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牙还牙(一)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四十分左右，万物具寂，水天一色赌场依然是灯火通明。不过，相较于之前几个钟头，赌客们少了不少。

        五辆大巴车和三辆小轿车缓缓在赌场门前一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袁天仲坐在车里没有马上下去，而是默默观望，打量周围的一切。

        见他久久没有发话，身旁的青龙堂香主杨阳暗暗着急，搓着手轻声问道：“天仲哥，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袁天仲皱了皱眉头，幽幽吸了口气，嗔怪道：“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不知道。”

        杨阳心里苦笑，东哥就给了自己一刻钟的时间，如果打不开大门，自己这个香主就做到头了。但是如果打开了大门，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上一步就是天堂，下一步就是地狱，这种关系到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他怎能不心急。

        急归急，不过他可没敢太多表现地表现在脸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天仲哥，拜登帮的主力已经倾巢而出，去抢我们的场子了，天仲哥，不要再犹豫了。”他还想催促，可是看到袁天仲冷厉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袁天仲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沉声说道：“让弟兄们下车，进攻。”

        “得咧。”杨阳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只等他这句话。他当即打开车门从上面蹿下来，对着其他车辆，连连做出进攻的手势。

        一时间，只听哗啦啦霸刀声、啪啪啪脚步声不绝于耳。

        六百洪门兄弟中，有黄种人、黑种人、白种人。三色人中混在一起，看起来高矮不齐，毫无规律可言，但你要是看到他们手里清一色、雪亮的开山刀就不会这么想了。这群人没有说话，但杀机腾腾，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心颤的寒意。

        杨阳一马当先，带着手下二百弟兄冲锋在前，只奔水天一色赌场的大门冲去。

        这么人着装统一的黑衣汉子，拥挤在街道上，如同一股黑色旋风，席卷而来。在门口招揽生意的ji女看到这番场景，吓了得尖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她们的叫声，引起了不远处的两名保安的注意。没等对方到近前，二人下意识地道：“喂，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英)杨阳用中文大喊一声：“老子是洪门的，今天要你们这群王*八*蛋血债血偿。”在今晚的战斗中，他有好几位关系好的兄弟，被拜登帮的人打成重伤。公仇私狠加在一起，让他像发疯的犀牛一样狂躁。

        两名保安脸色大变，纷纷惊叫一声，转身就向赌场里面跑去，同时大喊道：“有敌人!有敌人袭击。”

        杨阳身先士卒，带领洪门兄弟提刀从外面冲杀进来。

        双方刚一接触，杨阳抡圆了手中的片刀，对着面前的一位保安的脑袋，恶狠狠劈了下去。这一刀，力道太重了，刀锋破风刺耳。保安吓了一跳，连躲都未敢躲，急忙横刀招架。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两把片刀结实，撞出一连串的火星子，双刀几乎一齐折成两截。

        杨阳倒没什么，再看对方拿人，手中提着半截片刀，整条胳膊都太不起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掌直向下淌。杨阳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箭步上前，将手中的半截片刀向前一刺，随着扑的一声闷响，半个刀身没入那名保安的胸膛。

        “啊--”保安惨叫一声，仰面而倒。这时，另外一名保安冲到杨阳近前，将片刀抡圆了，横扫他的脖颈。

        后者想也没想，敦实的身材突出的向下一递，轻松闪过锋芒，接着身子急进，顺势搂抱住对方的腰身，没见他如何用力，轻松将对方举了起来，向身后用力一摔，只听咚的一声，那保安的脑袋重重撞在地面的大理石上，声都未吭一下，当场昏厥，鲜血潺潺从破口处流了出来。

        刚一接触，只几秒钟的时间，杨阳连续放到对方两人，其身手之彪悍，可见一斑。

        随行的二百洪门弟兄也不含糊，把拜登帮的人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仅仅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杨阳就突破了水天一色的大门。

        就在拜登帮众人抵挡不住的时候，一个身高约一米八的大光头，带着带着大批的拜登帮人员从赌场里面冲了出来。这个大光头是拜登帮的中等头目，也是仅次于帮主和四大使者地位的三级头目。

        大光头看着大厅内打成一团的众人，他心中暗颤，但表情还算镇静，将手中刀向前一指，高声喝道：“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可是等候多时了。”(英)

        事实上，对洪门的突然反击，拜登帮上下也是十分意外。他们没想到，谢文东在败得那么惨的情况下，还敢派人来进攻。谢文东心思，岂是他们想琢磨就能琢磨的。

        大光头等拜登帮弟子虽然准备不足，不过，洪门的兄弟要打下这里也不容易。

        整座赌场是以海洋馆的模式建造的，里面结构复杂，谁也不知道头上的假水藻中会不会藏上几个要命的杀手。更关键的是，在这里不能动枪。一旦有子弹击穿厚厚的玻璃罩，先不说鲨鱼、鳄鱼等凶猛的食肉动物，就是那数十吨的人造海水对人的威胁也是致命的。

        一方仗着地形熟悉的优势，一方仗着人多，双方各有所长，打在一起也是半斤对八两，势均力敌。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实力上，双方相差无几，但在士气上，拜登帮远远不如洪门。

        双方打斗时间不长，拜登帮这边或死或伤，已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中。领头的大光头急得满头大汗，高声喊道：“顶住给我顶住，援军马上就到。”(英)

        不用他说，拜登帮的帮众们也豁出去了，一个个使出看家的本事迎击来犯的洪门一众。

        他的叫喊声，引起了杨阳的注意。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后者突然怒吼一声，持着满是血迹的钢刀直劈大光头的胸口。拜登帮的中等头目只有二十几人，能成为这二十几人中的一个，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大光头也确实有过人之处，等砍刀飞到自己近前时，他脚下一个滑步，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动作闪到杨阳的背后。同样的，杨阳也不是白给的。一刀不中，紧接着又是反手一刀，回刺背后的大光头。

        大光头能躲得了上一刀，躲不开这一刀。哗啦，锋利的刀刃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条长半尺，深半寸的血口子。外翻的人*肉，隐约可见的骨头，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鲜血刺激了大光头的神经，他发出嗷的一声怪叫，两只眼睛瞪得跟两个小灯笼似的，身体像一列奔驰的火车撞了过来。

        “草。”(英)，大光头啐了口唾沫，见手中的开山刀全力往下一劈。当啷一声，开山刀与开山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尖锐的声响震的周围的人耳膜生痛，纷纷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退。

        看不出来这个大光头的力气这么大，杨阳的虎口被震裂，整条胳膊都被震麻，开山刀也险些飞了出去。连退几步，才勉强将身形稳住。大光头见敌人只是退了几步，脸不红心不跳地没事，暗暗心惊。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刀有多少斤，帮内很少人能接下自己这一刀，没想到洪门一个不起眼的小头目居然能接下，这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犹豫与震惊，只是在一瞬间。同样是在这一瞬间，大光头的刀又到了：“你再吃我一刀。”(英)他突然连出三刀，这三刀又急又快，分袭杨阳上中下三路。后者暗惊，连躲带架，小心应对。

        当杨阳招架最后一刀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力道，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好象对方砍来的这一刀是虚影似的。正在他茫然不解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顶开。

        嗡!开山刀锋芒几乎是贴着他的头发扫过，只要再稍慢半步，他的脑袋就得被削下来。

        这边杨阳侥幸避开了致命的一刀，那边，大光头突然感到背后恶风不善，背后一道劲风袭来，直取他的后脖根。

        暗叫一声不好，他反应也快，想也没想，直接扑倒在地，向前滚去。

        大光头稳住翻滚的身影，心有余悸的定睛再看，原本和自己对打的居然换成了一个剑眉星目，一脸笑意的年轻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楚。

        “天仲哥......”杨阳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要不是袁天仲在关键的时候把他推开，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了。

        袁天仲收起笑容，平静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对付他。”

        杨阳怔了怔地点点头，身形一转杀向旁边的战场。

        袁天仲一挑软剑，字字如刀道：“现在，你的对手换成我了。”(中)

        他用的是中文，大光头当然听不懂，却不知为什么他看到袁天仲后，全身的汗毛顿时像钢锥般立起，险些把衣服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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