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狼语

“……”小年有些尴尬地回头，见昆仑没什么不悦地表情也就安下了心。

“大哥你别说话了，神仙在这呢。让他给你看看。”

之后昆仑在大年絮絮叨叨中，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身体，然后以体内材料随便炼了个最低级的活血丸给大年吃下。

“大仙在上！请受小黄鼠狼一拜！”吃下活血丸还没多久呢，大年噌地蹦了起来，一头栽在昆仑眼前，噗通噗通磕头。

“……”这个受小黄鼠狼一拜，逗得昆仑直笑。

在场最开心的要数小年了，一张花脸笑得都要结了果。忙不迭地给昆仑搬石头（椅子），扑垫子（鹿皮），端水，送瓜果（地瓜）。

“好了，你们也别忙活了。我就是顺便而已，想着可能因为我的出现坏了你性命，也是于心不忍。”

是的，于心不忍。可是对象如果是人呢？昆仑不知道，多半会视而不见。

“大仙法力无边，菩萨心肠，那个啥…”大年看了眼小年，“啥来着？”

“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对对对，嫌福用象，兽与舔齐。”

“……”昆仑到底是笑了出来，“得了。既然你没事了。我这也就走了。省得吓着你们族人。”

“啊？大仙！大仙接下来打算去哪？小的虽说手无缚鹅之力，好歹还是能带个路啥的。”能缚鸡，缚不了鹅啊。

“嗯。”昆仑掏出那张简陋“地图”，指向东北那个山头，“这里。”

“哦，不认识。小妹，交给你了。”

“……”该说什么好呢，确实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这里好像是，堂山？大仙去哪里做什么呢？听说啊，那里有许多妖兽呢。贼能打那种。”小年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问道。

“有事。”

“哦哦，确实，大仙自然是不怕那些妖兽的。”大年赶紧打圆场。

昆仑想了想，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们，不也是妖？”

“大仙有所不知，咱们妖族，与妖兽到底还是有些区别的。就好像仙人是人，人也是人，可仙人终究是仙。咱们好歹也不是兽。”

昆仑点头，“你们，似乎都不怎么怕我？”

“怕啊，怎么不怕？虽说也遇到过凶残的人。见我们二话不说就要剥皮抽筋的。可那种人大多活不久。倒是山下那些守规矩的，存在的久许多。”

看来大小年还不知道山下的村子人都死光了？估计也是。这黄沙村在地洞里，而且人心惶惶的，估计也最近不敢下山。

“还有个问题。”

“大仙您说。”

“怎么你们都，那么弱？连个鹅都打不过？”

“额，大仙有所不知。咱们妖相比人来说，其实挺困难的，尤其是在所谓的修行路上。咱们妖族本是精怪之身，先得历经磨难，寻得机缘，开质化形才能幻化人形。多一点的，这过程需要近千年，少一些的，也得个几十甚至上百年。化为人形之后，之前的种种修为也就随风而去，必须抛下，重头再来，相当于从零开始。所以也有些不愿意的就一直保持着兽身…因为有智慧，也就是通常说的灵兽了。”

昆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开质化形得舍去之前的积累重头再来？自己就不是。联想到这黄沙村，还有离舍儿她们，好像又确实遵循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辛苦了。”

“大仙说笑了。咱们妖族本身寿命就比人长，又天生有妖丹，不像人那样需要凝结金丹。只能说…各有利弊吧。”

昆仑再次无语，妖丹，嗯，自己的妖丹又在哪呢？

“你懂得还挺多。”昆仑笑笑，不再纠结那些。

“嘿，在山下村子中，挨揍的时候总能听到一些相关消息。”

“……”大年的话让昆仑无言以对，因为让他想起了在惊虹剑宗被吊着打的时光，他娘的，惊虹剑宗，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正如昆仑所说那样，他没有在黄沙村待太久，而是直接让小年带着自己离开，返回了去东北山头-堂山的路。

这招摇山有着它自己的一些规矩和循环。昆仑自认为解决了因他自己搞出的事情，也就再没什么牵挂，再次行走于山间。

“小妹，你这就回来了？”

“啊，送大仙到离涧我就回来了呗。”

“得手了吗？”大年眼中闪闪的充满希望。

“没有。”小年表情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废物！”大年作势就要打，到底还是忍住了，“那人有着如此灵丹妙药，你都不偷点回来？你晓不晓得现在炼丹有多难？如果有足够的那种丹药，咱们就相当于多了几条命啊。”

小年低着头，有些委屈，“你也见到了，那人法力无边，我哪有机会嘛，还是说我死了你才开心？为了救你，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小年说着，小声抽泣起来。

大年想了想，叹了口气，“小妹啊，不是哥哥逼你，咱们妖族修行不易，有点保命的东西总归要安全一些。”

小年暗中叹了口气，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可正如那大仙说的，大哥做的事，换成他也得打他个半死。是否真的做错了呢？

当然，黄沙村里这种小小的疑问和思考，昆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觉得轻装上路，好生自在。

构树的红果实佩戴在身，昆仑觉得自己迷路的特性似乎不那么明显了，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祖传的，毕竟当年蚩尤战败有种说法是坐骑的锅？

随着入山更甚，昆仑明显感觉灵气浓郁了许多。回想起与肖大力交手时的情景，时不时还拿出风云枪舞上一舞。

毕竟刻意压低境界的高手还是不多见，也得益于对方天劫的顾虑才有了昆仑与之僵持的本钱，现在想来，竟然颇有一番收获。

有道是枪挑风云，引雷截火，凝枪指月，悍战八荒。

风云枪似也带几分快意，破空之音承载丝丝愉悦，更让昆仑无所顾忌。

长枪带起劲风引动周边树木摇曳狂舞，风云枪本身的雷之力与昆仑本命火之力交相融合，一时间如劫火降世，映得昆仑所在山涧如地狱现世。

虽说来了兴致，昆仑也十分注意一个事情。风云枪虎虎生风是不错，倒是没对周边草木树果造成如何损害。

怕是所谓雷声大，雨点小了。

“自然环境保护法啊。”昆仑狂放一通之后收枪舒气，随后苦笑摇头，那都是东海国的律法，自己也不过是偶尔听到过罢了，何必时时惦记。

可说到底，昆仑凝神回忆，离舍儿的众妖村以及黄鼠狼们的黄沙村，似乎也遵守着某种“法”，也就是规律了。

众妖村许多事情都是按照人类的习俗来的，有这种规律也不意外。黄沙村的黄鼠狼们，则显得奔放狂野许多，可就算如此，不也遵从这大年和小年的领导？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法”，一种规律呢。

昆仑呵呵一笑，算了。想那么多干啥。

指腹摩挲着风云枪，昆仑有些感慨。即便风筋云体可以随意化形，他还是喜欢枪。虽说耍得不咋地，而且难了些，可那毕竟是达达给他选的。

正准备收枪上路，昆仑耳朵一动，弓步转身，挺枪便刺。

“铛”地一声金铁交鸣，一块巨石被生生从中间破开。待昆仑凝神细看，发现远处不知何时有一人影。

再看之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只猕猴。只是身形健硕，白耳赤尾，矫捷异常。

那猕猴保持着投掷之后的动作，见昆仑看它，便抓耳挠腮，龇牙咧嘴对着昆仑吼叫，眼中充满敌意。

“妖兽？”昆仑脑中闪过一词，随后暗自否认，对方手舞足蹈，比比划划，分明是在表达什么，也就是说多少有着智慧存在。

既然不像离舍儿和大年他们那样能化人形，想必就是大年口中那些放弃开质化形，以妖身修行的，妖灵了，当然，在人族口中则叫做灵兽。叫法不一样罢了。

昆仑依旧保持着回马枪的动作，奈何他的“母语”水平不咋高，实在搞不清楚那猕猴在蹦跶啥。

好在猕猴没有让昆仑太为难，比划过一番之后，随手拎起一旁枯树，跳上半空兜头盖脸照昆仑劈下。

猕猴近一丈的体格，此时跳将起来若泰山压顶，昆仑化人虽说也略微高大，可跟这猕猴比较起来，依然小了一大截。

昆仑下意识地想到，是否之前自己舞枪时伤到了什么，或者打扰到了对方休息，才惹得这猕猴凶性大发？

不过也好，自己独舞虽说可舒一股豪气，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如今有这猕猴做对手，昆仑也是战意顿起。

“八荒.力破全军！”随着吞天诀无日无夜的调和内里，战八荒让昆仑对灵力的运用愈发纯属，配合起十方俱灭武诀中的各招各式，也是愈发得心应手，这猕猴来的正是时候。

雷火之下，风停云歇。枯树寸寸碎裂，终爆裂四散，猕猴显然也未曾轻敌，那枯树仅是幌子，硕大的拳头冲破碎屑直击昆仑侧腹。

“沃日”昆仑倒是吃了轻敌的亏，好在凝气死守，只是被击飞出去，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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