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未来见
要不是发现蔚涞脚步踉跄，顾煦以为她是真清醒了。
他走上前想扶着她，可她像是察觉到了一般，蔚涞睁着大眼睛，把手往前一推，比了个打住的姿势，“stop！我说no，我自己可以走。”
“”
顾煦没办法，就只能离她近点，防止她摔倒。
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这片的车流量少，只能往前走一段路再打车。
走着走着，蔚涞忽然打了个嗝，迟顿几秒后，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为什么喝酒。”顾煦淡淡开口问她。
“因为我输了啊。”她嘴角弯着向顾煦，声音忽然变小，“悄悄告诉你哦，其实我没输，我看见那个黄弛舞弊换骰子了。”
顾煦也看她，“刚刚为什么不说？”
她的睫毛扑扇了两下，然后低下了头，沉默了几秒后才慢慢开口：“不知道”
顾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夜里，一旁的街市依旧喧闹，抬眼可以看见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细碎的月光铺落在马路上，让人心神安谧。
蔚涞脚步忽然一顿，顾煦看见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相机。
“顾煦，看镜头。”
两人被定格在了画面中，女生脸上带着红晕，旁边站着的人比她高出许多，正从镜头里看着她。
顾煦有些微怔，而一旁的蔚涞已经心满意足地关了手机。
她的眼里透着光，里面倒映着星星点点。
蔚涞眉眼弯弯，正盈盈地看着他，不带一点杂质。
顾煦眼眸漆黑，就这么直白地看着她，他的心在这瞬间跳得很快，眼里的情绪嘴和嘴里的话仿佛要呼之欲出。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倏尔，他低头笑了出来，转而抬眼看蔚涞，他嘴角上扬着，笑得坦然肆意。
“蔚涞，你是喜欢我吗？”
顾煦的声音热烈清朗，仿佛散在了黑夜里。
蔚涞眨了下眼睛，笑容慢慢收了回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好一会儿，她转回头，接着慢慢往前走。
顾煦不急着要答案，只是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地走在马路上，蔚涞脑子里晕乎乎的，她极力在给自己捋清楚思绪。
直到他们走到了市区，她才缓缓出声，“林语堂先生说过，明智的放弃胜过盲目的执着。”
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在这个月里，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更别说了解对方。她害怕草率的开始，也怕草率的结束。
她知道顾煦很优秀，他要打辩论赛，参加司法考试，准备保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相隔两方，谁都难做到真诚地交流。
她不想去消磨自己，也不想去打扰他。如果两人注定没有结果，那就不要做毫无意义的坚持。
她的话语间带着释然的轻笑，听着却有些寂寥。
顾煦不说话，他看着蔚涞单薄却直挺的背影，突然觉得从小到大好像都找不到一个和她这样清醒又理智的人。
“蔚涞。”顾煦在身后叫住她。
前面的身影顿了顿。
“那我们未来见。”
月色正浓，他们先说了再见。
第二天早上，蔚涞一起身，瞬间感觉到头痛欲裂，她记得自己在车上睡着了，后来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了，最后又迷迷糊糊地被何妗莉带回了寝室。
她摸出手机，恰好蔚禹西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醒了没？”蔚禹西问。
蔚涞“嗯”了一声，抬起手揉了揉额头，“你真是放心啊，把你妹交给一个陌生男人。”
“他不是你班助吗？”
“你怎么知道？”
“小泽说的，人家也确实靠谱，给我发了视频。”蔚禹西说。
蔚涞疑惑问：“什么视频？”
“我先去倒杯水喝，等会发给你看。”
没几分钟，蔚禹西发了一段六秒的视频过来，何妗莉正扶着她往前走，两人进了宿舍门，视频也结束了。
蔚涞放下手机，眼神放空，昨天晚上的事情像放电影倒带般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
十分钟后，她又重新躺了回去，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果然，酒精害人啊。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摸起手机点开了相册，果然，她和顾煦的合照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眼前，而她的脑海脑海里也只剩下顾煦的那句“那我们未来见。”
她打起精神，下了床，发现寝室的几个人都盯着她。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她总不可能说因为喜欢上了顾煦，知道他要离开了所以借酒消愁吧。
蔚涞不自在地躲闪着她们的视线，最后以她哥赢了比赛太开心，所以喝了点酒却意外遇到顾煦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好在她们也没有细究，等蔚涞洗澡出来，她们还贴心地给蔚涞带了午饭。
蔚涞一脸感动，做了个抱拳的动作，“等我赚钱，一定给各位颁发“中国好室友”的牌匾！”
她们几个被蔚涞的这幅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叶沁走了过来，给她递了双筷子，“你快别贫了，赶紧吃饭吧。”
何妗莉一脸叹息，“不知道小涞清冷女神的人设是怎么立起来的。”
说完，寝室里又开始笑。
一旁的李雅雅眼睛都笑眯了，她突然觉得，好像自己的生活一直都没变，她有朋友，有家人，有同学，有欢声笑语。
她看着大家，由衷地笑了。
蔚涞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她现在能接受一上午的刑总课，也能专注地听完二个小时的法律金融讲座，但依旧不喜欢听着就很深奥的法理学案例与分析。
她过得充实，但不快乐。
记者社那边常有活动，只要有时间，她基本上都参加，一来二往，她和向峻也熟络起来。
向峻好像能看出她某些时刻的不顺意，所以经常把她安排在一些有意思的活动里。
她的心情一直保持着积极，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参与了一些稀奇古怪又有趣的活动事件里。
有天晚上他们在偷偷摸摸地跟踪一个老大爷，因为他65岁的老伴怀疑他在外面有人，老奶奶行动不便，子女又不在身边，所以找了他们帮忙。
结果更了五条街，才发现那个老大爷只是迷上了听说唱，每天都在广场中心看乐队表演到结束才回家。
还有一个独住的女高中生，她发现自己放在门口的垃圾总能不翼而飞，起初她没在意以为是自己顺手丢了，直到昨天大扫除，她在门口堆了五六袋垃圾，结果第二天早上门口空空如也。
恰巧这天女生在路过菱大后街时碰见了记者社做采访，所以就和他们说了这回事。
那天林知之也在，她和蔚涞一起去了趟这个高中生家里，她们发现女生家里看上去很正常，并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但女生心里害怕，拉着她们恳求陪她睡一晚，女生手指发抖，下一秒像是要哭出来，最后她们两个答应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晚上，她和林知之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各一边，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涞，你最近是不是把自己崩得太紧了。”林知之忽然出声问她。
蔚涞应了她一句，“还好，怕放松就跟不上了。”
林知之笑着开口：“你不是最提倡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吗。”
“想体会一下殚精竭虑是什么感觉。”蔚涞闭着眼睛，不想和林知之有过多的交流。
客厅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不算晃眼，却隐隐间让人回忆些事来。
过了一会，林知之出声感慨道：“小涞，感觉又回到了我们高二的时候，也是这样。”
蔚涞闭着眼睛没吭声。
“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还能互相督促一下。”
又过了一会，林知之还是没得到回应，她起身看了一眼蔚涞，小声开口：“小涞，你睡着了？”
看没人应答，林知之下了沙发，她轻轻走到蔚涞那边，给她捻了捻毛毯，倒了杯水放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做完这些，林知之才重新躺了回去。
蔚涞其实没睡着，她听见了林知之给她倒水，那是她一直都有的习惯。
蔚母从小就说她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所以她很难做到对熟悉的人一直保持冷漠，她只是怕心里的那道坎倒了后，又让她重蹈覆辙。
蔚涞不再去想这些事，但她确实又失眠了，她回想起高中那段日子，某瞬间觉得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房间突然传出来了一阵声音，蔚涞猛地清醒了，她听见房门被打开，脚步声朝客厅走过来。
她本身就对这种事情发怵，要不是有林知之和她一起再加上女生的死死恳求，要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
她起身把睡着的林知之叫醒，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知之立马起身去把客厅灯打开。
灯亮的一瞬间，她们看见了穿着睡衣的女生。
蔚涞松了一口气，问：“小芝，你怎么还没睡？”
小芝睁着眼睛接着走，像是没听见蔚涞的声音。
“小芝？”蔚涞又喊了她一声。
小芝像有目标般，她往门口走去，弯腰拎上收拾好的垃圾出了门，走之前还不忘带上钥匙。
蔚涞反应过来后，惊讶道：“我靠，梦游？”
林知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
没几分钟，门被打开了，小芝的手上果然空荡荡，她放下钥匙，回房间接着睡了。
蔚涞有些震惊，这是她第一次目睹梦游现场。
第二天早上，她们把小芝梦游的视频给她看了，连她自己也震惊了。
“那次初三，我妈说我梦游我还以为她骗我。”小芝说。
林知之叮嘱了她几句，让她高中不要有太大压力，适当放松。
后面小芝的梦游症好了没有，蔚涞也不知道了，但她去采访了20个梦游患者，写了一篇很有意思的访谈文章。
向峻看了觉得确实有意思，便转发到了朋友圈。但没想到招到了很多人喜欢，甚至还有以前新闻学的同学来问他可不可以借鉴这篇文章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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