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妖邪
惊虹剑宗，距离掌门杨云枫带领一批精锐离开去争抢那灵石矿脉，如今以过五天。
衮衮依旧“一潭死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啥壶妖，倒更像是竹妖，任由肉体如何被鞭笞，他也是无动于衷。
因为衮衮发现了，先不说为啥他一个壶妖竟然是熊猫的样子，单说他自己的产品质量，还是很过硬的。
杨素素雷鞭抽了他四年，罕有伤筋动骨的时候。也不知是否衮衮对伤筋动骨的定义太过苛刻，认为只有伤及…那个啥？元神？才叫伤筋动骨。
不过说起来，衮衮觉得自己似乎连练气境都没有，哪里又来的元神呢。那玩意不是说到了止水境才开始酝酿，元婴境才有？
啧啧，人和人的差距啊，真大，人和妖的差距就更大了。说起来，自己当初是怎么把杨素素按在地上的？总不可能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个滑铲过去…
“嘛麦丕，劳资是不是没得痛觉神经了？”眼见鞭子带起一丝血丝收回，衮衮就像个看客一样波澜不惊。
人的运气，有好坏之分。
妖也一样。
虽以被钳制多年，又配上惊虹剑宗的法术禁制，他衮衮的嗅觉和听觉，依然敏锐异常。
“这是，血？”没错，妖血一样的芬芳。衮衮至今也没明白，明明是腥咸中带着一丝异味，为何从最初开始他就觉得这味道如此怡人。
按理说，他一个妖，应该觉得同类的血刺鼻？好像也没这个道理。
殊不知，在漫长的世界发展史中，同类相残往往是最多的那一波，羊在什么情况下会以角顶狼？羊在大多数情况下会同类互顶。
“这货是有多迟钝？”
衮衮这倒是冤枉杨素素了，她每天例行的鞭刑还没到八十下呢，停下来的原因，不用说，是房间中剧烈颤动的蝶状风铃。
“来人。”杨素素轻喝一声，马上有一个蓝衣打扮的内门弟子推门而入。
“小姐，请吩咐。”
“宗内发生何事？为何蝶铃震动不已？”
“小的不知。”
“啪”地一声，雷鞭贴着对方的脸落在地上，“我是让你给我说不知道的？不知道就赶紧去给我查，去给我探！”
“是，是。”内门弟子狼狈离开，杨素素一鞭抽在衮衮脸上，余怒仍然未消，只是上未待她剑诀出手…
“大小姐！不好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让杨素素本就恶劣的心情更加难耐。
“你是死了妈了？什么叫我不好了？”
随手一鞭挥向门口，原本以为会抽在报信的身上，只是杨大小姐万万没想到，那弟子不是走进来也不是飞奔进来，而是被丢进房间的。
仰面朝天的那弟子口鼻处鲜血如珠，显然是活不了了。
杨素素没去看他第二眼，而是将全部精力放在之后走进来的人身上。
来者褐发黑衣，胸前衣襟半敞，双手背在身后，每向前踏出一步，杨素素都能感到对方实质如刀一般的杀气。
“来者何人！”再怎么不谙世事，她杨大小姐没见过上门踢馆的，总还听过正邪相争，眼前之人一身邪气，面色泛青，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再说了…死在二人中间的内门弟子，不就很好的证明了对方来者不善？
惊虹剑宗开派至今，经历的大大小小战斗也不下数百，哪里会被对方搞死一个弟子就吓到。
杨素素屏气凝神，平常负责太衮衮的那几个壮汉估计是指望不上了，眼前之人又不知深浅，本想试探一下对方到底何方神圣，没想到对方还真开口了。
“熟人。”
熟人？杨素素星眼微眯，正仔细思考，哪里的熟人会以这种方式登场？
倒是衮衮暗中抬眼撇了一下，“呦呵，这龟儿子咋这么让衮眼熟。”
“哦，想起来了。跟‘狂狮’兄弟有点像的嘛。”
当年断情崖，衮衮无意间撞破的青玄的阵法，其中那个妖族就是青面獠牙，须发皆张。
眼前这家伙大略看去，衣服虽说比当年那个穿得周正了，獠牙也没了，只是那发型，依旧有些像狮子那般爆炸啊。
这也怪不得衮衮，他记性本就不错，而且，这么多年了，他见到的人不外乎五叔，达达，青玄，杨素素，还有“狂狮”，至于那些看国宝的游客，哪个知道谁是谁。
“拜尔等所赐，四年前我可是险些死在尔等手上。”
“狂狮”这么一说，杨素素猛然记起，“你是，毕风！”
“毕风？”衮衮心中撇嘴，这名字听起来还挺潇洒飘逸，可兄弟你这形象，也太爆炸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毛发旺盛？敞开衣襟把胸毛露出来是怎么肥似？
“正是。”
“呵，四年前师兄饶你不死，没想到今天你还送上门来了。”
“蠢货。”
毕风的话让衮衮一度觉得他在骂自己，这些年，声音可没少骂自己蠢货，他娘的，怎么也得加个萌，蠢萌货！
杨素素也突然醒悟，对方既然是来寻仇，还只身出现在这，证明对方是有备而来！
毕风向前一步，杨素素紧跟着后退一步，与四年前那个毕风相比起来，眼前的他感觉要强上许多。虽说她也连跃两境，却被对方气势所迫，心里稍虚。
“你以为，灵石矿脉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毕风再次开口，杨素素心中大惊，对方怎么会知道爹爹去寻灵脉？
“你以为，传消息回来的对你们惊虹剑宗忠心耿耿？”
“你以为，我不知道青玄尚有一年才能出关？”
“你以为，你爹把精锐带走，如今的惊虹剑宗还能挡我？”
毕风每说一句，便配合着脚步踏前一步，气势也更盛一分。
杨素素则稍显慌乱，显然对方对自己宗门情况了如指掌，甚至说，爹爹去寻灵脉都是对方一手安排的，所为何事，还用说？
两方相争，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境界，法器，功法，所有这一切还要通过拼斗来实现对抗，可对抗之时，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起着影响作用，气势。
尤其在双方差距不算太大的时候，气势被夺，心神被慑，将会极大影响个体战力的发挥。
君不见，衮不闻，先声夺人？
“妖孽！既然你存心来送死，我便成全了你！”杨素素心知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深吸一口气，双手并指交叉身前，蝶衣素剑登时现身，六剑合璧如偏偏蝶舞，旨在抢攻。
毕风刚出现时，衮衮心中毫无波澜，四年前这货就打不过人家师兄妹，这时候出现，不还是一盘菜？
不过毕风的话，也让衮衮的心态产生了变化，看起来这货狂放不羁，没想到还会耍心眼！懂得调衮离山！
而当杨素素抢攻之后，衮衮心中竟然隐约有些兴奋。
毕风周身血气大盛，红光弥漫，一把暗红大刀凭空出现，大开大合对攻之下，竟然不输对面那小娘皮。
“除了这娘们御剑看着像修仙的，这毕风拎着砍刀狂攻猛砍的样子，也不像修仙的啊？看着倒是像武侠片里的邪教！”
殊不知，修仙归修仙，打架归打架。斗法也是需要环境和时机的，双方起法台，相隔数里，呼风唤雨，引电布雾，那才叫斗法。
这种突然冒出来，还就在眼前的，最直接的就是兵刃相向，说到底，争斗为的是什么？消灭对方，有什么比这种方式更直接呢。
而且，杨素素虽然有心斗法，奈何先机已失，抢攻也只是迫不得已。
毕风呢，在人家地盘中术法相斗？脑壳有病？他带来的人又不多，没办法完全阻挡惊虹剑宗的长老以及留守精锐，所以图的是个速战速决。
而且术法斗将起来，不就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和目标了？别看人家长的粗犷，心思还算细腻来着。
不晓得房间此时已是纷乱不已，房顶坍塌，碎屑四散，衮衮则是紧张万分。
毕风能否干掉杨素素，他不担心，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
“我曰你个仙人板板，长着点眼，别伤到达达。龟儿子嘞，还耍剑气，尼玛呦，这哈儿辣么小，你俩打着不憋屈咩？滚到外头打啊。”
“嘛麦嘛皮哦。”无能为力的衮衮只能在心中干吼，狂躁让他差点崩不住“一潭死水”的状态，眼中精光一闪，好在二人激战正酣，没人注意到他。
只大概知道境界分类的衮衮，根本看不出二人激战的法门，只知道打得噼里啪啦的，挺热闹。
“这毕风咋个这么猛了？那娘们都元婴了，反而被四年前的手下败将压着打？”
外行看热闹，只是衮衮此时看得丝毫不差就是了。毕风一柄狂刀刚猛无匹，管你飞剑几多，角度如何刁钻，一刀破之。
毕风每一刀劈出过后，其气势都会更盛一分，到最后他甚至以不做防守，因为杨素素甚至专攻为守，无力再攻。
“天，还是那么蓝啊。”杨素素的房间早已七零八落，衮衮心态很平和。
他才不信杨素素他爹只给女儿留了一张保命符呢，自己当年可是被那剑气坑得够呛。
衮衮心思电转之时，异变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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