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直面
被紫萱不阴不阳地怼了一句之后，昆仑暗骂一句，人类屁事可真多。
这李问也是个奇怪的人，昆仑多少能感受到对方内里坚持的那种信念，或者叫做理想？这与他之前遇到的人可不太一样。
虽说不懂太多，可为了百姓凡人撑起一片天的想法还是让昆仑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一两个人，并不能改变昆仑对人整体的厌恶。
“额…”抛开杂念，昆仑突然愣住。以李问和朱珠的速度，紫萱必然是跟不上的，可刚被科普了一堆什么有别，兽兽不亲之类的东西，昆仑一时有些尴尬。
有心想抱起紫萱追上去吧，又觉得好像不太好？好像人类观念中搂搂抱抱不是很…雅，可由着紫萱自己赶路，这妥妥的追不上啊。
紫萱眨了眨眼，略显娇羞地低下头，斜上伸出双手。
“嗯？干啥？”昆仑一时没反应过来。
紫萱轻咬下唇，有些难堪，却又知道昆仑不是故意逗自己，不好踹他，只得细声细气地说道：“抱我，赶路。”
“哦哦。”昆仑这才搞懂紫萱的意思，同时心中暗叹，这人类难懂，女人怎么更难懂？
娇小的紫萱在昆仑怀里显得更加袖珍，昆仑飞奔的同时还调整了一下手掌的位置，避开了比较有争议的部位…怪不得之前拖着屁股的时候紫萱显得那么不自在。
这可真怪不得昆仑耍流氓，单手抱着，肯定拖屁股更省事啊。
感受到昆仑越发小心的样子，紫萱忍不住叹气。与这人相处久了，总会恼他，却又生不起气来。尤其刚才那四人出现时，这大个子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也是怕自己受伤罢了，哪里会怪他手的位置呢。
相反地，虽说不知道昆仑到底懂不懂，可把自己护着，让李问和朱珠去拼斗，也算是特殊看护了。
只是…紫萱不由黯然，想到自己的爹娘，少女的娇羞和昆仑的依赖也就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对潇湘门的恨。
追上李问二人之后，昆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李问之前说的隐灵符，自己看李问不过是起楼境，是否也跟你那东西有关系呢？说起来有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来着，还是得小心着点。
沿着山路盘旋向上，几经周折过后四人站在一山门之前，明目张胆的那种。在靠近之前昆仑便用神识查探过了，此时山门附近根本没人，也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了。
“昆仑兄，你说，会不会是这潇湘门的人都集中到了山顶？”李问开口问道。
昆仑不但觉得会，而且确定会，只是他不好跟李问说自己是啥炼妖壶特质，能够嗅到妖血的味道，从这内门弟子能够通过邪法增强实力以及周身存在妖血气息两个事来看，潇湘门大多数人可能都聚集在山顶了。
所以只能在之前简单提一个山顶，引导李问和朱珠过去。
“不是没有可能，李兄你看。”昆仑说罢，抬头指天，“我们在外头的时候，还算是月明星稀，只是自从进入这护山大阵之后，不光月黑，风还高。并不是什么吉祥的事情啊。”
李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云层过低，而且过于密集，越往山上走我越发能感觉到一股邪气。”
“李兄，既然你们是要找潇湘门通邪法妖术的证据，不如趁现在他们人都聚集在那四下搜查一下？”
“不瞒昆仑兄，原本我是打算搜集到证据就撤，只是...只是眼下潇湘门显然另有图谋，我实在不愿放手。”
昆仑随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为了百姓？”
“不光为了百姓。”李问顿了一下，看向昆仑，“昆仑兄既然以昆仑为名，不晓得是否有所感悟？”
昆仑眉头一皱，感悟？感悟什么？
“众者为昆，有序为仑。个中含义自然是仁者见仁，只是在下却非常喜欢这名字。”
“哦？为何？”
“苍生之秩序，岂不就是法？而我，我们一品堂，也算是法的代表。”
“法...”昆仑下意识地想到了在保护区时看的那些电视节目，问道：“王法？”
“正是，以王法约束宗门，以王法庇护百姓，天经地义。”
昆仑点头表示明白，只是心下并不如何认同。王法？这东西，是谁制定的？为什么就是天经地义的了？
“走吧，既然潇湘门有些实力的都被调到了山顶，想必也是有大事要发生。”昆仑不再纠结李问的信念和所谓王法，将心思集中在了王栋，潇湘门这两个之上。
事实上，四人除了在半路遇到那一波四个倒霉蛋之外，真的就没再遇到任何阻拦。
昆仑还有心情观察一下沿途遇到的建筑，从材质和建筑样式来看，这些分散在灵山各处的木屋以及院落，都显得有些年代了。
这和昆仑的认知有些不同，不是说那些岁月悠久的宗门，一般来说都比较强大来着？昆仑已经不适第一次听说潇湘门是个三流宗门了，可看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古老的历史的嘛。
“大个子，你在看什么？”紫萱见昆仑不时回头去看掠过的建筑，抬起眼，悄悄问道。
“潇湘门，以前阔过？”
紫萱被昆仑的阔给逗笑了，“你当宗门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呢？还阔…不过说起来，据说潇湘门以前还是辉煌过的。”
“哦？”
“好像，据说三百年前吧，那一任掌门术法通天，潇湘门也是数得上的豪门，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啥，那掌门莫名其妙的就死了。然后…”
“树倒猢狲散？”
“噗~~可以这么说。”紫萱捂着小嘴，眉角弯弯。
昆仑突然抱紧紫萱，停下身形，脚下山路寸寸破碎，随后侧身看向山中某颗巨树。
突然被抱紧的紫萱有些惊讶，另外还有些欣喜，就是明知道对方可能有心上人，仍然抑制不住去靠近，去拥抱的那种冲动。
“大个子，怎么了？”
昆仑收回视线，“总感觉有人在偷窥，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偷窥？你？看上你的黑眼圈了？”紫萱说着，又笑了起来。
“额...”昆仑摸了下眼圈，感慨万千，“说不定是偷窥你呢？”
“我？我一个练气境的，有啥被偷窥的价值？”也不知紫萱说这话的时候是开心，还是惆怅。
“以后，会好的。”昆仑也不擅长安慰别人，只挤出这几个字来。
“那当然啦。”紫萱将脑袋贴在昆仑胸膛上，悄悄说道：“毕竟有个路过的高人又是送天材地宝，又是送筑基丹的，不是么？”
“……”
“大个子，你心跳怎么变快了？”紫萱抬起脸，一脸的调笑和坚定，无论如何，有些事都要争取一下，即便只是饮鸩止渴，又何尝不可？
“我…我不跳就死了。”昆仑催动灵力，追上李问二人。
几乎已是子丑之交，四人终于站在了山巅。
看着眼前古朴的亭台楼阁，昆仑眉头紧皱。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上空躁动的风云，还有不远处那片平台上凝聚的邪气。
无光之月高高悬挂，黑云翻滚如浪击风，平台上端坐着的一排排身影，双手抱圆置于丹田。
身影中间那紫袍老者须发皆白，无风自动，灵力如泉涌般扩散，回流，游走挣扎于失控之边缘。
“王栋？”昆仑一眼便看到了端坐之中的王栋，只见他面色铁青，紧抿双唇，丝丝黑血由嘴角滑落，表情虽说痛苦，却还带着些许畅快。
昆仑眉头皱得更紧了，黝黑的眼圈将其目光衬托得凶恶无比，被他抱在怀中的紫萱感受着他嘴唇微动，似在嘟囔着什么，忍不住抬头看去。
“大个子，怎么了？”
昆仑没有反应，依然如故。
“大个子？”
过了好半天，昆仑叹了口气，说道：“那到底是多少人？我数了半天，老是数错。”
“……”再如何紧张紫萱，也到底还是笑出声来，合着这家伙面色纠结，是在那数数呢？对了，之前他就不识字，估计算数更是白扯。
哭笑不得的紫萱略微瞅了一眼，说道：“八十一人。”
“啊？”昆仑低头去看紫萱，略带疑惑，“你怎么数得那么快？”
“你傻不傻啊，大致九人一排，一共就排，那不就是八十一人？”
“……”昆仑无语，刚才他都想脱下靴子手脚并用了。
显然，潇湘门这些人知道昆仑等人的到来，只是没有人搭理他们罢了。
四人穿过楼阁，小心接近那“阵型”，而终于在四人靠近边缘之时，中间的紫袍老者张开双眼。
紫袍老者正是潇湘门当代掌门，肖大力。
“逆徒！”肖大力轻喝一声，倒是真的吓了紫萱一跳。虽说记名弟子没有师父，可入了潇湘门，尊掌门为共师也是理所应当的。
“今日你带人闯我潇湘门，可谓是欺师灭祖之行，你可知罪？！”
昆仑没来由一阵心头火起，将紫萱放下后向身后一护，“老家伙，你纵容弟子欺压同门，更唆使外门总管毒杀同门爹娘，肆意于镇江镇动用武力骚扰百姓，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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