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及川彻，男，高一，虽然身高突破了一米八，但本质上还是个未成年少年。
所以在面对怪力乱神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心里突突，就比如他知道了他一直很在意的前桌同学，有一根、不对，是好几根活着的、会动的、还能用上面的小吸盘吸他手指的触手。
在排球馆里训练的时候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别说教练点了他两次名，连他从小的玩伴岩泉一也是过来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然而及川彻只是揉着自己一看就很柔软的头发脑子发懵，毕竟不是谁都能正常的、毫无想法的面对，从自己的前桌头发里伸出来的触手。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啊，岩酱，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关乎我的生死存亡和人生大事。”
“……”岩泉一手里拿着排球翻着白眼望向了及川彻，而对方则是挂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有什么事儿快说，不用加上这么多很过分的形容。”
“岩酱，如果某天你遇到一个长得还不错，各方面都比较符合你胃口的女生，结果你突然发现她不为人知的秘密怎么办？”
“什么秘密？”
“比如她就是哥斯拉。”
话刚说完的下一秒及川彻的脸就被岩泉一丢来的排球给袭击了，他揉着脸委屈的叫嚷着“岩酱好过分我的脸要是毁容了该怎么办！”
“我就不该相信你能有什么正常的问题，漫画看多了？”
“没呢，我可是很认真的。”
那边教练在吹哨，岩泉一想了两秒钟，然后又看着及川彻这种不着调的样子，意外的打算开个玩笑。
“那你就以身饲魔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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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上学的时候还是花了很久辨认了一下应该怎么走，外面的太阳不大但是对于她这种从海里爬出来，拥有柔软皮肤的种类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不顾别人的眼光直接从包里拿出太阳伞打着，透过镜片看着的世界总归是清晰一些，这条走了一个多月的路说实话，拾肆还是记得不太清楚，毕竟真的不能强求一个从小生活在海里的生物能看得懂路标，每天准时无误的走进教室都可喜可贺了。
伞歪歪扭扭的扛在肩上，对于自己班级和座位的确定也只是靠对于位置的熟悉，到现在也记不得任何一个老师的脸，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让一个软体动物去分辨人类和人类的区别真的太……强“章鱼”所难了。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走投无路她也完全不考虑从清爽的海洋里爬上岸，过上需要穿衣服需要学习需要上课还认不清路认不清人脸的日子。
作为全世界最后一只深海巨怪，本来在几千米以下的海洋里过得肆无忌惮舒舒服服，等到快到成熟期需要繁殖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海洋里，就只剩下她一个，没有再多一个的同类了。
动物的思维非常的直，笔直笔直到连直男都甘拜下风的地步。为此她去询问了几个年纪也是老怪物的其他种族，得到了可以上岸找人类繁殖后代的建议后，毅然决然的挥舞着几根又粗又壮的触手，在某天夜里爬上了岸。
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堪堪搞清楚人类的大体社会是什么样子，期间还发生过很多很多的麻烦，最后被前辈告知只有优秀的人类男性有可能让她受孕，而步入成熟期的社会拾肆又进不去，还不如等个几年养两个储备粮，随后再开吃。
拾肆觉得说的很对，而且看看她自己也还有几年才成熟的人类身体，找人办了各种证件，拜托曾经上岸玩儿过的海洋同类，把她直接塞进了某所初中中学里。
储备粮，是有过的。
但翻车，也翻得那样的毫无征兆。
一想到自己养了三年的储备粮变质了，拾肆就难受委屈的不得了，特别心痛，特别可怜。
而非要说起来，也是她自己屁滚尿流从帝光卷铺盖一路跑到了宫城县换了个高中上，而当初，她的储备粮是邀请过两个人一起去同一所学校来着。
那学校叫什么？
嗯……洛山还是平山？
这么想着拾肆收起了雨伞推开了门，在踏进教室的一瞬间上课铃响起来，老师看着她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可能是想要罚她但是又没有理由，在大声的让她赶紧回座位的时候，拾肆也没说话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而她刚要坐在位置上，就看到抬起头眼神躲躲闪闪偷瞄自己的及川彻。
——啊、他叫……什么来着？
又想起这是昨天发现她藏在头发里的触手的那位同学，但是由于海洋动物本身极差的记忆力以及脸盲症实在想不起来是谁，而拾肆本身也不太在意这事儿，毕竟这位同学要是大张旗鼓的说出去，她这时候也不能安安静静的上课了。
于是也根本没再看及川彻一眼，坐下后就翻开书本开始听课，毕竟记忆力是真的差，不好好学习可能连学校都不能上。
而上不了学，哪里能发现优质的储备粮？
而拾肆不知道的是她身后的及川彻一脸“不会吧”的表情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是被无视而感觉到不开心，还是因为没被反应而感到小高兴。可是岩泉一的回答还在他的脑子里转，而且就算是一般的志怪小说里，也是发现了别人秘密后，就要献身来着。
所以及川彻一直一直都提心吊胆，特别当他和拾肆又是前后桌这么近的位置的时候，他比平时更多的时间去盯着对方的背影，而且也更多的时间会把目光留在对方的身上。
因为他还在等什么时候他就要被拾肆要求了。
然而拾肆，或者说她这个软体动物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情，也没在意过及川彻郁郁寡欢的少年心思，依旧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倒是及川彻这边有三天的合宿，要远离那个拾肆同学的时候他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到了晚上这些精力旺盛的男生们非要一起讨论鬼怪故事，而这几天各种提心吊胆的及川彻也听了一耳朵，但结果不言而喻，还不如不听。
“哎，现在不是那种美少女拟人怪物的漫画特别多吗，感觉虽然有点接受不了，但看多了还是发现很棒啊。”
“哪里棒了，是怪物的话不是很吓人吗？”
“但是当只有男主角一个人发现对方身份的时候，被要求以身相许的情节，嘿嘿嘿，你知道的。”
“怪物女朋友……晚上睡觉真的不会被吓醒吗？”
“怎么会呢！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怪物也不会很吓人吧，基本上也是龙啊、暗夜精灵这一类。”
“那有触手的算什么？”及川彻突然插了一句话，让本来围在一起讨论的男生们全都停了下来，连已经钻进被窝里的岩泉一都有些吃惊及川彻居然会接这种话，而接的第一句话就这么劲爆。
“呃……应该是章鱼？或者乌贼之类的？”
“海葵和海星也是吧？”
“哦呀及川！没看出来原来你的口味儿这么重啊！”
“当然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及川彻拿着被子盖着头就要睡了，其他的男生则是笑话了他一会也躺下睡了，但是躺下了不代表睡着了，及川彻窝在被窝里想着那几个答案，在思考拾肆究竟是个什么原型。
按照有吸盘来说是更像章鱼或者乌贼啊，但这种海洋软体动物……攻击性应该不会很高吧。
而想到这里他就又突然想到拾肆那苍白到不得了的肤色，比起病态更像是常年不见光而养成的白。才合宿第一天，早上还庆幸不用总是面对对方，而晚上躺下以后，及川彻就突然有些想念对方柔软的头发了。
嗯……想摸。
在及川彻的设想里，他脸这么好，而且对方和他说过话，就算被发现了秘密也没要他以死谢罪，是不是会跟他说什么类似于“献身”的想法。
于是合宿回来之后也没有再害怕什么城市妖怪半夜爬他的窗户要他的命的想法，而是整天笑着托着腮，上课坐在拾肆的后面注视着对方，等着这个人什么时候抬起头仰望着他，然后软绵绵的说，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不许走。
哎呀，光是想一想心里都美滋滋的。
然而事实是，又过了一周，他的前桌，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拾肆本人，在又过了一周之后，凭着她自己极差的记忆力，凭本事，把及川彻又给忘了。
她在这过了快一半的高一第一学期还真没什么记得住的，能把学校老师教的知识记载脑子里都已经是值得鞭炮齐鸣的壮举了，所以，面对及川彻偶尔看着她特别幽怨的眼神。
对不起，没看见，不理解。
反弹一切对方发出的小心心，堡垒坚固到用炮轰都没用的地步，气得及川彻是牙根痒痒。
如果说最开始及川彻是小心翼翼害怕得不得了，结果在这些天莫名其妙的发酵里，已经变成了心里不平衡。
——嚯，你这个小姑娘。
于是上课的时候也不怎么偷摸笑了，而是沉着脸伸手去碰拾肆的头发，甚至想要重新找到那一根触手，然后好好的捏一捏。
但是被发现过一次的拾肆也不是傻，把自己的东西藏得更好了，于是及川彻也只能赌气的拿着上次学校发的用来绑书本的丝带，在后面悄悄摸摸的给拾肆的头发编蝴蝶结。
拾肆其实是知道他的后桌会没事玩她的头发，但由于并非真的是女子高中生，作为一个海产品她还真的不是特别在乎头发这种东西。在其中一个课间发现手机响了一下，于是低头点开的时候发现是黄濑凉太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小拾肆！我现在在你学校楼下，你多久放学呀！”
短信后面还加了一个颜表情，拾肆刚想抬头看教室后面的钟，结果就先看到及川彻的脸，而对方则是用余光看着她手上的手机。
“拾同学，没想到你会用邮件啊。”
拾肆盯着及川彻那双桃花眼一直没开口，只是越过对方看了钟表后回复了黄濑的消息。而拾肆本人，是真的不怎么喜欢说话。
然而她没看到及川彻有些沉下来的脸色，包括那双本来亮晶晶的眼睛都有些黯淡了。她跟黄濑回复到“还需要一节课，你不上课吗？”之后，就把手机又随便的丢进了抽屉里，丢给及川彻一个一如往常的背影。
黄濑是她初中时候认识的，应该来说她和自己钦点的储备粮关系很不错，导致她和那一群人关系都还好。当初为了分清楚谁是谁花了拾肆不少的功夫，而黄濑凭借着最粘人的本事成为了拾肆第一个记住的人。
她从帝光直接偷摸跑掉的事情没敢告诉任何人，她连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换了，唯独当时黄濑在场，没办法两个人成为了共犯，而对方则是帮助她并且包庇。黄濑当初还委屈的搂着她的脖子哭唧唧的问，“为什么小拾肆不来海常啊，你不在篮球场上为我加油感觉都不会投篮了呢！”
基本上不怎么说话的拾肆却回了一句，“那就输掉比赛吧。”，而这句话让黄濑又哭唧唧了好久，两个人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然后她就跑到宫城县上学了。
不过即使她并不回消息，而每天邮箱里都会收到黄濑的轰炸。
而加上假期，两个人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即使是作为没有心肝的深海巨怪，拾肆想着也该去见见对方，不然真的对不起邮箱里四位数的邮件了。
放学的一瞬间她就背着包出去了，而手里拿着的正是在学校没有怎么掏出来过的手机，及川彻望着拾肆飘起来的黑色长发，闷闷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准备收拾东西去排球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班级里的女生们的小声尖叫，及川彻抬起头发现许多人趴在窗户上向外望，而口中说着的话大致就是——
“那不是黄濑君吗！”
“哎？！那个做模特的黄濑凉太吗？为什么在我们学校大门口站着啊，在等人吗？”
“不会吧，我们学校会有人认识那个很有名的黄濑？！”
“来了来了！是在等人呢！”
因为这样的对话及川彻也向外望去，想看看女生口中长相特别帅气的黄濑凉太究竟是谁，然而当他支着下巴将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却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拾肆同学正冲着那个身材很高的黄濑走过去，而那个黄濑，也满脸笑容的小跑着迎向拾肆，笑眯眯的俯下身在拾肆的耳边说着什么，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女孩儿的书包，两个人并排的走了出去。
及川彻眼中的瞳孔在缩小，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和谁都没有交集和谁都不说话的拾肆，居然会认识这种一看就是风云人物的类型。
而周围的女生还在讨论着那个黄濑凉太，其中夹杂着对拾肆的猜测和讨论。而他从教室里走出去的时候还是不可置信，甚至是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憋屈。
在排球室练习的时候手中的球都凌厉了很多，坐在一旁休息时岩泉一过来问他是不是不高兴，而及川彻则是用手托着脸，一字一顿的和自己的发小说。
“是的呢，不高兴到心里酸得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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