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偶遇
事实证明，不加香料单纯的用火烤鱼，并不会有什么香气四溢。刺鼻腥臭下，昆仑只身来到水道旁，随后嘿嘿一笑。
一枪破开了成片怪鱼的飞空突击后，昆仑将火尖枪倒拿，怒喝一声！
长枪带着他的炎火之力刺入水中，火力迸发之下，并不宽的水道转眼沸腾起来，这次不是怪鱼扑腾的沸腾，而是真真正正，高温造成的温腾。
“大浪起.火龙过江！”火尖枪挑起湖水，所谓水火不相容，可此时被长枪挑起的水龙匹练中，炎火熊熊，丝毫不灭。
水火相映，水龙凌空将怪鱼吞入，内里炎火爆燃，爆开点点血花，随后一声巨响，水道中的水大部分崩上半空仿若一场突降之雨。
只是这雨中，夹杂着无数怪鱼。
罡气全开，罩衣鼓荡，一层透明屏障将鱼和雨全部隔绝在外。
临水镇水道出口附近，一群百姓冲了出来，有带着希冀的，自然也就绝望无比的。
昆仑当然不可能让所有人安然无恙，而且也没必要。
一撩披风，昆仑转身返回。即将走到临水镇时，昆仑发现有一人，正对着一具尸体嚎啕大哭，而这人他之前见过。
正是那天扶着老太太的两个青年之一。
“哥！哥！！！显然，这是其中小一些的那个。
昆仑此时出手，本就引起了不小的注目，当然，还有恐惧。
显然百姓们意识到了他是修真者，对于力量和未知的天然恐惧，让不少人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道谢。
青年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意识到大家都在看自己后猛然回头，见昆仑站在他身后，倒是没显得有多怕。
昆仑随即掏出银质腰牌，“一品堂，巡察使。”昆仑将草帽摘下，算是对死者的尊重。“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临水镇，一处稍显破旧的木屋中，昆仑和青年相对而坐。一旁放着的，是只有草席包裹，还没来得及下葬的青年的哥哥。
“官爷，小人名唤萧二，是家里次子，我兄长…”萧二说着，抽了下鼻子，“我兄长萧大，您也看到了。”
“我听别人说，是你和你哥率先去罗湖捕鱼的？昨天开始的？”昆仑略微思索后，问道。
“是。”
“不是说这罗湖入冬后就会渐渐冰封，应该也没多少鱼才对。”
“回官爷，原本应是这样。只是几天前，我兄弟二人被迫无奈，想趁着大湖尚未封冻的空荡碰碰运气…没想到往年这时候很罕见的罗湖鱼竟然成群结队在岸边游荡，于是…”
“跟令堂有关？”昆仑突然问道。
“啊？”萧二一时愣在当场，随即回过神应道：“官老爷如何知道的？”
“前几天，我见你二人扶着你娘去看病。”
萧二细想了一下，当时自己和大哥只顾着劝娘了，没注意周边是否有人。“不瞒官爷，确实跟我娘有关。”
萧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娘身子骨一直不好。这些日子又咳得厉害，我就同大哥带娘去安生堂找大夫。”
说到这，萧二逐渐抽泣起来，“大夫私下对我们说，我娘阳气渐散，命气亏空，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昆仑眉头一皱，那天见到老太太，身子骨弱是弱，似乎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怎么就熬不过冬天了？
“那大夫…嗯…”昆仑正在思考该如何措辞，萧二吸了下鼻子，说道：“官爷，安生堂坐诊的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孝子，善人，奚磐安，奚善人。”
“哦~~~他，医术很厉害？”
“官爷，奚家在咱们临水镇立足好些年了，也算镇上医术世家了。奚官人既然如此说了，我兄弟二人自是想让我娘多享些福。”
“我兄弟二人便问奚官人，有没啥法子能给我娘延命的。其实我二人也知道这是有些痴心妄想了。我们家本是以打渔为生，赚点钱也都给娘看病了。我大哥至今还没娶媳妇，也就是因为攒不下彩礼。”
“没想到，奚官人说他认识玉双城一些显贵，手里有灵丹妙药，只是他也抹不开面子空口白牙去要，只能去先询问下试试。”
“第二天我二人跑到安生堂去时，奚官人还是与我俩说了许多。说是偶然间听闻那显贵喜欢吃咱们罗湖的鱼，而且我娘那时喘气都有些困难了，我二人这才动了心思，趁着冰封前去碰碰运气。”
“昨天下湖，我二人简直惊喜莫名，那罗湖鱼不但成群结队，还在湖边游荡，一捞就是一网。我俩长这么大也受了镇上不少照顾，便回来将消息告诉街坊邻居…哪里想到。”
“哪里想到，今天…”
昆仑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事情有这么巧？
“今天我二人与乡亲们一起下湖，开始还好，没过多久，那湖中水花翻滚，端地吓人，后来…那群怪鱼不知从何处出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再之后…”
昆仑点点头，再之后他就看到了。“以前，这罗湖中有这怪鱼么？”
“回官爷，没有的。早几年前，那时候我兄弟二人还小，听说有水怪，但是也就一个，个头有三条船那么大，现在这些…”
“你娘现在如何了？”
“啊！”萧二猛然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夺门而出。
昆仑想了一下，也起身跟了上去。
萧二跑得快，不过这安生堂看来在镇中还挺有名气，昆仑稍做打听，便找打了位置。
只是眼下…
不大的建筑门前堆满了伤者，药味和血味混在在一起，悲伤和无奈汇成哭嚎回荡耳旁。
萧二从安生堂中走出，失魂落魄，也顾不得周围人来人往，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看他的样子，昆仑就大概知道了，他娘多半是没挨过去。
有些事情传得就是很快，安生堂附近的人见到昆仑，虽不至于惊慌逃跑，倒也有意避开了他的目光和身形。
昆仑直直进得堂中，感觉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堂中分两个部分，一方是一整面大柜子，看样子其中放的是药材之类的。另一方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房间内以木板相隔，木板下放有一个小孔，几根银丝由小孔中伸出，吊在另一侧的上方。
那些明显外伤严重的，自有几个坐堂大夫接待，另外几个明显不是被鱼咬伤的，则坐在小房间中，银丝触在手腕上…
悬丝问诊？昆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咋说呢…挺装逼的。
“这位，看病？还是抓药？”掌柜的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忙的。
“找人。”昆仑答道。
“那让让，让让。这么多人等着处理呢，不长眼吗？”
昆仑眼一眯，揪住了掌柜，“奚磐安，是哪个？”
掌柜的被吓了一跳，大声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多人等着救命呢！你在这捣什么乱？”
与掌柜的想象中不同，周围的人没人应和他，更没有什么群情激奋啥的，反而显得有些畏缩。
昆仑冷笑一声，“这里大部分人的命，都是我救的。想必此时我耽误些许时间，不会有人有意见吧。嗯？”说罢，昆仑四下扫视，果然没人出头。
“我再问一遍，奚磐安，在哪？”昆仑本就身高力壮，此时将掌柜的拎起，就像拎小鸡似的。
这是，那悬丝问诊的小房间中，一蓝衣男子转了出来，“这位壮士，找在下是看病？还是如何？”
昆仑上下大量一番对方，皱了下鼻子，好浓的药气。“你就是奚磐安？”
“正是。”
“这悬丝问诊，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并不全是，内人偶尔会替代在下。”
“在吗？”昆仑问的，当然是对方媳妇。
“你这人，我们家少奶奶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一个仆人打扮的妇人上前两步，伸手便指。
“一品堂办事，滚。”昆仑将那银牌亮出，瞬间剿灭了妇人的气焰。
“这位官爷，内人眼下并不在。”
“去哪了？”
“娘家。”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
“不知？”昆仑盯着奚磐安看了两眼，“不知？”
“回官爷，确实不知。”
昆仑冷笑一声，“很好，那几不耽误你看病救人了。”说罢，转身离去，而此时，整个安生堂也都舒了口气出去。
昆仑觉得，这一波怪鱼来的蹊跷，而且奇巧。怎么就这么巧，萧家老太太命不久矣，刚好又有显贵想吃罗湖鱼，又传到了萧家兄弟耳中？
那老太太明明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此时竟然就死了？其中最值得怀疑的，难道不是在中间给“显贵”和萧家兄弟传话的奚磐安么？
原本，如果只是单纯的命案，跟他昆仑根本也没关系。只是…那群怪鱼身上，有妖气，这是瞒不过炼妖壶的。
昆仑一个人晃悠到了罗湖旁，望向湖面，若有所思。如今看来，要么是奚磐安有问题，要么…就是他媳妇有问题。
经过白天的事件后，此时的罗湖上可谓干净异常。哪里还有人敢靠近，更别说划船了。
正当昆仑在想事情之时，水面波纹荡漾，一篷水柱如剑一般射向昆仑。
火尖枪一挑，一带，便将那水柱破开。待水花消散，昆仑定睛看去。
“呦呵，这不是老子要找的那妖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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