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连滚带爬起来，姜星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脸红到脖子根了。
许宴也是一脸莫名看着她，还没搞清楚她是怎么滚上腿的，就很奇怪，怎么就那么准，再一看周围围观人的眼神，许宴咬牙顶着上颚，拍着衣服的动作都不利索了。
收拾好尴尬后，姜星芫叉腰对着陈潜踢了一脚，“陈潜，你有事找事，找别人干什么？”
这说话语气挺像某个人的，陈潜捂着胸口起身，“我找你，我得找得着你啊，你躲在南大不出门，你男朋友正好跟我一个学校，我找他也一样。”
“不一样。”姜星芫心虚，不敢看许宴，只瞪着陈潜说：“你自己对余菲菲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怎么还好意思找我？”
“是，我是对不起余菲菲，可我们是前任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潜开始打嘴仗。
姜星芫也不服输，“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你别忘了你说的那些屁话，分手就分手，那我当什么挡箭牌？”
“我那就是那么一说，我才看不上你呢，你个……”陈潜看眼许宴，咬牙切齿道：“悍妇！”
姜星芫翻了个白眼，“那你跟同校学生打架，不怕被处分？”
“我什么时候跟他打架了？”陈潜急地跳了起来，“我那是单方面被打。”
梁好立马站出来道：“是你先寻衅滋事的，还骂许宴父亲呢。”
“那也能算吗？”陈潜怒吼。
叽叽喳喳，吵得有来有回，许宴靠在一边，目光随着姜星芫移动，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打又打不起来，骂起来除了姜星芫一个娘们……
“你以后再找我麻烦，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试试，你先嘴欠在先，大不了就闹到毕业，我还要上四年大学呢，你艺术系跟我耗？”姜星芫突然吐了下舌头，学着陈潜耍无赖。
陈潜直拍大腿，就差打死自己了，“行，姜星芫，算你狠，这事咱们就扯平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再拿我说的话说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不跟我计较，我跟你计较啊，你要是再说这种拿我挡箭，欺负我朋友的话，我还是会弄死你的。”姜星芫手指乱戳，被梁好拉着，才没怼到陈潜脸上。
陈潜喘着粗气，对许宴吼一句：“我祝你们，幸福美满，天长地久！”
带着诅咒的语气来祝福，许宴是第一次见，顿时逗笑了，陈潜擦了擦眼角，带着朋友们走了，白挨一顿揍，还没骂过姜星芫。
姜星芫本来嗓子就不舒服，现在声音直接失声，不认真听都听不出来。
梁好感叹，这也太不要命了。
姜星芫不好意思走向许宴，先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来找你。”
“昨天咳得跟快死似的，但不妨碍你今天吵架的本事啊。”许宴竟然有种看热闹的感觉，戏都散场了，就是回味无穷，姜星芫抓了抓头发，更不好意思了。
许宴忽的想到什么，问道：“你上次问路，就是去揍他？”
“对啊。”姜星芫平淡回答，梁好狐疑看着两个人，怎么这聊天还透着陌生呢？
许宴笑弯了腰，姜星芫没好气道：“笑毛，早知道带你一块去打架了。”
“恩，没准我还真就去了。”许宴挑眉，姜星芫不信，那时候他冷淡的像个酷仔。
姜星芫看着他手臂上的灰，有些脏，是刚才接她的时候，撞地上弄的，虽然她很无辜，可也是因她而起，姜星芫心生愧疚，“我给你买点药吧。”
“不用了。”许宴拒绝干脆，姜星芫也没再说什么了。
梁好却不干了，“你们还没和好啊？”
两个人都露出同一个表情，跟看傻子似的，姜星芫最疑惑了，凑近许宴，轻声问：“这真的是你室友？”
跟个路人似的，这种假的就梁好信的最真了。
许宴垂眸，看着她凑近，不自在后退一步，“如假包换，怎么样？我室友是不是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姜星芫发誓，她第一眼以为这人是个酷仔，绝对是自己瞎了眼，损人一套一套的。
梁好很无语，“我还在这呢。”
“我请你们吃饭吧，陈潜找你是因为我，你这医药费不用我出，我就当还你人情了。”姜星芫冲梁好笑着，梁好抓了抓脑袋，赧然道：“哪用你请客，这得许宴请。”
许宴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直接对姜星芫道：“下次吧，我今晚回来还得干活，得去趟实验室。”
“哦……”姜星芫说不上失望，倒是有些理解刚才他为什么拒绝买药，不是急着撇清关系，或者是烦陈潜这事，是真的有急事。
梁好失落到难受，耷拉着脸，“怎么这就有急事了？许宴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请我啊？你这隐瞒自己恋爱的事情不说，还在这逃避请客吃饭。”
许宴脸上露出没滋没味的情绪，姜星芫连忙道：“你真的误会了，我跟许宴是论坛上的人瞎说，这网上说的时候，我跟许宴都不认识呢。”
“怎么可能？我脑干缺失吗？”梁好怒急，戳着自己的脑袋问，许宴笑出声，姜星芫木着脸，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
“可能是。”许宴损他，梁好哼声，“你们都被拍到了，不请就不请，闹别扭也好，干什么都行，我才懒得管你们，刚才还抱一起呢，臭情侣。”
说完就走，生怕许宴打他似的，愤世嫉俗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他了。
许宴也拍拍衣服，准备走，对姜星芫只说：“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了。”
“那你就不能去论坛澄清一下吗？之前那个造谣的不就是你们学校的，你不管不顾，占我便宜是不是？”姜星芫也恼了，跟在他后面，对他指指点点。
他气笑了，回身瞬间抓住她的手，温热贴着温热，不知道是谁的汗，竟然在夏夜里，透着凉。
他看眼掌心的指尖，很快就松开，一触即分，双手插兜说：“我占你便宜？是你先来学校招惹我的，谁占谁的还不一定呢。”
姜星芫将手指在衣服上蹭着，鼓着腮帮子瞪他。
许宴没跟她过多纠缠，直接走了，消失在华安大门里。
回宿舍的路上，沿路的学生眼神都有些古怪，姜星芫以前清者自清不理会，可这两天跟许宴搅合在一起，总觉得他们的眼神忽视不得，仿佛她和许宴真有点什么。
家族群里，廖乐已经回家了，在家接受批评，可没消停一会，又闹着跑了，大姨在群里吐槽最近高中复读的条件也难，便想着将廖乐塞进姜星芫的母校三中去。
姜星芫有一搭没一搭回着群里几个长辈的问题，她对三中真不太了解，偶尔去上课，经常陪着学校参加各种竞赛，保送之后，学校就更是不管她了，只要她挣了社会分，不出格乱纪就行。
这么想着，姜星芫将手机抵着下巴，慢吞吞敲着，想起苏茶说许宴之前是保送的，后来被取消资格了。
挺奇怪的一件事，按理说能被取消资格的不光是扣学分这么简单，肯定做了什么大事，让华安不得不取消资格。
之前南大就有保送的学生，可开学第一天，就出门□□被抓，不等第二天，当天下午就被取消了入学资格，保送的资格也被取消了，人还没从拘留所出来，就已经是社会生。
这种高中时期就被取消保送的，姜星芫还是头次见。
第一眼见许宴就觉得这人不好惹，之后的种种迹象也表明了这一点，他抛去学神的光环，为人处世，真的像个小痞子，跟社会上的混混都打的有来有回，跟陈潜也是，丝毫不忌讳事后会处分的结果。
姜星芫想着许宴的脸，莫名失了神。
正想着，一个电话进来，她吓一哆嗦，再一看是姜泽，她心情复杂，还是接通了，比起周莎的公事公办语气，姜泽要激动不少，“星芫，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
“挺好的，我还参加了一个大项目，导师亲自带队呢。”姜星芫说着说着不自觉笑了起来，明明接电话还想着，一定要装可怜，装冷酷，最起码要跟许宴那样。
姜泽在那头笑的浑厚，夹杂两声咳嗽，姜星芫立马蹙眉道：“叫你不要抽烟，又犯咳嗽了，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肺癌吗？”
“哎呀，我女儿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姜泽不高兴语气，却依旧笑着，“没抽，最近天天呆办公室，空调开的低，外面那么热，一冷一热，这不感冒了嘛。”
“听说你也感冒了，这父女连心，你不好过，我这个当爸的也不好受。”姜泽关切的语气都要从网络穿进来了，姜星芫泄了口气，“少贫，这么会说话，怎么没哄住我妈？”
这话一出口，姜泽立马打马虎眼，剧烈咳嗽后，岔开话题，“你最近钱够不够用，我给你卡里又打了两万，生病了多吃点。”
“够用，我这项目还挣了钱呢。”姜星芫很烦他这种先斩后奏的毛病，不管好的不好的，一股脑先塞给她再说。
“哎哟，我忘了，我女儿现在都会挣钱了呢，没关系，你不乱花，存着就行。”姜泽笑呵呵着，忽的话锋急转，“听说，你谈了个男朋友了？”
姜星芫：……
铺垫这么多，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姜星芫眼看天花板，坐在椅子上转了转，“没有，就是认识的一个朋友，被同学们误会了。”
“那我怎么听你妈说你非人家不行，闹着要跟人家在一起，留学的事情都不考虑了？”姜泽不信，姜星芫哭笑不得，她跟许宴这事，是个连锁反应啊，连什么都不知道的亲爹都信成这样。
姜星芫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真没有，就是一点误会，昨天廖乐过来了，她什么人你不知道？嘴里没一句实话，听风就是雨的，再说我妈叫我去留学，我一直都不同意，跟这事没关系。”
姜泽听出她的激动，笑道：“好好，我知道了，你是大孩子，恋爱很正常，但是看人也得准，别跟着那些小混混一块，尤其是打架斗殴的，这有暴力倾向，不好，还有什么违法乱纪的，学校里的分都抓不住，社会上就是一个滑头……”
姜星芫都能感受到姜泽身上的警徽闪闪发光了，再一想许宴那样，顿时笑出声，又觉得自己有病，她又不是跟许宴恋爱了，笑屁啊！
另一头男生宿舍里，许宴推开门，打了个喷嚏，扶着门，忍下第二个，梁好抱着毛巾出来，莫名说了句：“打啵传染感冒了？”
许宴蹙眉，室友病得不轻。
另外两个室友起哄笑道：“对，人家女朋友感冒呢……”
男生开起玩笑，都带着些冒失，许宴放下包，按亮桌面的灯，想到什么，扯着唇角笑了声。
七夕一过，招生提上日程，华安和南大都提前一周入学，再加上招生，半个月就开始忙活起来，学长学姐们陆续归校，招生办和社团们都是最忙的。
姜星芫的招生视频在学校公示栏放了很多天，害得姜星芫去食堂都绕过。
等到八月底开学，新生涌进来，就能看到她的招生视频效果了。
姜星芫高中时候做社会分就没少参加社团活动，到了大学，却也只选了个打杂的社团，美工社，虽然打杂，但挣钱还是挺多的，能在校内接到不少活。
建筑系今年新生格外多，听说还有个退休的老教授为了这一届的新班，专门特聘回来任职，有很多姜星芫的招生视频功劳。
美工社也希望姜星芫能在新生入学的时候，拉点新生进社团，姜星芫只好上午起了个大早，在门口坐上，学长学姐们分散去找新生小崽子。
来得早，都不忙，便跟姜星芫说闲话。
“华安今年新生也多，听说好几个省的状元都来了，本市的状元就是许宴的学弟呢。”学姐分着奶茶八卦，看向姜星芫，姜星芫正在开电脑，被众人看着，有些无奈，头皮发麻说：“我跟许宴真没事。”
“少来了，你们暑假都情投意合成那样了，上次在百门街拦着他打架的不是你？”
“对啊，抱着他的不是你？”
“你跟许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听说下午你们建筑院你上台发表欢迎词，许宴还会来看呢。”
几个人叽叽喳喳，姜星芫蹙眉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听谁说的？”
“当然许宴本人说的，他可是推了欢迎稿，专门翘过来看你呢。”学姐一本正经，姜星芫作为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
姜星芫这次聪明了，问：“你确定他不是单纯的不想发言，才被你们说成为了看我发言？”
几个学姐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个用力拍下姜星芫的肩膀，姜星芫很懵，人激动说：“你对你男朋友也太没自信。”
“是你们对许宴太有自信了。”姜星芫无语，重复一句：“我跟许宴清清白白！”
几个人笑成一团，“对对，清清白白，白白清清……”
姜星芫叹气，继续打印宣传稿。
慢慢的，新生多了起来，不少大男生凑在姜星芫桌子前申请入团，看着姜星芫，面红耳赤，还有主动套近乎的，“学姐，我也是建筑系的，我们能留个微信吗？”
姜星芫挑眉，“我学姐也是建筑系的，你要不找她？”
说着推搡一下身边的学姐，学姐表示不想背锅，却还是笑着对小学弟说：“美工社建筑系是挺多的，不过你们这位招生简章的校花学姐，名花有主。”
“什么呀？”姜星芫瞪大眼睛，学姐冲她眨眼笑。
几个学弟讪笑着，更有大胆者说：“有男朋友又不妨碍交朋友嘛。”
姜星芫低头，将脑袋掩盖在电脑后面，这都叫什么事。
遮阳棚根本挡不住这八月天的艳阳，姜星芫穿了套宽大的防晒服，喝了一排的冰水了，偏偏他们这个社团又是最热闹的，出去发传单的学姐学长们索性也不去了，反正来的人又多，宣传简直画蛇添足。
中途休息，姜星芫换人，坐在后面吹风扇，捂着帽子，生怕被晒到一点，低头继续背发言稿。
一旁有人路过，姜星芫闻到什么，立马抬头看过去，那人似乎也有所感，偏头看过来，对上眼，认出彼此。
许宴扫了眼旁边密密麻麻的人群，压低帽檐，偷偷过去蹲在她旁边，“你怎么在这？”
闻着柠檬的味道，燥热带起一些清凉，姜星芫也忍不住捂着脸，小声问：“我还要问你呢？这是我们南大的正门，不是你们华安。”
许宴曲着膝盖，蹲在她旁边，伸手扶着她做的红色塑料椅子，风扇吹过来，柠檬的皂角香有些过于浓郁的，姜星芫想问问什么牌子的肥皂，小口吸着气。
“我带一个妹妹来入学，你们美术院怎么走？”许宴鼻尖有汗，白皙的脸上晒得有些红。
姜星芫看眼四周，偷偷起身，过去拿了张美工社做的地图，递给他，“你找找看。”
许宴伸手接过，瞅了一会，就听到姜星芫说：“你还挺会找的，找美术院找到美工社团了。”
许宴这才察觉这是社团招生的地方，舔了下唇，笑了起来，姜星芫拉着拉链看他的唇，有水光，红彤彤的。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叫我妹妹报个名。”许宴起身，姜星芫的目光只能落在他的腰上，风吹过，带起衣摆，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身，不知道是瘦的原因还是怎么，他没有用力，却能看出肌肉线条。
许宴看眼姜星芫社团的人，倏地笑了，“我们这跟偷情似的。”
“谁跟你偷情！”姜星芫咬牙切齿，红了脸，许宴却坏笑着走了，等姜星芫回头，就看到几个学姐学长偷摸摸看着他们。
早就暴露了，姜星芫气结。
明明是许宴自己先蹲下来的，她才做贼心虚。
她不知道怎么跟社团的人解释，可社团的人给了她一个‘我们都懂’的表情。
姜星芫：……
拿上地图，秋天看着手绘精制的纸张，笑道：“哥，这是哪里找的？好好看。”
“美工社，你有兴趣可以看看。”许宴拿过她的行李箱，秋天听出其他的味道，不怀好意问：“哥，你这不是随便找的吧？美工社有你认识的人？”
许宴想要说姜星芫的关系，可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词。
最贴切的大概是：传闻中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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