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佘芸跟上他一起钻进车厢里“你那故友什么时候能到？”
既然地里的药材暂时收不了，先去榷市换些棉花也是好的。
“应该快了吧，说好了到这里过中秋的，只要路上顺利。”
佘芸算算时间再过三日就是中秋。“好，中秋后，我再来县衙。”
说完掀起车帘，见车已经进了县里，转身跳了下去。
绍荣吓了一跳，虽魏鹏马赶得不快，可这跳不好也会受伤。这丫头可够虎的。
他见佘芸步伐轻松，放下了车帘闭目养神。
八月十五中秋节，月圆人团圆。绍荣如今独在异乡，对过节也没什么期盼的。
只是这次有故友来陪伴，倒让他心情大好。昨天夜里，马秀明就到了，这次他仍然和朱领队的商队一起过来。
让绍荣意外的是林语松也一起跟过来了。看他情绪不高，天色也不早，绍荣便让他们早早休息。明天一起好好过个节。
难得中秋县衙里放假，绍荣置办了酒菜一来过节，二来也是为朋友们接风。
席间一起追忆往昔，感慨时间过得实在是快。往日的小小少年，已经成家立业。
马秀明和林语松皆已是当爹的人了。吃完饭，朱领队找了借口先行告退。
绍荣这才询问林语松为何事困扰。“唉！”林语松最大的困扰，就是他爹还没放弃让他考举。
“要说改门换庭咱家也做到了，不知道爹为何还要强求我。”
“正所为独木不成林，你爹担心姐夫一人独撑，担子太重。亲家公希望你们兄弟能相互扶持也是正常。”
林语松自是明白这道理“所以，我就躲到你这来了。”
绍荣哈哈大笑“躲一时又有何用，你可和伯父好好谈过？”
林语松正为这头疼，道理他爹都懂，可就是让他试试。试试就试试，可他老人家天天盯着人，林语松也吃不消啊。
正好小明要来阿荣这里，他干脆搭着小明到陇县来散散心。
“来得正好，反正你明年才去乡试，不如这段时间就在我这做个教书先生吧。”
林语松听绍荣如此说也干脆答应，教书嘛，他还是有些经验的。
姐夫和小叔的情况，绍荣都能通过驿站来往书信了解。家里有时也会来信，可他还是想听到小明他们亲口说的。
家里没什么大变，竹下庄按着绍荣以前的样子经营着。爹娘和绍蕴身体都好，外公一家也都平安。
绍蕴如今在大山的临湖书院上学了。林语松离开时，书院里已经招了二位秀才和一位举人。
一些俗务，大山也招了人来管理，书院已经步入正轨。
绍荣也将他在陇县的一些事情和他们探讨了一番。“好啊绍荣，陇县能有你的筹划势必繁荣起来。到时我可要在这里也开一家绘声茶楼。”
绍荣扬扬眉“那敢情好，只是这里可没那么多竹子给你装饰。到时你可得好好想法子，将这里的绘声给做出名气来。”
几个好友一起畅谈，好似又回到年少的时候，自是开心不已。
八月十六，佘芸就提着月饼来找绍荣“昨天才是中秋节吧？”看着她把月饼交给白叔，绍荣问她。
这盯得够紧的，要不是昨天过节，估计她昨天就来问个究竟了。
“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行。我这一大早空着手来心里过意不去啊。”所以上次一早，你就提枪来了？
“你怎么这么性急呢？东西还没清点好呢。”绍荣回到桌继续吃着早饭。
小明和阿松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这两人。时不时地他俩眼神还交汇一下。
绍荣喝了口汤，示意佘芸也来点“我早上吃过了，一会吃完咱们就清点货！”
绍荣点点头“对，是咱——们”他指着小明阿松和自己。
佘芸刚想瞪他，一想自己是求人的便软下声音“反正二位兄台也是为了出货，
不如就直接卖给我得了，省得费时费力。你们放心必不会少两位的利润。”
绍荣慢吸溜吸溜地吃着面，就是不接她的话。
马秀明看看他俩“好说，这位”佘芸接道“敝姓佘”“这位佘”
绍荣一边吸溜面一边说“公子”马秀明轻咳一声“佘公子，既有兴趣买咱们的货，做生意卖给谁不卖呢。”
佘芸满意地赞道“兄弟够敞亮！那吃过早饭咱就开始吧。白叔，给我装碗汤。”
事情敲定了，佘芸这才吃得下饭，拿起半个馒头就啃了起来。
马秀明看着她手中的馒头，看向林语松。林语松点点头，你没看错，是绍荣刚才掰下的半个。
上次马秀明跑了一趟陇县，花了半年不到的时间，赚取的利润赶上马家一年售丝所得。
所以这次他再来陇县，家里人都十分同意。不管是货物还是人手比上次都增加了许多。
靠着绍荣的帮忙，这次他带来的茶叶比上次还多了一车。
“上次去榷市，那些蕃人都爱换丝绸和茶叶，特别是茶叶。”
这些蕃人换了茶叶，不光是为了带回高昌，有些应该是卖给了西狄和草原部族。“只这些茶叶能换多少棉花？”
马秀明回忆了上次换的东西“上次我找的蕃人没多少棉花都被我换来了，还有些换了香料玉石。”
佘芸看向绍荣“朱领队那边是不是也带了同样的货？”
马秀明轻点了点头“其他的不知，不过丝绸和茶叶应该有带。”
绍荣让他们把东西归置好，又一起回到客堂。
“一个人带着去换，目标太明显了。”他对佘芸说“高昌既把白叠布当贡品给大周，对棉花的管控应该会很严。
所以上次小明才只换了二筐。这次你们再去便分成三波人，让朱领队也帮忙换棉花。
小明和阿松二人也分别去一次。”
佘芸听他如此安排不由急道“都说了卖给我，现在又”
绍荣打断她的话“你我所在的陇县离榷市太近，若是蕃人怕不安全不与你换，你当如何？”佘芸被他这样一说，心有不甘。
“你且放心，我自会和朱领队说好。换来的棉花都只卖与我。到时咱们再讨论棉籽的事。”
佘芸心想绍荣虽有时会戏弄人，倒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便同意他的安排。
“小明此次除了棉花还是多换些种子，不拘何种。即便只换得一二种与民有益的，便是大功一件。”对此马秀明当然要支持好兄弟。
几人不知他为何对换种子这样执着“你们还记得小时县里让种的二季稻吗？”
经他一提，马秀明也想了起来“虽我家里不种，不过村里种得多。好像是叫占城稻？”
“就是此稻种”绍荣感叹道“因这稻种，南方每年都能多种一季，南方百姓的生活才好过许多。朝庭敢举兵收复北汉，也有此因在内。”
他对马、林二人说道“若能寻找到可以在大周境内皆可种的新粮种，何愁大周不兴旺。”
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即使在父母去世了，他也能平安长大，吃饱穿暖。
如今他看着大周百姓连吃饭穿衣都如此困难，不由想要做些什么。
不是他太圣母，若他没办法也就罢了，明明知道却不去做，枉费他两世为人。
更愧对父母的教育，老师的栽培和自己的职位。
马秀明本就同意帮绍荣换种子，有此原因更是要尽心尽力。次日，便邀朱领队一起向榷市出发。
佘芸得到绍荣承诺也回到家中，全心关注棉花的收获。此次她家六亩良田，共收籽棉十八石。
“多少？”佘芸惊讶地问道“十八石”敬叔也很讶异。佘芸没想到这棉花倒是比粮食产量高，一亩就有三石。
小麦一亩仅能收一石，如佘家这种良田精细耕种的，也只比别人多个一二斗。
仔细想想如若真像冯绍荣所说棉花全身都是宝。那么种棉花带来的利润势必要比种粮高。
可粮为国之本，良田不种粮，朝庭第一个就要拿冯绍荣开刀。
佘家收了棉花，其他几家也收完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棉花除了织布做被还有其他的好处，想得倒没那么多。
按照约定和县令说好时日便要把棉花抬过来。绍荣哪会让他们都送来，他这县衙还要不要形像了？
正好鲁江的腰织机已经做出，小明和阿松也在陇县。绍荣也好开展下一部的计划。
马秀明几人才回到县里，就被绍荣塞了一口饼进嘴。马秀明和林语松好悬没噎死。
“什么？开布坊？”绍荣肯定地点头“对，必须开，你没有反对的权力。”
马秀明一脸懵，林语松也惊呆了“不过，绍荣这是为何？”是呀，为什么？马秀明也转头看向他。
“你俩都知道我换棉花回来是干嘛的。棉花如今也种出来了，当然是要纺纱织布，再卖出去。难道棉花堆在那就能变成吃的喝的？”
你说的好有道理，咱们无力反驳。“为何找我？我又不能长年在这。”马秀明疑惑地问。
“这不是我不方便自己操作，要是我成亲了，就能说是妻家的嫁妆也好办。现在只好麻烦你俩了。”
对哦，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绍荣又不是没钱，只是这事不方便出面。
“只靠我”马秀明转头看向林语松“和他，能做成？”林语松无语地看向他，把他拉下水做什么，他又没钱入股。
“当然不只你俩，我准备问问佘家要不要入股。若她愿意，加上你，阿松代表我出面。三家一起也够了。”
她？哪个她？马秀明和林语松一对眼都见到对方眼中的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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