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原来这位商人姓马,家里与宸妃沾着亲,他也因此负责着宫里娘娘们簪发的花木,这些花木利润颇高,算是门利润丰厚的行当。
得知苏娘子能负责插瓶花卉时他一下便嫉妒起来,须知这插瓶花卉与簪发花卉差不离,说不定哪天苏娘子就能取代他呢。
是以马姓商人便将莺莺当作潜在对手,对她充满敌意,想要给她个下马威。
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胡掌柜在旁发话:“岂能有这样的道理?这孝敬宫里历来是我们齐心合力,哪里能让苏娘子一人来筹备?若搞砸了她不是要一人受罚?”他自从上次见过苏娘子亲手做出的并蒂莲后就对这个小娘子充满好感,有爱才之心。
另一位掌柜道则有些怀疑:“陈掌柜虽然举荐苏娘子,可苏娘子到底资历浅显,难堪大任……”
他可不管这些人心里有些什么弯弯绕,横竖不能耽搁了往宫里送贺礼。
其余诸人也都是各有心思:这苏娘子也就是运气好培育出并蒂莲罢了,还能挑得起往宫里送礼的重任?
须知这往宫里送贺礼是一柄双刃剑,送得好了是露头长脸,送得不好得罪了人那便要承担罪责。
而平日里大家都是一起行动,这样虽然长脸不显露什么可受罚也是诸人分摊。
要是一人出头,长脸了固然是你一个人的荣耀,可是受罚也是要你一人承担,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俗话说法不责众,众人受罚落到每个人头上无关轻重,可若是落到你一人身上害得你丢了皇商的差事怎么办?
是以没有人愿意一人送礼。而且大家都狐疑打量着苏莺莺,这人也瞧着没什么能力往宫里送礼吧?
良吉发话了:“让苏娘子单独备一份,你们几个一齐备一份便是。”
诸人应下。
马掌柜得意起来:苏娘子这回受挫可是要一人承担的,说不定连她皇商的职务都能给她摘了呢!到时候他就再也不担心自己会被人替代了。
莺莺不急不燥,她归家后叫绿儿拿出先前所做的玫瑰精油。
先前那些精油已经盆摞盆在阴凉处压制了好几个月,莺莺便将它们都拿出来一点点从盆底剥离,此时那些油脂与玫瑰花已经糅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莺莺将它们放进酒里混合而后盛放在钵里隔水蒸熟,酒精很快便挥发殆尽,只剩下琥珀色的精油。
她再用同样的法子制作茉莉便得到了茉莉精油。随后将自己做好的徘徊、茉莉精油和胭脂花、南红花胭脂都用精致的水晶瓶和白瓷罐大大小小一堆尽数盛了。
到了送礼的日子莺莺施施然到了外诸司。外诸司诸人正等着呢,马掌柜还笑:“莫不是做不出来要做逃兵吧?”
就在这时候莺莺走了进来只提着个竹篮子。其他人都不说话,莺莺也不理会那马掌柜。
见人到齐了陈良吉便问:“诸位可备好七夕贺礼了?”
众人齐齐应“是。”,其余几位掌柜便拿出自己的礼物——一个紫檀木屏风,上面的插屏却是由各色宝石镶嵌花卉,看着百花盛放。
陈良吉点点头:“不错。”
随后莺莺便拿出竹篮子,掀开上面蒙着的轻纱,诸人这才看清她篮子里叮当作响一堆水晶瓶和白瓷罐。
别人还没说话,马掌柜先笑起来:“苏娘子你这礼也太敷衍了,送些瓶瓶罐罐,你当是你们街坊送礼呢?”
莺莺在花木行会里并不显山露水,旁人只知道她出自街头巷尾,并不知她就是位四品夫人,是以马掌柜嘲笑她上不得台面。
莺莺却不着急,她拿起一瓶水晶瓶轻轻掀开上面的瓶塞,立刻有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整个厅堂里的人都闻见了馥郁花香。
“是徘徊!”慕侍郎先惊喜出声。
陈良吉也露出好奇之色:“莫非这就是香露?”
莺莺点点头:“正是。由我从徘徊花瓣中萃取出来。还有茉莉香露。”
随后将自己做好的徘徊、茉莉精油和胭脂花、南红花胭脂都用精致的水晶瓶和白瓷罐盛了起来。
胡掌柜不由得道:“这香露可是西域不传于外的绝技,一瓶子大食香露要卖许多银两,没想到我们如今也能自己做出来。”
他冲莺莺竖起大拇指:“苏娘子真了不起,少年英才啊!”
陈良吉也微笑点头:“这个不错,一定能叫宫里娘娘们满意。”
莺莺却又拿起一个白瓷罐子:“这里是胭脂花和蓝红花做的胭脂。”
这回马掌柜可有话说:“宫里什么上好的东西没有?胭脂水粉都是上造的,难道还稀罕你这玩意儿?”
“这却是我的一点心意。”莺莺毫不退缩,“宫里娘娘们虽然用惯了好东西,可这胭脂花和蓝红花所做的胭脂因着配料简单司珍局不一定会进贡,说不定歪打正着讨了她们的欢喜呢!”
“再者,还有一遭。”莺莺冲陈良吉道,\"还有一遭,这香露极其难得,是以我就只得了这么几瓶,肯定不够给宫里的娘娘们分的,因而我又多了些胭脂,务必使得人人有份!\"
这话却说到陈良吉和慕侍郎心坎上去了,俗话说“不患寡患不均”,他们这些人往宫里送礼最怕漏下哪位娘娘。
而适才花木商人们集体送的礼便有点难:屏风好是好,可这屏风只有一个,送进宫里势必会引起一系列争端。倒不如瓶瓶罐罐人人都能有份。
再者还有一点,屏风虽有花木图案,但说实话与其他皇商送的礼并没有什么区别,凸显不出来花木商人的新意,显得是应付差事一样,倒是苏娘子用花草所做花露胭脂契合了花木商人的本职。
于是陈良吉便道:“将苏娘子的也一并呈上去。”
其余诸人倒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莺莺,眼里的嫌恶之色稍减,不过他们还是有些犹豫:“如今还未送到宫里呢,也不知宫里娘娘们是个什么看法,不能早下结论。”
只不过再怎么众说纷纭最后还是定了莺莺的礼也送过去。
过一会便由内廷的苏汀女官来交接贺礼,她是贺皇后跟前最信重的女官,自然要初核一遍,倘若有什么东西触了霉头或是不大洁净,便要被她刷下来的。
外诸司院里诸多皇商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有两米高的珊瑚,有半人高的和田玉雕件,有小叶紫檀天然形成的树椅。
莺莺看得眼花缭乱,一面心里合计:只一个七夕节就这么豪奢,还有春节、元宵这样的大节日呢!可见皇商的利润该有多高!
她这时还不知道许多皇商们跟皇室核算的账册上都颇有文章:好比一枚普通的鸡蛋在市井里不过几文钱,可卖给皇家能卖个二十两银子,这不是一本万利是什么呢?
利益熏心,马掌柜那样生怕莺莺夺了他饭碗的事情便也可以理解了。
苏汀很快就看到了花木商人这里,看到那么一个镶玉石百宝的屏风也只是淡淡:“送进去吧。”并没有什么话。
两个小黄门立刻抬起屏风就往大内进去。
随后她便走到莺莺的花露跟前。莺莺便上前掀开水晶瓶盖,而后轻轻用手轻扇,让她能闻见玫瑰馥郁的香气:“这是玫瑰花露。”
苏汀细细嗅了几次,脸上露出笑容:“这花露倒不错。比我那瓶大食的都香。”
那是自然,莺莺这是现制的香露,而大食的香露再有名也要千里迢迢而来,这一路上总有挥发,不及现做的气味香艳。
莺莺心里惊叹,大食香露价值几百两银子,苏汀作为女官能有一瓶,可见她地位之高。于是她又拿出茉莉香露给苏汀看:“您瞧瞧,这里还有茉莉香露和胭脂。”
茉莉的香气热烈而浓郁,比起玫瑰的清甜茉莉多了一丝甜腻,在夏日燥热的空气里越发浓烈。
苏汀看了看,微微颔首:“这个可以。”
这回别说是花木皇商了,就是外诸司院子里那些其他皇商也都惊讶不已。苏汀一直傲慢而矜持,哪里见她会对这些人有过好颜色?
难道苏汀和苏莺莺有什么渊源?对了,她们都姓苏!那些皇商们琢磨起来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殊不知苏汀和苏莺莺今天之前素未谋面,苏汀能够喜欢苏莺莺的东西也唯有一个原因:她们都是女子。
大凡女子审美与男子审美便不同,男人觉得水粉啊香露啊什么的没什么意思,可小娘子们就喜欢这个。刚才那屏风好是好,可放在七夕礼上总让人觉得有些笨重。
是以苏汀才有那么一出。
莺莺又拿出胭脂给她看:“这是胭脂和南红花做的两种胭脂,里面拿来蘸取的是新下的蚕丝,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工艺,也没有掺杂任何名贵的香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引荐。”
这是面子上的场面话,莺莺说完便忐忑不安等着她的话。
马掌柜在旁瞧得紧张,他可巴不得苏莺莺被贵人们厌弃,这时候见她拿出胭脂,不由得心里暗笑:“宫里贵人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于是巴巴儿等着苏汀斥责苏莺莺“做事不利,敷衍塞责。”
说实话就是莺莺自己都有些惴惴:她的香露自然是毫不畏惧的,可这胭脂实在有些拿不出手,纯是为了凑数使得几瓶香露不至于太单薄才送上去的。
谁知苏汀却眼前一亮:“这个好!”
嗯?
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苏汀问苏莺莺:“你这胭脂可好有?”
莺莺摇摇头,又立刻点头:“我现在可以做出来!”
苏汀便笑:“那要劳烦你再多做些胭脂,对了,还有口脂。”
陈良吉有些愕然,他出身高贵自然什么都敢问:“苏姑娘这是为何?”宫里又不是没有好胭脂,什么胭脂虫,什么云母粉,什么罕见的珊瑚粉。要什么有什么,何必稀罕这点子花做的?
苏汀便答:“说起来也简单,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后便不再用胭脂水粉,说担心里面矿粉对胎儿不好。负责妆造的官员送来的孕妇可用的胭脂皇后娘娘又不喜,我们宫娥便自制些胭脂。”
陈良吉了然,贺皇后老蚌生珠自然看重,负责妆造的官员又与宸妃沾着亲,皇后自然不敢拿自己胎儿涉险。
“只不过宫里的花木又不能尽情采摘,做出来的效果自然不如外面做的。正好这些拿去给皇后娘娘用。”
说罢她便吩咐小黄门:“这礼好,用锦盒装进去献给娘娘们。”
其余诸人满脸震惊,没想到这苏娘子竟然有这本事!能将自己的礼送到皇后娘娘跟前去!这可是大大长脸的好事!
胡掌柜得意笑,他一开始就看好苏娘子,果然她没让他失望。
慕侍郎则拱手向莺莺道贺:“恭喜苏娘子。”
陈良吉也笑道:“不错,没想到苏娘子初出茅庐就能被宫里认可,现在只等着宫里娘娘们的反应了。”
大内里,娘娘们正饶有兴致观看七夕节送来的贺礼:琳琅满目奇珍异宝。要说这宫里长日漫漫,也就这么一点消遣了。
一贯亲和的德妃少不得要轻叹:“这些商人也太费心了。”
宸妃在心里冷笑:真是个土包子!这些商人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到时候还不是要从宫里采办那里拿回来?不愧是宫女出身的,没见识!
要是往常她就说了,不过如今贺皇后有孕她急着德妃联合,谁让她膝下有个三皇子呢?因而宸妃也只是摇摇扇子不说话。
贺皇后则被女官扶着看这些礼品。忽然看到一处:“那是什么?水晶瓶子倒不稀罕。”水晶不算是什么名贵宝石,自然不会轻易出现在礼品里。
女官苏汀回话:“回娘娘,是外诸司负责花木商人的造出的花露和胭脂。”她想了想又补充:“那人是从前培育出并蒂莲的。”
“并蒂莲?”贺皇后来了兴致,“快拿来看看。”
小黄门便拿起瓶子送过来。
宸妃翻了个白眼:“皇后娘娘真是少见多怪,大食送过来的玫瑰香露不稀罕么?一个种花的能造出什么花露?”自打皇后怀孕后她便时不时当众刺她几句,为的就是让她气急伤了身子。
贺皇后没搭理她,只示意女官打开瓶塞。
一打开瓶塞立刻有徘徊花馥郁的香气蓬勃而出,在空气里静静流淌,让人觉得似乎是在一条徘徊的花河里徜徉,或是在荒野里邂逅了一片徘徊花。
无尽的香甜香气洋溢在四周,让人闻着就觉浑身暖洋洋的,甜香满鼻,似乎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这是因着莺莺用了许多徘徊花的缘故,两车的徘徊最后只得这么一瓶,自然香味浓郁。
贺皇后眼前一亮:“这花露有点意思。”
妃嫔们啧啧称赞起来,就连宸妃都在盘算着一会要得到这瓶徘徊花露。
小黄门便又打开了第二瓶花露:“这是茉莉花露。”
茉莉花露比起徘徊花露要更霸道,香甜里还带着一丝醒脑,香气也飘得更远些。
苏汀又拿起那几个胭脂瓷罐:“这里面是胭脂花和蓝红花做的胭脂,除了花瓣和蚕丝没有加其他杂务。”
皇后果然有了兴趣,她笑:“说起来这些商人们送进宫的东西虽然各种各样,可都是从市面上买的。不像这胭脂和花露都是亲手制造来得更有心意。”
诸妃嫔们四处看过去:这话不错。慈眉善目的观音图、名贵的丝绸绣品、两米高的珊瑚、硕大的白玉雕件。这些固然珍贵,可都是拿银子从市面上买来的。
倒不如花满蹊亲手制造的胭脂花露来得更用心。
当身边被举世罕见的奇珍异宝围绕着时便不觉得玉石玛瑙有什么稀罕的,反而更觉真心珍贵。宫里的女子们都有这样的同感。
于是诸妃嫔都纷纷点头,觉得皇后说得极有道理。
“当初皇商们第一次送节礼到宫里或许也是这样想恭贺皇家过节的意思,可年岁久了便也变味了,只知道一味攀比豪奢。”贺皇后感慨了两句,又吩咐苏汀,“传令下去,这份礼物甚得我心,将内造的磨喝乐送一对,再添些御造点心算回礼。”
这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可越是家常越显得皇后看重的意思。
一般这样的礼都是皇后送给亲近的大臣女眷的,此时送给一个区区皇商倒有几份赞同她行为的意思。
妃嫔们纷纷行礼,称颂皇后:“皇后娘娘深谋远虑!”
宸妃在心里暗骂:又装贤惠!这传出去皇后得个上下称颂,而皇商们送来的礼物不敢再奢靡豪华,最后还不是她们这些分节礼的妃嫔倒霉?
她眼珠子一转:“娘娘,我瞧着玫瑰香露甚为喜欢,您便赏了我吧。”她瞧出了皇后甚为喜欢香露有心给她添堵,反正众目睽睽皇后也不好与她争夺。
谁在这时候淑妃打岔:“这徘徊花倾国倾城,我瞧着后宫只有皇后娘娘相配。至于宸妃娘娘得那茉莉的如何?霸道热烈倒与你挺相称的。”
哈巴狗!狗腿子!
宸妃气得在心里暗骂。
她正要骂回去,就听皇后淡淡道:“这瓶子玫瑰香露送给太后娘娘正好,回头就让人送到洛阳去。”
她如今有孕在身本不想要那香露,只想要胭脂,可宸妃既然开了口就不能让她如愿,那么送给太后是最好的法子。
皇后发话了宸妃无法反驳:后妃自然要孝顺婆母。她只好悻悻然再去寻其他中意的节礼。
宸妃吃瘪,贺皇后心里有了几份快意,这时候苏汀已经收拾好了回赠的礼物给她过目,贺皇后心情愉悦:“对了,这香露我闻着甚好,以后便叫花满蹊进贡香露进宫。”
消息下午便从大内传到了外诸司,宫里的娘娘们甚为喜欢苏莺莺送去的花露和胭脂等物,回赠了磨喝乐和御造点心。皇后娘娘高兴之余还命苏莺莺负责造花露送进宫里。
诸人听得啧啧称奇,这是要长期进贡了!没想到苏娘子除了给大内供应花木还多了一项做花露的生意!
一个花满蹊从此就有了两块皇商招牌!这谁不羡慕?
还记得当初苏娘子争多供应花木的皇商资质时还过五关斩六将经历了巨大波折,而这次她得到做花露的皇商资质时居然什么都不用,就只是送进去一瓶花露就得到了这么大的生意!
其余诸人这时候只能感慨:“当真是命好啊!”、“那么多上贡的礼品,谁知苏娘子就能被青睐呢!”
胡掌柜得意洋洋:“瞧吧,我早就说中了苏娘子没问题。”
慕侍郎也与有荣焉:当初可是我引荐的苏娘子!
陈良吉也有些惊愕:没想到苏娘子随手做的花露居然能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还好他同意了让苏娘子的礼与其他人一并送进去。
马掌柜则心里极其不满,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苏娘子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被她给化险为夷。
偏偏这时候苏莺莺上前认真向他道谢:“多亏马掌柜提出让我也送礼,我才能有这么个露尖的机缘。”
马掌柜气得脸都红了!什么叫给她个露尖的机会,他明明是想给苏莺莺一个倒霉的机会!
可是偏偏叫她化险为夷转败为胜了!
这时候还有其他皇商也跟着笑:“多亏老马!”、“对啊,你这样举荐苏娘子她才能露脸呢。”
马掌柜只好挤出个笑容装大度:“应该的,应该的。”心里却更加生气,脸涨得通红通红,脑谷子盘算起来。
过两天宫里。
妃嫔们如往常一样给贺皇后请安。
宸妃又是胡乱福了一福,皇后前面的苏汀蹙眉:“宸妃娘娘,您这礼行得也太敷衍了些。”
诸妃嫔们虽然站着不动,可耳朵却竖起来了,等着瞧热闹呢。
谁知宸妃也不是善茬,她哼了一声:“自己还不干净呢,就别老盯着别人。”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贺皇后冷声道:“宸妃,你莫要随意攀扯我御前女官。”
什么御前女官,不就是你的哈巴狗吗?与淑妃一左一右正好给你看门。宸妃翻了个眼白:“这可不是攀扯。娘娘还记得前两天的花露吗?”
玫瑰花露?
贺皇后一愣:“自然是记得的,当初本宫瞧着好,叫人连夜快马加鞭给太后娘娘送了过去。”
宸妃冷笑:“臣妾也是近日才听说的,原来那做花露的花满蹊老板娘姓苏。”
“这有什么奇怪的?”贺皇后不以为然。
宸妃便得意环视了周围一圈:“这座殿里也就您前面那个女官姓苏。她们都姓苏。”
苏汀一下便明白了宸妃所指,她瞪大了眼睛,随后便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绝对不认识那女子!”
宸妃“啧”了一声:“听说苏汀去外诸司选节礼时,一眼就指着这香露说好,又与那女子同姓,叫人难免不多想。”
宸妃得知了皇后娘娘不再选用自家亲戚送上去的胭脂,心里正憋屈呢,谁知又从另一个远亲那里得知原来苏汀与花满蹊的老板娘都姓苏,一下便来了劲头。
她要趁着今天给皇后一个下马威。至于那到底是不是亲戚却不重要,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宫里妃嫔们都只会记住皇后娘娘的女官与皇商不清不楚,风言风语在宫里流传起来之后皇后就是再怎么辟谣也晚了。
宸妃洋洋得意,谁知这时候听得门外有个声音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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