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段林连环案十八

公孙策带着飞燕又回了法净寺，法净寺地处鹊桥山中，一入山门，立刻清凉不少，他微微有些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几径松风吹来，飞燕也恢复了些许精神，她杏眸一撇，见到路边星星几点野花，很是喜欢,摘了一朵便往衣襟上别，此时，只听耳旁一阵疾风袭来，她心道不好，本可以轻松躲开，可一旦闪开，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孙策就要暴露在来人的掌下，无暇多想，她回身挡在公孙策身前，来不及抽出佩剑，空手就迎了上去，硬生生接了来人一招，袭击他们的人一身黑衣，黑巾遮着头脸，身材虽不高大，但掌法凌厉，飞燕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几下，仅仅过了片刻，就乱了阵脚，颓败之势不可逆转，她只能咬着牙喊道：“公孙大哥你快走，他武功太高，我顾不了你了，我先顶着，你直直往前走就行。”

        而公孙策已由刚才的慌张变得镇定自若起来，他面带微笑地说：“臭小子，明知道你飞燕姐姐不是对手，还不让让她，叫她与你多过几招，解解闷儿。”

        飞燕一听公孙策这话，顿时收了手，露出一副不开心的神情，由着那黑衣人一掌袭来，果然，在离她还有两寸距离的时候，那黑衣人收了掌，揭了面巾，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不是展昭是谁？

        “你这没良心的小光头，姐姐我对你多好，你还敢偷袭我。”

        “嘿嘿，飞燕姐姐别生气，试试你的武功进步没有，说真的，一点进步没有，还是那么差劲！”

        “你个小光头！你和这个公孙什么的在一起，没见你学会些诗词歌赋，欺负女孩子的本事却渐长，你这样以后可没有女孩子喜欢。”

        “若是女孩子像你这样，我可不要她喜欢，我才不想步公孙大哥的后尘。”

        “哦，看来我在街上买的桂花酿青梅和栗子糕是送不出去了。”飞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在展昭面前晃了晃。

        展昭立刻眉开眼笑，伸手就去拿那个油纸包，边拿边说：“飞燕姐姐，我觉得公孙大哥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他是看不到，刚才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奋不顾身地挡在他的面前。”

        “算你有点良心。”飞燕得意一笑，松了手，却又接了一句，“可惜啊，不是谁都像你小展昭那么有良心。”

        展昭闪到公孙策身旁，大口地吃着栗子糕说：“公孙大哥，飞燕姐姐对你真够意思，为了你的安危连命都不要了，我刚才只使出了三成的掌力，若是遇到其他武功高强之人，有没有命还是两说呢。”

        公孙策没看到刚才的场景，听展昭这一说，心中顿时洋溢起幸福之情，恨不能当下便把身边的小丫头抱入怀中，耳鬓厮磨一番，但一想到自己不仅不能保护她，还有可能会累她丢了性命，高高扬起的心又立刻沉了下来，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神情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来了，包拯呢？也来了？”

        “我和王大哥、马大哥一起来的，包大哥应该在来的路上。”原来，包拯那边的案子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再需要人手，接到公孙策的信后，想到展昭几个功夫好点的人都不在公孙策身边，担心他的安危，就让展昭去鹊桥山，带了剿匪的王朝马汉先行赶到。

        回到厢房，展昭已经自觉地收拾好行李，与公孙策住到了一起，飞燕也安下心来，有展昭在，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公孙大哥，有你一封京城来的书信，我帮你从县衙带了过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帮你读，或者飞燕姐姐帮你读。”展昭从褡裢中掏出一封信，放入公孙策手中。

        这信不似一般的信那般轻飘飘，拿在手中鼓鼓囊囊的，有些分量。公孙策伸手进去，摸出一个东西，他用手指摩挲了几下，露出一丝苦笑，“看来我只能选你了，飞燕，我与展昭需要单独说几句话，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若真的喜欢她，管她父母同意不同意，努力争取便是，若是不想拖累了人家姑娘，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意。”飞燕冰雪聪明，她看到公孙策手中拿着一枚通透的青玉玉佩，当下便猜出了大概。

        “展昭，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还小，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在。”飞燕拍了拍展昭的肩，用少有的正经语气吩咐到，展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二人皆神情严肃，耸了耸肩，识时务地退出了厢房。

        “我帮你读。”飞燕语气柔软，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坚决，轻轻拉过他的手，他没有反抗，任由她从自己手中拿过那封书信。

        飞燕又轻轻牵着他坐在床边，自己则坐在他的身边，展开信，先大致扫了一遍，确是一封不算是退婚书的退婚书，因为陆员外根本就没有承认二人有婚约在身，这封信虽否认了二人的婚约事实，却也算言辞恳切，字字句句流露出惋惜之意以及愧疚之情。

        “陆姑娘的父亲说，既未正式议亲，那这亲事就算了吧，希望你能体谅他这做父亲的一片心，如若以后有了难处，尽管开口，你俩虽无翁婿之缘，但他会像对待亲子一般扶持你，他自觉无颜书信你父亲，又不愿断了两人情谊，盼你能好言转告公孙伯父，另外将当年的信物奉上，他还说，陆姑娘不应再叨扰你了，如果方便，能否着人将陆姑娘送回京城，他感激不尽。”

        公孙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早应主动向陆家提出这门亲事不做数，既不用拖累湘湘，也免了陆伯父左右为难。”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了，陆湘湘冲了进来，她无视飞燕就坐在一旁，彻底失了往日的沉静柔和，她狠狠从公孙策手中夺过那枚玉佩攥在手心，流着泪喊到：“既有了婚约，哪管他是口头的还是换了庚帖的，有了就是有了，我的婚约，你与我爹爹又怎能不通过我就这样取消了？我决不同意，我既然已经许给了你公孙家，那我这辈子就不会嫁给别人，这个信物是给我的，我不还你，这信就当你没有收到，我会告诉我爹，既有了承诺，又如何能失信于人，这婚约，我说算数就是算数，你公孙策也不能不认。”说着，陆湘湘抬起汪着泪的眼眸，满怀悲伤的看了飞燕一眼，向她伸出了手，飞燕怔怔地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她，她接过信，一点点撕碎，然后红着眼对飞燕笑了笑，柔柔地说：“庞小姐，让你见笑了，我与公孙策感谢你愿意无条件的为他治眼，协助他破案，谢谢你。”说完，不等两人说话，她头一扭又出了屋。

        “湘湘，你……这又是何苦。”公孙策的声音低不可闻。

        飞燕看着陆湘湘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陆姑娘真是如你所说，敢爱敢恨，你能得到她的垂青，确实是福气不浅，不过，若是我也如她这般坚决，你又该如何呢？”

        “我不知道，飞燕，我很累，有些头疼。”公孙策心乱如麻，嘴里随意应付着，流露出深深的无助。

        飞燕起身关上了房门，走回他身前，纤细柔软的小手揉上他的额角，公孙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接着，他突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脸深深埋进她的怀中，喃喃地说：“对不起，飞燕，对不起，就一会儿好吗？”飞燕愣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也伸出手，将他揽在怀中，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二人一言不发，静静地享受这如梦一般超脱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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