这招欲擒故纵。民心、军心、朝政、后宫,沈家太过完美了,完美的让君主不得安枕。可萧家却不同,它与皇室一同背负着罪孽,互相握着彼此的把柄,是君主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犬子萧歧荒唐,闯下泼天大祸,太皇太后妇人之仁一味袒护。”萧国公嗓音铿锵有力,将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毫无偏私地条陈于御前。只是他太过坦然,反倒让人觉得,这请罪更像是有恃无恐,在面对强敌时,逼着皇上将旧账一笔勾销。“皇上顾念亲情召萧家回京,老臣感恩戴德。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老臣治家不严,让皇上为难,不敢再舔居高位!”

        “江南科举罢考之事的主犯熊迁已然伏法…萧歧办差不得力,也已严惩,却祸不及家人。”  尉迟暄心间窝着一团火,却碍于情势不得不压下。拿起沉甸甸的黄铜虎符上前,放回萧汇手中。“先帝当政时,萧家为了皇室名声,急流勇退蜗居江南。朕今日召你等回朝,是希望萧家侍朕如侍太宗,君臣一心。”

        “沈氏悖逆,臣之忠心数年如一日,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萧汇通达谙练,永靖侯府这块陈年旧疾,尉迟皇室不除不快。

        “臣,与萧氏,始终是皇室之利剑,剑锋所指,绝无犹豫!”  他心如明镜,沈氏之罪,罪不在于对皇室的忠心与否,而是在于不能令掌权者安心。当年沈鹤安还在时,沈家势大更甚于今日,大长公主、北燕都可调动,文臣、武将、世家皆可笼络,黎明百姓口口相传的,是沈家宽仁,为了百姓将皇位拱手相让于当今皇室。在天下人眼里,沈家永远高过皇室一头,而尉迟氏的皇帝始终如芒在背。

        尉迟皇室的历代皇帝,各有各的荒唐,却皆是些薄情寡恩,贪权喜功之人。狠戾有余,却不懂得收拢民心。当年,太皇太后听了他的建议,有心改变君臣相残的乱局稳固社稷,却是过犹不及,给先帝养成了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早在当年他率部回南时,便已预料到了今日,萧家迟早是要再回到这乱局之中的。

        三十几年前,他在太宗面前的情景,与今日何其相似。从始祖皇帝开始,萧氏一直都是皇室的遮羞布,替皇室挡着脏污狼藉。太宗皇帝赐丹书铁卷、立有萧氏血脉的孩子为储君,用百年荣华承诺换萧氏忠心。萧国公府当年既然选了皇室,便只能这一条路走到黑,残害忠良的青史骂名,尉迟氏和萧家都背不起。

        沈家之错,错在当年沈氏家主一开始就不该让,在皇权面前,无论进退,都是要见血的。

        “有萧国公此言,朕心甚慰。”  尉迟暄要的,就是萧家的识相。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行事昏聩糊涂…”  萧汇试探着,说出了下一个条件。

        “老祖宗乃朕之祖母,对朕有扶持之恩。”  尉迟暄知道,这么些年,萧家与皇室的合作之所以稳若泰山,要的就是下一代皇帝要出自萧氏女的肚子。淡然道:“如今,贤妃身怀龙裔,朕亦有心扶持复兴萧家。”

        “臣,领旨谢恩。”  萧汇耳闻近日皇上立太子的圣旨,却并不以为意。如今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以武将之礼躬身臣服,威武气度不凡,龙威燕颔,书归正传道:“刘达率北境军骑兵先锋开拔回京,今日已到津州整顿,想来不出三日,主将便可回京。北燕王病入膏肓,王储未立,敖登与武邑郡主,虽然是我大周之人,但其中内情皇上心如明镜…何况如今慈徽长公主和亲北燕,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武邑郡主,还未可知。朝廷要站在哪一边,臣请皇上速下决断。”

        “萧国公的意思是…朕,应该弃慈徽而选查干?”  尉迟暄面色冷硬,不曾显露分毫心软。

        提起慈徽,他忽然想起那日沈明娇声色俱厉与他说的话:皇上若是敢将慈徽远嫁和亲,我拼死也定会带着沈氏与多位重臣投奔北燕!

        沈明娇就像是一潭长着异草奇花的沼泽,诱人泥足深陷…就算她悖逆、倨傲,甚至连与他的孩子都不愿留下,让人恨得牙痒痒,可自己到底还是想要顾及着她。

        “皇上推迟长公主的婚期,不也是因为心有顾虑吗?”  萧汇见尉迟暄出神,想起太皇太后这数月来传回江南的家书,正色直言道:“一旦敖登称王,沈家有了北燕作为助力,皇上再想动手…便难如登天。”

        “退下吧!”尉迟暄握了握拳,复又松开,忽然好奇先皇面对淳贤皇贵妃时,是否如他今日一般心情。“容朕想想。”

        “皇上,宫外的消息。朝中几位重臣的夫人,在豫泰伯夫人的宴会上,闹出了人命。”萧国公走后,宋诚进入内室,敬终慎始道:“似乎…是为了豫泰伯夫人…桃氏的出身之事生了口角是非,推搡磕碰间,不知怎得就闹出了人命来。”

        “死者何人?”

        “死的人…是清远伯夫人。”

        “按下此事,锁住消息!”  尉迟暄反应极快,当下便看出了此事是对着清远伯府的情报网来的,肃然下令道。

        “来不及了,皇上…”  宋诚深知此时棘手,欲言又止道:“今天夫人们的宴会请了戏班杂耍,声势十分热闹。人多口杂…此时,京中各府、街头巷尾,已然传遍了。说…说清远伯与豫泰伯府的桃夫人有…有私。”

        “皇上,御鉴司的急报!”  沉舟入内,鲜少有这般情急的时候。

        “说。”

        “清远伯的燕春楼突然发生爆炸。伤亡人数尚在统计中,目前已知,兵部侍郎许家、刑部尚书魏大人、左相的嫡次子、还有…萧国公府新封的世子,罹难。”

        “其间死者和伤者均赤身裸体,寸丝不挂。”  沉舟面不改色,继续将现场情况说与尉迟暄:“更甚…京郊火神庙院中的槐树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女子衣物等,大半挂在树梢上;还有的飘到了隔壁皇寺教场中,器皿、首饰、银钱无所不有。”

        “荒唐!”  尉迟暄勃然大怒,此两桩事联系到一起,显然是有人计划,想要毁了皇室的情报网。

        “皇上,刑部侍郎求见。”  贾廉入内并报道。

        “臣参见皇上!”  刑部侍郎刘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朕都知道了。”  尉迟暄看着刘基急赤白脸的样子,才想起方才沉舟似乎说了,死者当中有刑部尚书…沉声道:“让街道司去处理!派兵将燕春楼围住,死者身份不得外泄!封锁东街!”

        “皇上,来不及了啊!”  刘基急得头皮发麻,忧心如捣,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呈给皇上。“爆炸同时,这东西在东街上如雪般洋洋洒洒落下了数千张,笔记、内容如出一辙,如今…京中百姓几乎人手一份。”

        尉迟暄接过纸张,见其中所载,事无巨细记录着清远伯府绑架、胁迫良家女子为娼的细节,以及清远伯府在各府后院的暗桩名单。

        “混账!”  皇室私隐以如此方式被公布于众,尉迟暄几欲瞠目欲裂,“宋诚!给朕查!到底是谁在妖言惑众,煽动民心。”

        “皇…皇上…”  刘基膝弯打颤,跪在皇上跟前儿,六神无主道:“臣请皇上示下!百姓皆以为火神显灵,要降罪于京城,现下…皆群起涌至火神庙,哀哭悲号。”

        春山花自落,初日照高林。与外面兵荒马乱不同的是,皇寺后院,始作俑者正在竹林中与清云先生、住持奉真长老,坐而论道。

        “家主,事成了。”  高月步履如飞,低声回禀。

        “阿弥陀佛…”  奉真长老闭目轻喃,面色悲悯。

        “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因果业力,佛也不可奈何。”  岚琛起身,拱手,气定神闲道:“多谢住持相助,晚辈告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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