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鸿胪寺隐秘二十四
“卡伊姆情绪如何?”公孙策虽说难受得厉害,却还不忘问及卡伊姆的情绪,他仍记得易卜拉欣对卡伊姆表现出的种种关爱,故而对这小王子格外同情。
飞燕一边扶着他帮他脱着官袍一边说:“刚刚去看了一眼,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我这不担心你嘛,安慰了他几句又过来了。”
公孙策叹了口气,待喘匀了气,踉跄了几步,移到柜前,从柜中取出一个木盒,从中摸出一个挂坠递给飞燕。
飞燕接过挂坠,眼睛却紧紧盯着公孙策手中的木盒,这木盒看着很不打眼,不过一尺见方,样子极其朴素,没有半点装饰,做工不考究,用料也不上等,看着飞燕渴望的眼神,公孙策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转过僵硬的身子假装自若的将木盒放回柜子,又挡着柜子顺势就要关柜门,感受到公孙策突然生出的戒备,飞燕眯了眯眼,伸出小小的舌尖舔舔了粉嫩嫩的唇,猫下腰敏捷地钻进公孙策和柜子之间的缝隙将那木盒抱入怀中,又迅速地钻了出来,刚要离开他些距离,却被死死抓住了后领,一只长臂伸来,就要从她怀中抢那木盒。
飞燕扭头看了一眼,公孙策神态严肃,不顾自己还伤着,奋力地去夺她怀中的盒子,那架势像是非要将盒子抢回来不可,便笃定地认为自己窥探到了公孙策了不得的秘密,自然不会轻易将那盒子还他,她转了转眼,突然浮夸地喊了起来:“非礼啊,公孙少卿……”
刚喊出这几个字,公孙策如被火燎一般立刻松了抓她衣领的手,她得意一笑,离开了一个安全距离,这才得意的说:“我就知道,公孙大人最爱惜自己的名声。”
她一边说着,手上还片刻不停的将那盒子打开,看着她的动作,对面的公孙策突然就脸红了,这个表情,却让飞燕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低下头,盒中是厚厚一沓书信,她心中了然,一封封信展开,果然是自己这两年间写的无疑,只是这一张张信纸的边都被磨得有些毛糙,想必是他时常翻看的结果,而每封信中,他都在空白处题了几句小诗,首首皆是风花雪月,相思愁肠。
飞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公孙策,想不到你居然也会写这般酸溜溜的诗,不,我眼花了,这一定不是你写的。”虽然是在笑话他,可她心中却甜得不得了。
公孙策红着脸迎上来就要抢那盒子,飞燕赶紧离开了些距离,翻了翻盒子,不知又看到了什么,笑得更开怀了,只见她从盒中掏出一根合欢带,在公孙策眼前晃了晃,“喂!公孙策,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要,还把它扔了吗?诶!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继续喊非礼了啊!啊!这是我的帕子啊,是你中毒时我照顾你用的那个吧,我说怎么找不到了,还担心被哪个轻薄之人捡去呢,原来是你偷了,看来你觊觎本姑娘很久了很久了。哇!钱袋,这不是当年在相国寺山下我给包大哥的那个钱袋吗?你居然要了回来。”飞燕语气夸张,其实心中极其欢喜,这些零碎小物,公孙策都一样不少的收藏了起来,可见他对自己用情之深,最后,飞燕拿出了一个小布包,一点点拆开,里面却是一把飞刀,那刀刃上还带着一抹血锈,旁边则是一块带着深褐色血渍的绷带,她突然有些湿了眼睛,却还不忘带着撒娇的口吻说:“好你个公孙策,你究竟是真喜欢我呢,还是仅仅为了报恩?”
公孙策似是被揭穿了难以启齿的隐私,不愿多说什么,或许是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只见他红着脸挪到门边,给她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头也不抬地说:“好了好了,这盒子我不要了,你拿着赶紧走吧,顺便去将这挂坠交给卡伊姆,我这里还有得忙,不送。”
飞燕抿嘴得意的笑了笑,这才想起手中的挂坠,举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奇怪地说:“咦!这不是卡伊姆的挂坠吗?怎么在你这里”
公孙策皱了皱眉头说:“卡伊姆也有吗?这是我验尸时从易卜拉欣脖颈上取下来的,我瞧这挂坠很寻常没有什么玄机,想必与案子无关,所以想请你交给卡伊姆,留个念想。”
“我那天瞧得不是很仔细,应该是一样的。”飞燕又将挂坠举起来仔细查看,这是一枚很普通的木质挂坠,大约一个核桃大小,表面漆着清漆,雕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用一根黑线缀着,平淡无奇,见看不出什么,飞燕将挂坠小心地收进怀中,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吧。”说着,又意味深长地撇了公孙策一眼,只一眼,便让公孙策又羞得低下了头,她将怀中抱的盒子放入柜中,然后扶着他笑道:“一起走吧!”
怀远驿的人工湖畔,卡伊姆站在湖边,望着清冷幽暗的湖水,面无表情。
“小卡,我可以看看你的挂坠吗?”飞燕扶着公孙策来到他身边。
卡伊姆回过神来,点点头,从衣领中掏出挂坠,飞燕只看了一眼便说:“与你哥哥的挂坠一样!”
卡伊姆并未将挂坠塞回领中,目不斜视地回答:“这枣椰挂坠在我大食很是风靡,是伊玛目祈福过的,我们兄弟都有。”
飞燕变了认真地神情,“小卡,你别太难过,我能理解你失去亲兄弟的痛,三年前,我亲姐姐离我而去时,我也曾痛不欲生,可我们终归还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不是!”卡伊姆淡漠地说。
“不是?”飞燕和公孙策皱了眉,对卡伊姆的回答摸不着头脑。
卡伊姆扭头看了二人一眼,表情哀伤起来,“不是,哥哥不是我亲哥哥,是表哥,哈里发只有两个子女,我和姐姐,姐姐不久就要嫁到你大宋来,所以,我不仅没了哥哥,就连姐姐,可能也再见不到了。”
飞燕看了看卡伊姆黯然神伤的脸,叹了叹,从衣袋中摸出了那枚吊坠,塞入卡伊姆的小手中,又摸着他包着头巾的小脑袋说:“这是你哥哥的,收好,留个纪念吧。”
卡伊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挂坠,眼中带泪,轻轻笑了笑,透出一种超年龄的成熟,哽咽着说:“留着又有何用,哥哥也不在了,不如留它在哥哥的葬身之地吧。”说罢,将手中的挂坠放在额头,嘴中轻念了几句,抬手向湖中扔去。
静谧的湖水中,那挂坠孤零零漂在离岸不远的地方,引起微微的涟漪,透着一丝凄凉。
那挂坠愈漂愈远,卡伊姆擦干了泪,扭头离去,走出几步后,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再也忍不住了,他痛哭出声,叫了声“哥哥”,几步返回,跳入湖中,向那挂坠凫去,湖□□,卡伊姆水性并不怎样,只能勉强不沉下去,就在伸手去捞那挂坠的瞬间,他呛了几口水,便挣扎起来,飞燕不会水,却下意识向湖边追去,没等她到湖边,一旁的公孙策已跳入水中,从他身后拉着他回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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