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事态严峻

四月份，天气逐渐转暖了，南方的百姓们在翊王的统治下安居乐业，甚至和平时一样，开始播种。

        北方的京城还是一片水深火热，眼看着南方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好，萧祁心中就越来越不安，他写给楚靖宇的信已经寄出去了，按照时间算，想来也快到了。

        “殿下，您现在要去哪里？”卫连跟在萧祁的身后，开口问着。

        “很久没去看父皇了，去养居殿看看他。”萧祁说着，板着脸便踏进了养居殿的寝宫，朝着躺在龙床上的皇上走去。

        皇上今天的气色似乎很不错，斜靠在床上看书，只不过身上还盖着比较厚的被子，显然是身子已经虚弱到一定程度，就算天气转暖，他也还是畏寒。

        “父皇，儿臣来看你了。”萧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皇上，开口说着。

        卫连算是个比较有眼力的奴才，他知道萧祁和皇上有很重要的话要说，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的，所以他抓着罗松就朝着外面走去，并且亲自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寝殿中只剩下皇上和萧祁两个人。

        父子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皇上随意地翻着手中的书，直到他想看的东西都看完了，然后才放下书，对萧祁说道：“来了？随便坐吧。”

        萧祁眯着眼睛，看了皇上好长时间之后，才选择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父皇看起来气色很好，是燕妃每天熬的安神汤的作用吗？”萧祁开口问道，“看来燕妃对父皇还真是关怀备至。”

        “她不是你费尽心思塞给朕的么？要说关怀备至，那也应该是你啊，老五。”皇上说道，“朕已经全然不管朝中之事，所有的权利都统统交给你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父皇，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故意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萧祁看着皇上平静的神色，心中一动，便开口问着。

        他想起去年的时候，萧宸宫变，也是一切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萧宸虽然叛变的仓促，可也是曾经一度几乎将皇上杀死。可最终，皇上还是逃过了一劫，甚至好端端的在皇位上又坐了一年。

        而现在，尽管他准备比较充分，事情也如同他的计划在进行着，叶清悠仍旧控制着皇上，雅贵妃把持着后宫，时不时的去建章宫羞辱皇贵妃和其他妃嫔一通，前朝的大臣都听他的，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胜利的喜悦。

        就好像……这份成果并不是他夺来的，而是有人让给他的。

        没错，就是让的！他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根本蹦跶不了多久，既然他想要绚烂的死，那么就给他这个机会。

        而这个给他让位的人，自然是皇上无疑，就冲着皇上现在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他也可以肯定，对于现状，他是知情的。

        “朕知道什么？”皇上装傻，“朕要是早就知道，还会傻傻的把燕妃带进宫？还会受她的迷惑，惩罚宫中所有妃嫔，甚至相信清冉是谋害皇嗣的凶手？”

        这一番话，萧祁沉默了。的确，如同皇上所说，如果他早就知道这是个阴谋，肯定不会任由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毕竟皇上也不希望日曜国一分为二，不希望日曜国落入敌国的手中。

        “父皇安心的在这里休息吧，燕妃还是会每天来陪着父皇的，等儿臣剿灭了乱党，父皇就能重新回到龙椅上了。”萧祁说道，“不过到时候，还请父皇念在儿臣有功的份上，给儿臣一点奖励。”

        “朕知道，你要是真的能剿灭了翊王的人，将分崩离析的日曜国拉回正轨，顺便赶走星辰国和朔风国，让日曜国和从前一样，朕这个皇位让给你又如何？”皇上十分明白萧祁的心思，“老五，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这下子，萧祁心中的疑虑也彻底打消了，他并没有去深想皇上话里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以为，皇上在向他许诺，只要他安定江山，那么皇位就是他的。

        可皇上话中的深意，分明是……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萧祁做不到。

        如果萧祁是那种文韬武略，德才兼备的继承人，不用他发动这场宫变，不用耍这些阴谋诡计，皇上自然也会把皇位传给他，而不是等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可惜他不是，所以他做不到，那么皇上的承诺，当然也是随便说的了。

        “父皇放心，有些事情儿臣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翊王很快就撑不了多久了。”萧祁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不再留恋这里。

        因为迟早他会住进来的，现在不急。

        远在星辰国的楚靖宇已经收到了日曜国祁亲王殿下的亲笔书信，并且看懂了信中的意思，就是要结盟，一起对付萧天翊。

        而萧祁开给他的条件是……叶清冉。

        “宁泽，你看看，这结盟书，朕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楚靖宇仍然是一身白衣，即便在军中，也不改他谪仙般的气质，就如同昔日在画舫上一样。

        “主子难道不就是为叶家女儿来的么？”宁泽一愣，“昔日在画舫上，主子还特地让属下打听过那两位姑娘的来历，不是一直很有兴趣吗？”

        “可朕听说……叶清冉是萧天翊的人啊。”楚靖宇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从萧天翊的手上抢东西，国土不能，城池不能，女人更是不能。”

        “那陛下的意思是……”宁泽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明明陛下从京都千里迢迢到达边境，就是为了那个得叶家女儿得天下的破谣言，非要来凑个热闹，兵发了，仗打了，城池也夺了，现在萧祁的结盟书来了，他却说自己抢不过萧天翊？

        那他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当初还不如好好待在星辰国，看日曜国内战，或者日曜和朔风之间的两败俱伤呢，顺便还能给双方卖点兵器啥的，挣点钱。

        “朕的意思是……这结盟书朕同意了。”楚靖宇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然后说道，“你给萧祁回封信吧，不用说多的，四个字就好。”

        “哪四个字？”宁泽问道。

        “如你所愿。”楚靖宇从椅子上起身，理了理自己仙气飘飘的衣袍，然后笑的一阵神秘莫测，“信发出去之后，就把几个将军叫来，朕要开始布阵打仗了。”

        楚靖宇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是一片轻松，就好像是“朕今天想吃水晶肘子了”一样稀松平常，可宁泽却不敢怠慢，直接写信送出去了，然后把几个将军叫了过来。

        毕竟宁泽作为楚靖宇的贴身护卫兼打杂，对楚靖宇的性格很是了解，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个主子的心中起波澜。

        就像几个月前，听闻霍家军从日曜国南方边境撤离，往京城进发的时候，楚靖宇就只淡淡的说了句：“哦，既然霍家军不在了，那朕派人顶上吧。”

        然后就有了星辰国调兵北上的消息。

        就像日曜国内乱开始的时候，萧天翊忙着稳定南方，萧祁忙着稳定朝廷，没人管边境的时候，楚靖宇手一挥：“白送的城池为什么不要？我们拿两座来玩玩。”

        然后就有了星辰国挥兵攻打日曜国南方城池，并一连拿下了两座的壮举。

        所以……宁泽知道，自家主子这种谪仙外表下，藏着一颗骚动不安的心，他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事情一定要做的。

        宁泽大笔一挥，写了“如你所愿”四个字，然后塞到信封里，派人给千里之外的萧祁送过去了。

        而星辰国的边境，楚靖宇和也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强将商量着还如何合围萧天翊，与萧祁形成南北呼应之势。

        战术战略很容易制定，楚靖宇的人在多方面探查了两国边境的实际情况之后，制定了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能将双方的伤亡减少到最小。

        没错，是双方的伤亡，也就是说楚靖宇在布置战术的时候，甚至还为萧天翊考虑了一把的，只不过这一切，远在天边的萧祁当然是不知道的。

        楚靖宇的信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日曜国的京城，当萧祁看到信的时候，伴随而来的还有楚靖宇大肆调兵准备包围萧天翊的消息。

        得到了楚皇的支持，萧祁大手一挥，朗声吩咐：“集结军队，随本王出发！”

        随着政令的下发，三军集结，萧祁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比萧天翊强，所以选择了亲征这种方式，将日曜国京城的朝局，全部托付给了张勤和自己的母妃雅贵妃。

        朝堂中有张勤，后宫里有雅贵妃和燕妃，势必出不了什么乱子，再加上皇上还在燕妃手中控制着，就算有心救皇上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也正因为如此，萧祁放心的出征了。

        从日曜国京城到乾州边境，一路上快马加鞭只需要七八天，萧祁是抱定了必胜的信念去的，所以他带足了粮草，让霍家的人为他当左右先锋，气势汹汹的直奔乾州而去。

        前有萧祁的三十万霍家军，后有楚靖宇二十万星辰国军队，一时间以乾州为中心的萧天翊势力遭受到了空前的压力，连带着周围其他三王的封地也一阵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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