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脑回路不同的俩个人

昏暗的地下走道和别处没有什么不同，只鲜少有人路过此处，这里的画像都是些比较安静的家伙，并没有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外的那些画像的七嘴八舌，就像常年住在这里的魔药教授。地窖门上的美杜莎女士也许是最活泼的，但很可惜没有多少人能听懂她说话。

        此时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有人敢抱着那最刻薄可怕的教授。

        “……你讨厌我了吗……”

        斯内普下意识地往袍子里缩了一下，握着魔杖的那只手指尖颤抖，有那么一刻，他很想立刻转头骂过去，然后狠狠嘲讽对方的玩笑落空。

        但是他却很久没有行动，刺目的阳光透着那双温暖的手强迫似地塞进他的灵魂，想要把裹在他身上的泥潭融化，露出里面早已不堪的自己。

        他的后背弓起，像株佝偻的老树，黑发垂着，看不清神情。

        “……走吧。”那声音少了几分昔日的压迫感，暗哑而无力。

        ——别再靠近我了。

        那双手抱的更紧了，紧到肋骨都隐隐发痛，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的胃里在疯狂抗议，斯内普不得不一只手撑在门上抵挡住这份难受感。

        “卡修·卡蒙斯，放手。”

        感受到腰间的力量放松了，在庆幸的同时，他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丝失落。

        ——我在渴求什么？

        “流液草。”那人的声音响起，由自己定下口令的门缓缓打开。

        带着冰凉寒意的手被拉着向前，那是一只小却温暖的属于少年人的手，柔软白皙。

        他还记得自己在卡修这个年龄时，手上长期伴随着开裂和冻疮，直到改良了魔药才见好。

        在坐在了沙发上时，斯内普的思维仍然恍惚着，他下意识用了大脑封闭术，空洞的眼睛凝视着眼前人。

        卡修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在从对方口中听到全名时，第一次讨厌起自己的名字。

        他不敢放手，眼前的人总给他一种感觉。

        ——他随时都可能离风而去。

        卡修感到了惶恐不安，魔药课后，他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

        ——他讨厌我了吗？

        是我要求得太多了吗？

        “我不会在课上走神了，我不会……去学黑魔法了，别不理我，好不好？”卡修半跪在地上，把头埋在斯内普的肚子上，小声哀求着。

        他对斯内普抱着异样的心思，那情愫死死地埋在心底，隐秘而深沉。

        斯内普的视线在卡修暗淡了不少的金发缠绕了一圈，他说不清自己复杂的心情，困惑于突如其来的不稳的情绪。

        明明早就习惯了不是吗……为何会那么生气。

        他开了口，嗓音干哑。

        “为什么……俩个月，”他微微咬了下舌尖，“不给我发信？”

        暑假的俩个月，他独自居住在蜘蛛尾巷，在熬制魔药的闲暇时，期待那个说最喜欢自己的某个格兰芬多的猫头鹰带着信件而来，就连莉莉他都没有那么期待过。

        莉莉对他而说更像是无法触及的太阳，她天然地对每一个人抱有善意，包括恶劣的詹姆·波特。而当时的斯内普孤僻而沉默，他不可能主动去祈求独属于自己的光，他抱有野心，一头扎进了黑魔法。

        而卡修是个虚假的带着伪善面具的人，斯内普本来应该讨厌这种人，却被扑面而来的阳光遮掩了全部视线，甚至这个人说出了“最喜欢你了”这么可笑的话。

        不知不觉中，自己满身的刺稍稍收敛，第一次愿意把人容纳进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当真可笑。

        卡修僵住了，他从一片黑中抬起脸，语气带着颤抖的不敢置信：“你希望……我给你送信？”

        “你没有因为之前我说想学黑魔法而生我的气吗？”

        那我之前在做什么？为了不打扰对方而受到更多的讨厌？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心思小心隐藏？

        “原来卡蒙斯先生的脑子里装满了芨芨草，以至于误解他可怜的魔药教授的意思……我不讨厌黑魔法。”

        斯内普抖了抖嘴唇，他才了解到对方的思维模式，气的整个人都活络了过来。

        所以这是自己砸自己脚吗？

        总之，全是波特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是我自作主张，自大自负，”卡修又恢复了笑意，他轻轻抱着斯内普，发梢凌乱，“那么今年暑假我可以去你那吗？”

        他眨巴着绿色的明亮的眼睛，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随便你，只是蜘蛛尾巷可不是哪个大少爷可以忍受的。”斯内普轻哼，表情缓和了不少。

        “那么，亲爱的魔药教授，我们可以吃晚饭了吗？我好饿啊。”

        “莫比。”

        饭后，斯内普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刚打算批改作业时，却被卡修拉着去了卧室。

        “你需要休息，现在你眼底的黑眼圈都快像某只珍惜动物了。”卡修把被子往他身上一盖，伸手试图把他外袍扒拉下来，“作业我帮你批。”

        斯内普脸色发黑，挣扎了几下，冷声道：“需要我提醒一下卡蒙斯先生吗，已经快过宵禁了。”

        “这分随便扣吧，就今天。”卡修不在意地怂了怂肩，无视对方的微眯起来带着危险的视线。

        斯内普瞪了他一眼，似乎想把人立刻丢出去。

        卡修第一次批改作业，在看了几篇牛头不对马嘴的论文之后，抽了抽嘴，总算知道为什么斯内普那么暴躁了。

        有些人，抄作业还能抄错，还乱七八糟瞎拼一起，构成了四不像的鬼玩意。

        只能说，幸好，我不是教授，不用面对这些糟心玩意。

        批到自己的那份时，卡修非常不要脸地给了自己一个“o”。

        窗外，夜色渐深，月光洒下一点点银碎，给湖面披了一层洁白的霜，霍格沃茨陷入了沉睡。

        在费尽脑汁地批改完所有作业，时间已经到了凌晨1点，卡修伸了个懒腰，困意涌了上来。

        自从上次和奇洛斗智斗勇后，他就很少这么晚睡了。

        他走向地窖的卧室，轻轻敲了几下门，发现没有回应时悄悄开门溜了进去。

        斯内普正在熟睡着，眉间的褶皱顺平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平静温和了一点，他的颧骨突出，锁骨在穿着睡袍时显露出来不少，带着一□□人的毁灭性的弧度。

        一根手指慢慢挑开那一排的纽扣，露出隐藏着的红樱和其下带着些许伤疤的皮肤，没人看得清藏在卡修眼里晦暗的欲望，熟睡的斯内普更无法得知。

        卡修在确认对方不会醒来后，终于是没忍住，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尽量不造成很大的响动，双手撑在斯内普的肩宽范围之外，压抑的心思奔涌而出。

        他俯下身轻吻斯内普薄薄的嘴唇，不敢深入。将那刻薄的唇染上水色，一路向下，吻过脖颈，留下点点红痕，最后在那些伤疤处吻过一圈之后，才欲盖弥彰地重新把扣子扣上，脱身离去。

        在他离开之后，斯内普的手指才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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