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突然发难

谁知到了第二日，庄之硐一下了值就匆匆回府了，进府门就指派人去叫了大小姐去书房。

        佟氏心里有些急，想知道发生了何事，思前想后还是端着补汤往书房去了。

        庄顺和心里也有些奇怪，从前父亲从不单独见自己，跟后母一起时，多半是听了什么枕边风，总是吹胡子瞪眼的，没什么好脸色。

        今日这么急匆匆的召自己，还是母亲去世后的头一遭。

        庄顺和刚进了书房，还没行完礼，庄之硐手里的茶盏就砸了过来，庄顺和一愣，这一下就没躲过去。

        茶水泼了一身，倒是幸好没砸在头上，水倒也不烫，应也没有烫伤，庄顺和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脸上表情不变，就着行礼的姿势蹲在地上，等着父亲开口。

        “你自己看看，你有哪里像是我庄府的嫡小姐！见了父亲也不知问安，做事情没有分寸！”

        庄顺和听着这话，也不知从哪算起，干脆闭口不言。

        还没等庄之硐骂上两句，佟氏就到了，见到眼前的情景，佟氏心里畅快，面上却不显，连忙快步上前，“老爷这是怎的了，大小姐你又做了何事，怎么惹得老爷这样生气，还不快些认错！”

        “你教的好闺女！不守德行，今日都让那郭大人骂到我脸上来了！说是郭公子回家，怎么说都要娶你，那郭大人阴阳怪气地说我养了个好女儿。”

        “老爷别生气，这事怪我，是我让那郭夫人见了大小姐，这才有了后面的。上次大小姐说要出门，也是我同意的。老爷您先消消气，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有什么好问的！我看她就是不知检点，你让她出门，让她见郭夫人，那是你良善，替她考虑，可你问问她，可有为自己考虑过！可有为家里的妹妹们考虑过！”

        庄之硐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看着一言不发的庄顺和，心下更是生气。脱口就说，“我看你，像极了你那娘！从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主意都大得很！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明日起，你就给我收拾东西，住到庄子上去！没定下婚事之前就别回来了！”

        庄顺和本有心辩驳两句，但闻言也不再多话，只默默地行了礼，转身准备离去。行到门边时，到底是没忍住，低头念了一句，“我娘她很好，只是您不信罢了。”

        庄之硐听见了，身子微不可见地晃了一下，也未再斥责她，放她走了。

        佟氏倒是留下了，轻声细语地劝着，让庄老爷莫要动气，又将事情都一一问清楚了。

        这才知道，是那郭大人今日找了庄之硐，言语间颇有些阴阳怪气，似是说庄顺和狐媚做派，勾的郭公子跟郭夫人大吵一架，说什么庄顺和是他认定的人，让郭夫人少去鸡蛋里挑骨头。

        郭大人气就气在，这人还没进门，先闹的家宅不宁了，这才气势汹汹的上门跟庄之硐发了通脾气。

        庄之硐哪里受得了这种罪，两人当下就在衙门里吵起来了，还是同僚费了好大劲才将两人劝住的。

        佟氏听后就知道，看来那话是传进郭夫人耳朵里了，只是不知这庄顺和倒真有本事，搅得郭公子都要跟她一条心了。

        还没等佟氏想好怎么开口，庄之硐先发了话，“这门亲事不能成，你去给我想办法解决。以后也少与那郭夫人来往，少嚼舌根。”

        佟氏自是愿意的很，自己前段时间一直没去郭夫人那凑，倒是话传过去了，就足够了。

        “老爷，妾身先前也是觉得那郭公子人品好，相貌家事都是不错的，不想亏待了姐姐留下的儿女。当初庄礼离家时，妾身就深觉不安的很，一直想着怎么弥补当初姐姐对我的好，这才动了给顺和结亲的心思，只是这，唉。”

        庄之硐闻言，将人拉进怀里，好言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好心，我都知道的。你莫要太过自责了，当初庄礼，是他不懂事，不能体谅我们，错不在你。”

        佟氏搂着庄之硐的腰，心里小算盘打的响亮。

        那郭夫人疼爱儿子的紧，本是想着将庄顺和元宵被劫一事传过去，这样她肯定是不愿自己宝贝儿子娶一个名声或许有损的人，谁知让庄顺和与郭明德见了面，倒是意外之喜了。

        这下可好，还没进门，郭明德就先与母亲吵了一架，看来，郭夫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只是送庄顺和去庄子上，这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庄顺和默默低头出门书房，缓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冬至没有跟在身边，庄顺和觉得也挺好，省的那丫头又要生气。哥哥不在，也挺好，至少哥哥不必受这样的气。

        其实庄顺和明白，今日这桩事，早晚会来，只是不知后母到底在父亲跟前说了什么，惹得父亲这样生气。

        走着走着，庄顺和突然转了方向，往祖母院子里去了。

        快到的时候，庄顺和顺手将自己的脸搓红了，还跑了几步，显得有些气喘了，这才停下来，酝酿了一下泪意，随后就进了庄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

        庄顺和进屋的时候，只低低唤了一声，就低下头去轻声抽噎，再不说话。

        庄老夫人这会正在按摩呢，半倚在靠枕上，身边的小丫头正细细的推拿，见到庄顺和进来，先是皱了皱眉，又看她似是在哭，这才耐着性子问了问。

        “顺和是来拜别祖母的，将将，父亲不知听了谁的话，说我德行有缺，身为长女，这话我可万万是不敢认的，既父亲这样认为，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上次的事，虽得祖母垂怜，但是孙女就应该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省的在家里碍了眼，还连累了弟弟妹妹。”

        “胡说，上次的事，是我做的主，谁有意见，来找我！”

        庄老夫人当家主母惯了，最不喜的就是有人质疑自己的决定，在庄家算是一锤定音的人物了，现下听到这话，自是不满意的很。

        “去，给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庄老夫人从床上坐起来，挥手让人去拿了帕子过来，给庄顺和擦脸。

        却并未叫庄顺和起身。

        就这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翠娟来回话，详细说了刚刚书房发生的事情。

        庄老夫人听的眉头拧的紧紧的。

        正说着呢，庄夫人佟氏就来了。

        “儿媳给母亲请安了。刚刚顺和在书房受了点委屈，儿媳本是在劝说老爷呢，知道母亲晓得了，就连忙让儿媳来和母亲说个清楚的，害怕母亲着急。”

        庄老夫人嗯了一声，示意给佟氏搬个绣凳过来，又示意人将庄顺和扶起来，站在一边回话。

        “母亲也知道，前段日子儿媳想着顺和年纪也渐大了，到了说亲的时候，这才到处相看起来了，本是想找些身世清白的儿郎，也不求家世多高，只要人品端庄就好的，后来与郭夫人结识，她也是这个意思，儿媳看了，他们家郭明德确实不错，本是有意结亲的，谁知道，两个孩子见了面，倒是真有感情了。这本是个好事，谁知后来那郭夫人不知从哪听说了元宵节的事，对儿媳就颇有微词了，儿媳本也在苦恼该怎么办呢，谁知今日那郭大人竟闹去了老爷衙门，说是郭明德和郭夫人争执了一通，现下郭府里是不愿意再结亲事了，老爷也是正在气头上，这才发话说要将大小姐送去庄子上的。”

        庄老夫人听完，并不接话，只是抬了抬手，让庄顺和过来自己这。

        “祖母，孙女与郭公子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也是母亲交代我去的，并未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若是叫人误会了，孙女愿意离家，为祖母祝祷！”

        庄顺和仰着沾满了泪水的小脸，看着庄老夫人的脸真诚的说道。

        庄老夫人拍了拍庄顺和的手，“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男女之事，还是要听你父亲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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