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入人世

女子自昏睡中醒来，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星夜，沙滩，泛着波光的大海。

        她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

        剧烈的疼痛袭击了她的大脑，她捂着脑袋蜷缩在地，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记得的就是一张美丽的脸庞。

        那是个鲛人，她救了自己！

        想起鲛人，她立即跳起来跑到礁石旁。

        鲛人已经死了，僵硬的尸体宣布这位美丽的女子再也不会醒来，她流下泪，一遍又一遍地道谢。

        “放她回海里吧。”一只浑身棕色，只有头顶顶着一撮白毛的狗妖走了过来，“她喜欢海，以前总说哪天自己要是不幸死在了外面，就让我把她的尸体送回海里，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女子看了眼狗妖，没有质疑，慢慢将鲛人放入海中，看着她沉下去，直到消失眼底。

        “你是她的朋友吗？”女子问道。

        狗妖趴在地上，女子这才注意到它的前脚和腹部都受了伤，尾巴也向下垂着，想来心情不太好。

        它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舌头在狗嘴里转了一圈，说道：“算是吧。我以前跟着主人出海经商，恰巧遇到一只海妖要袭船。我为了保护主人，就跳下海跟海妖打，哪知主人怕死至极，连忙指挥船夫划船逃走，把我给丢下了。我心灰意冷，本想就这么死了算了，是她游过来救了我，我自此就一直生活在沙滩上，也算是给她搭个伴。”

        女子坐在它身旁，替它清理伤口，说道：“她为了救我……，你不恨我吗？”

        沾了血的狗毛凝固在伤口边缘，女子上前替它清理，一狠心把那撮狗毛拔了，疼得它呲牙咧嘴，狠声说道：“恨你做什么？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没得救，早晚都得死，死前救了你，还算是造大福，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个好命的胎呢。哎哟，你轻点！”

        女子抱歉地说道：“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终于清理好伤口，狗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帮我清理伤口，不枉我白忙活一场。”

        女子奇怪道：“什么？”

        狗妖把头一抬，示意她去看堆在一旁的螃蟹精、章鱼精的尸体，说道：“鲛人的内丹精血可是好东西，这些家伙就等着她死了好拿呢。哪知道半路蹦出个你，让她耗尽了妖力，连内丹也搭了进去。她死了，它们就只好拿你撒气。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要不是我守着，你早让它们吃得只剩骨头了。”

        女子没想到还有这般凶恶的场景，连忙道谢，那狗妖则撇过脸，懒洋洋地说道：“不用谢，就当我还她的救命之恩吧。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女子陷入迷茫，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该何去何从。狗妖则说道：“我听到她拜托你去找萧云逸，你若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替她圆了这个心愿吧。”

        萧云逸？

        这个名字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不知为何熟悉。她只能点头说：“她救我一场，我理当报恩。只是我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狗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子，说道：“我知道，虽然没见过，但萧云逸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

        女子惊讶道：“如雷贯耳？”

        狗妖点点头：“他是剑君山新一辈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角色，小小年纪就下山历练斩妖除魔，厉害着呢。师父又是功力仅次掌门的执剑长老，这样的人物，咱们做妖怪的想不知道都难。”

        女子起身道：“好，那我们就去剑君山。”

        狗妖狐疑地看着女子，女子愣了愣，问道：“怎么了吗？”

        狗妖道：“你知道剑君山在哪里吗？”

        女子摇头。

        狗妖道：“那你信誓旦旦说去剑君山？”

        女子道：“你不是说萧云逸在剑君山吗？”

        狗妖翻个白眼道：“剑君山有护山结界，除非法力高强或者得剑君山允许者，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剑君山，更不知道它在何处。咱们要去的是华阳城。”

        女子道：“华阳城？那又是哪里呀？”

        狗妖惊奇道：“你连华阳城都不知道？”

        女子摇头道：“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狗妖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女子想了想，摇头道：“对不起，忘了。”

        “算了，我也瞧出来了。”狗妖说道，“华阳城便是人皇太戊居住的城市，人皇你知道吧，他是人族共主，明面上是现在西粦、昊昆、昱阳、曲邱和奎娄五大国及其他小国的共主，不过早在几百年前，太戊就失去了天子的实际权力，现在五大国都是各行其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人族共主的身份在百姓心里还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谁动他就会给另外四国联合攻击的理由，他连华阳城都待不下去。”

        女子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狗妖道：“这事啊，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是几千年前也没人记得清了，反正那时候，大地还不止现在的大地，而是神、魔、人、妖四族共同居住的大地，后来四族为了争夺地盘打了数百年，几近灭族，最后迫于谁都灭不了谁的无奈，四族就将大地划分为三块，分界而治。

        “神族和魔族最为强大，便占领了资源最好的两块区域作为他们的生活之地，剩下的土地虽然面积最广，但灵气缺少，就留给实力相差无几的人族和妖族共同居住，喏，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三界既定，各族领袖开始封印结界，结界一成，三界之间便再无往来。

        “战事结束之后，那些法力高强看破红尘的高人不愿意与普通人类共同居住，就去了蓬莱、方丈和瀛洲三座山上，并且施法隐藏了三山，若非修道成仙的人或妖不能得见。也因此，世人都将这三山称为仙山，将他们称为仙人。

        “而在大战之中犯下无数重罪的妖魔，则被送往了度朔山，相传山上有一株自天地初开时便已存在的盘曲三千里的大桃树，对妖魔鬼怪极具镇压之力，是以后世若有妖魔犯下重罪，也都会被送往度朔山，而且仙人们也施法隐藏了度朔山，只留下了一个有去无回的通道。”

        “那妖族呢？”女子问道。

        狗妖道：“妖族虽然天生妖力，但因为有修仙门派压制，所以一直屈居人族之下，若非在深山野林里修炼，就是与人族共同生活在城市当中。说到这里，就涉及到人皇太戊了，太戊虽然形同虚设，却有一项实权，那便是处理人族与妖、魔两族的关系。”

        顾萧萧道：“他都不能统御诸国了，怎还会有这份实权？还有魔族不是去魔界了吗，怎么还留在人界呢？”

        狗妖道：“当初在封印结界时，有部分魔族没来得及进入魔界，就留在了人界与人类一起生活，他们建了一个专供魔族生活的城市，名为万魔城，城主被尊为魔尊。而太戊的这份权利，实则也是五大国给的，毕竟是人族共主，只屈居于一座小城，没有点实权也不好看，而且这份权利对五国统治也没有影响，因为早在几千年前，妖魔两族和修仙门派便定下规矩，不许参与凡尘事，谁坏规矩，就天下共击之。

        “当然，这份权利到手也没多久，拥有此项权利之后，太戊就在各国城镇设立了三尺寒，取‘莫邪三尺照人寒，试与挑灯仔细看。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一诗，希望大家都宝剑高挂吧，而在三尺寒上工的大多都是各修仙门派下山历练的弟子，是以管理三尺寒的人也就是负责华阳城一众事物的冢宰，皆由修仙门派派人担任，这一届的冢宰便是剑君山掌门的师弟，也就是萧云逸的师叔祖，裴朔方。对了，提醒一下，人皇世代相传，每任继位者都将延续初代人皇的名字，太戊，以示不忘初心之意。

        “而自从三尺寒成立之后，人、妖、魔三族间的摩擦也确实少了不少，除了百年前的那场人魔大战，大部分时候魔、妖两族都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三尺寒的工作也大多是帮助被拖欠工钱的妖魔店员向人族老板讨回工钱，或是替某人找他不小心走丢了的半妖宝宝。”

        女子点头道：“我懂了，所以咱们现在是要去华阳城找裴朔方，通过他找到萧云逸，是吗？”

        狗妖道：“嗯，还行，虽然失忆了，脑子还没变笨。”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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