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老板，我查到乔楠北的信息了。”
“什么？！在哪？”
一个小时前
林肖身着黑色的西装，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时不时的看着手表。林肖让秘书去接从南城来的律师团队，按理说这个时间早该到了啊。
林肖这几年成熟了不少，脾气也收敛了些，平时说话滴水不漏，在公司的形象可谓是温文尔雅，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但仍会给人一种距离感，这种距离感恰到好处的让林肖的人格魅力在想像的基础上加了分。
半个多小时之后，“林总，人我已经接到了，现在正在会客室，对方一共来了三个人。”
“好，我这就去。”林肖正要移步去会客厅，突然接到了张北峰的电话，林肖放下电话就走了，他没有去会客室，而是直接冲到了单位不远处的酒店。
今天的林总有些慌乱，秘书见状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林总的情绪生出波澜。
林肖迅速到达酒店，“联系这里的酒店老板没？”
张北峰跟在林肖的后面一边走一边说，“联系了，理由都已经编好了，您过去把结婚证的图片给前台看一眼就行。”
“干得好！”
两个人走到酒店的前台，林肖把手机里存储的他和乔楠北在塞班岛领的结婚证明给前台的小姐姐看，小姐姐看起来像是在努力憋笑，随后把房卡递给了林肖。林肖着急上楼，也顾不上问张北峰到底编的什么理由，就坐上了电梯，
“老板，那我就先走了。”
“你别忘了一会儿通知我秘书，让他找个有格调的餐厅请他们吃个饭，我不过去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我知道了。”
林肖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着，他忐忑的敲了敲门，没人应。紧张、歉疚、委屈、哀怨的心情铺展开来。
我应该说什么啊，我质问他为什么当初抛夫离走。哎，不行不行，这件事儿我理亏。
那就说，媳妇，这几年你想不想我。哎，也不行，他万一说不想，我岂不是很丢面。
那就说，你今天回来了就别想走了！不行，太生硬了，本来想留下也会被我给凶走的。
林肖足足在门口站了五分钟
“不好意思啊，我们总裁今天身体不适，今天的会面要取消了，我们总裁感到非常抱歉，怠慢了各位，所以让我请你们吃顿饭以表歉意。”
“谢谢你，不用麻烦了，你们老板的诚意我们已经收到了，这顿饭我们就不吃了。”
秘书笑了笑，“别和我客气，我餐厅都订好了，你们不去，我们老板可是会怪我的。”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乔楠北和两个助理来到b公司，顿时五味杂陈的，乔楠北虽然做好了见到林肖的准备，但就在刚刚的几秒，心还是被提到了嗓子眼，说不清是渴望还是抗拒，
今天不见面了，乔楠北松了口气。
乔楠北这五年里心早就沉了底，就像一只趴在鱼缸里的龟，看似死了却还活着，这几年乔楠北变得内敛，以前的脏话连篇变成了现在的惜字如金。
岁月没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还是能看出有些不同的，近看这张脸，可以看到淡淡忧郁，让这个禁欲系的男人染了些许深沉。他以为自己会淡然处之，毕竟他这个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处变不惊是他这个年纪的特点。
可惜他这颗如龟的心偏偏不能平静的沉在鱼缸的底部，林肖像是一个熊孩子一样使劲的晃着鱼缸，非要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乔楠北把这些情绪隐藏的很好，他们三个人拿着电脑和资料跟着秘书上了车。
“先送你们回住处把东西放好，我们再去餐厅吃饭。”
“也好，我们在某某大酒店，前面路口右拐过个红绿灯就是，离这里很近。”
“您对这很熟悉啊，乔先生以前来过北城？”
秘书和两个助理都把目光投到了正在指路的乔楠北。乔楠北对这片儿太熟悉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嗯没有，我比较会看路，而已”
两个小助理有些疑惑，之前不知道是谁在南城开车，本来10分钟就能到的路，因为找路绕了一个小时。
乔楠北尴尬的笑了笑，“偶尔比较会看路。”
到了酒店门口黄笑推开车门，下了车，对乔楠北和小雪说道，“你们就别上去了，这些东西我自己拿上去就行。”
“小雪，你坐着就行，我和黄笑上去。”
“北哥，你在车里休息吧，我一个人行。”
“没关系，咱们一起吧，我正好上去拿个东西。”
进到酒店门口乔楠北发现自己被前台的两个小姐姐盯着看，还听到她们议论着。
“就是他！”
“是吗！长的还挺帅的。”
乔楠北摇了摇头，继续上楼，在走廊的转弯处停下了脚步，对旁边的小助理说：“一会儿回去穿件衣服，天冷了，别感冒了。”
林肖站在乔楠北的房间门口迟迟未进，突然听到了有人在走廊的那头对话，“这个熟悉的声音是是楠北不好！”林肖刷了房卡急忙进入了房间，现在的他丢掉了平时的冷静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可以躲藏的位置，床下没有空隙，窗帘不太行啊，那就衣柜吧。
卧槽，这个衣柜怎么这么小啊！林肖使劲挤了进去整个人被卷缩的难受，但是没有办法，他伸出手臂把柜门从里面关上，随即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和谈话声，门开了，两个人一起交谈着走进卧室。
“北哥，真不用，我不冷。”
“你啊，我像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现在上了年纪就都找回来了，你坐沙发上等着，我给你找件衣服。”
林肖在衣柜里坐着，觉得屁股下面有东西硌着，用手艰难地拿出来，发现是一个不透明的塑料打包袋。摸起来一团一团的，林肖打开打包带，黑暗的视线很难分辨这些是什么，当林肖把一团团的的东西打开的时候才知道，这他妈的原来是内裤，其中一条有点眼熟，光线虽暗但也不难分辨。
这是海绵宝宝的内裤！曾经为了宣誓主权，故意在乔楠北单位同事面前挂满一客厅的内裤！乔楠北因为害羞谎称内裤是林肖的那条海绵宝宝的内裤！
林肖轻触着这条充满记忆的内裤。都他妈起球了！还穿！这么喜欢海绵宝宝，新买一条能死啊！
还是说他是因为我才
林肖想的入迷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向着衣柜走了过来。
狭窄又黑暗的空间突然见了亮。
林肖懵了，乔楠北也懵了。
此时的林肖像是在拉横幅一样双手在胸前举着海绵宝宝的内裤，一脸的尴尬。
林肖没想到是如此别致的久别重逢，之前想了好久的话一句也没用上。
“啊！”乔楠北不自觉的叫了出来。黄笑听到了乔楠北的叫声朝着衣柜走了过去，“怎么了，北哥。”
乔楠北慌乱的快速关上了柜门。“没没怎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你年轻，应该也不怕冷，所以我们走吧！”乔楠北拉着黄笑就走，迈出急切的步伐。
黄笑很不理解但还是跟着乔楠北走了出去，黄笑看到乔楠北走的这么快，“北哥，你是饿了吗？”
“啊？哦！对，我饿了！所以咱们走快点！”
黄笑和乔楠北坐上了车来到餐厅，一路上乔楠北的心跳都未平复。虽然经过了刚才荒唐的见面，但是乔楠北并没有思考林肖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或者说为什么举着自己的内裤等等
乔楠北想的是：为什么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也都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五年没见了，我也还是爱着他。乔楠北此刻才发现时间并未冲淡这份悸动，只是把它隐藏了。
从头到尾都是在自我欺骗。
爱林肖的心从未消失。他恨这样的自己。
林肖在衣柜里拿着内裤，等房间空无一人的时候也没出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抱着乔楠北的内裤，内裤上有乔楠北的味道，他这一觉睡得很沉。
自从乔楠北离开后林肖就好久没睡的这么实了，就连乔楠北回来打开柜门他都还在睡着。林肖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像个孩子一样睡到流口水。
乔楠北顿了顿，他竟然不忍心叫醒这样的林肖，如果没有之前的事该多好，他能天天看到这样的睡颜，可惜没有如果。
乔楠北把心一横，推了推抱着内裤的林肖，“醒醒！”
刚醒的林肖以为是做梦，刚要伸手去抱乔楠北，就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浑身酸麻，蜷缩在衣柜里半天出不来。乔楠北看着林肖狼狈的样子，啼笑皆非的。
林肖痛苦的看着乔楠北，“媳妇，快拉我一把，我不能动了。腿麻了。”
乔楠北冷了冷，“谁是你媳妇？！”但还是把林肖从衣柜里拉了出来，林肖疼的呲牙咧嘴。半天才缓过来。他见乔楠北如此的冷淡，心凉了一半，此时的苦涩无人诉。
“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房卡，你这样私闯别人的住处是犯法的！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总之，我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林肖眼睛微红，表情茫然，一时间无法收敛失落的心情，顿了顿，哽咽着说道：“别人？！楠北，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原谅我吗？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天晚上是”
“够了！”乔楠北的厉声呵斥打断了林肖要说的话。“我再说一遍，请你出去。”
林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到底怎样才能挽回一段消失了五年的感情，他甚至觉得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乔楠北。真正的乔楠北从来不会用这么伤人的语气和他说话。他只想求眼前这个冰冷的家伙把他的楠北还给他。
他猛地想起了那条内裤，他双手颤抖着把那条内裤找出来拿到乔楠北面前，“那这个呢，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留着它。你不至于连条内裤都买不起吧？”林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拿着它质问乔楠北。
林肖来酒店之前不是这样预料的，他以为楠北会怪他，甚至是打他一顿，但是他没想到乔楠北这么冰冷，生气也是因为私闯住处而生气。
林肖觉得自己有劲使不出。我好累，好困，好像就这么死过去。
林肖有些站不住了，随即倒地晕厥，失去了意识。
乔楠北把林肖送进了医院，医生告诉他林肖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性休克，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肖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在衣柜里躲了半天，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晕倒了。
等林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他知道一定是乔楠北送他过来的，但是这个人却一刻也不想多呆，他绝望的看着输液管上的药液过滤器，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他崩溃到愤怒，暴力的拔下针管，起身将输液瓶向地面摔去。
此刻，冷静和成熟全部都化为乌有。他开始不管不顾的砸东西，所有身边能碰到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个遍，旁边病房的病人和护士都被吓到了，聚在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就是没有一个人赶上前阻止。
乔楠北拿着还带有热气的白粥，拨开人群，他惊呆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林肖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林肖还要继续，看到乔楠北站在门口才算停止。林肖的情绪从暴怒转化为委屈的难过。林肖此时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憔悴，手背上因为拔出针管没有及时按住而渗出了血，林肖见到乔楠北就立刻下了病床赤脚踩着碎了的玻璃向乔楠北走去，眼神里参杂着绝望和渴求，绝望更多一些，他这样的眼神让乔楠北无法再冷静下去，再加上林肖的脚还踩着玻璃。林肖已经顾不上脚的疼痛了，他只知道他的心更疼。
林肖哽咽着，眼泪一滴一滴的就像刚才药液过滤器里滴出的液体一样慢慢的从脸颊上滑下去，“楠北！我以为你又走了呢！你别丢下我了行吗？”
乔楠北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他看不得林肖哭成这样，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乔楠北上前一步把林肖横抱到床上，他心疼的看着林肖的脚，一片血色，还有几个碎玻璃渣还嵌在肉里，乔楠北红着眼睛转身要走，林肖刚躺下的身体立刻又坐了起来还要踩地。“楠北！”
乔楠北回过头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别动了！我去给你找医生！我不走！”
林肖像是被制服的恶犬，乖巧的样子和刚才乱摔东西的样子相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乔楠北轰走了围观的人，“别看了！”乔楠北的情绪也被林肖勾了出来，声音不自觉的升高。旁边的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乔楠北找来医生，医生还没等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切给呆住了，“这”
“对不起啊，我这个朋友今天情绪不是很稳定，给您这边造成的损失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病床上坐着的乖巧的林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也不像是他干的啊。“赔偿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先换个病房吧。”
“好的，谢谢医生。”林肖的脚受伤了，乔楠北只能抱着他去新病房，乔楠北把手伸进林肖的腿弯处，想顺势横着抱起来他，没等下一个动作开始，林肖就很自然的用双手环住了乔楠北的脖子，乔楠北也没和林肖计较，双手托起林肖就走，只不过这样的姿势过于暧昧了，林肖把头埋进乔楠北的胸口，高高的个子缩在乔楠北的身上反而显得小鸟依人。林肖还在哭，眼泪浸湿了乔楠北的胸口。乔楠北也感受到了这片湿热。
林肖的难过让乔楠北有些自责，我是不是对他太狠了点，就算不是恋人的关系，曾经也是朋友啊。乔楠北甚至是有点后悔那么对林肖了。
林肖被乔楠北一路抱到了新病房，医生给林肖处理好伤口，用纱布包扎了一下，手上的针眼也止住了血，林肖坐着，身体后倾的靠在枕头上，目光随着乔楠北而移动。
医生走后乔楠北默默的打开了粥的盖子，拿到了林肖的面前，“你手不方便，我喂你。”语气淡淡的。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林肖眼里的泪越积越多，直往下流。林肖像个孩子一样用一只手抹着眼泪，结果鼻涕和眼泪都弄到一块去了，乔楠北看不下去了，就拿纸巾给林肖擦掉，但是林肖的泪就像是决堤的河坝，半天也擦不净。林肖最后哭的说话都磕巴了，“我我好久没喝你做的粥了。呜呜呜。”
乔楠北叹了口气，“这粥是我在楼下买的，你凑合喝吧。”然后一脸无奈的一勺一勺的喂着粥，乔楠北看着林肖听话的喝完每一勺。他突然想起他朋友之前养的金毛就是这样，金毛坐在地上摇着尾巴，用炽热的目光等着投喂。林肖就差没摇尾巴了。
林肖喝完粥，乔楠北给他调整了一下床，使其能够平躺在病床上，有护士过来重新给林肖打了点滴，现在林肖的两只手都不能乱动了，林肖见乔楠北又要走，焦急的说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租个折叠床，顺便把你闯的祸给解决了。你就老实躺着吧，我不走。”
林肖听到这话就没再折腾了。
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没睡，也没说话，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待了一宿。不知何时困意袭来睡着了，第二天，乔楠北被黄笑的电话吵醒，“北哥，你去哪了，你在房间里吗？”
“才几点啊，你就来找我！”乔楠北语气明显不爽。
“北哥都中午了。”电话那头战战兢兢的。
乔楠北一看时间，可不都中午了吗？刚想起身，发现自己在病房里，“额那个今天给你俩放个假，不用来找我，让我自己睡会儿。吃饭啥的不用叫我，你们先出去玩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多溜达溜达。”
“那你没事吧，北哥。”
“没事。”
放下电话，他发现林肖还没醒，叫了几声也还是没醒，不对！乔楠北摸了摸林肖的头，这是发烧了啊。
“医生！医生！”
叫来医生，“没事啊，你不用这么紧张，他没事，就是普通的发烧，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乔楠北在病床旁守护着林肖，在这一刻乔楠北意识到自己早已溃不成军。
林肖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睛，用干哑的声音喊着乔楠北，“楠北，你别走！”
乔楠北靠近了林肖说道：“我不走，我不是唔”林肖吻住了乔楠北的唇，一个隔了五年的吻。林肖不想让乔楠北离开的心全部都付诸到这一吻上，乔楠北也失去了理智，被林肖带着吻的昏天黑地。
林肖醒来还以为这是梦，所以这一吻并未缓解他心中的苦涩。
林肖痊愈，还想继续装病博得同情，被乔楠北识破，无奈只好出院，乔楠北心里已知自己沦陷，但还是没过多的表露，看林肖的样子应该也不记得病房的吻。
眼看要分道杨标，林肖叫住了乔楠北，“你要去哪？”
“我回酒店。”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虽然不是恋人了，但还是朋友，以后再见面就以朋友的模式相处吧。”乔楠北说的话让林肖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乔楠北没赶他走就证明还有希望，朋友都做了，男朋友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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