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约会
首考结束是在周六，刚好也是周末放学的时间，考完试的学生就直接自行回家了。
邱北考试的科目在早上就结束了，但是周熠楠很不巧，他的地理考试被安排在了最后一门。
下午三点，所有考试结束。三点半，考完地理的同学托着沉重的步伐，陆陆续续地回到班级。安静的教室热闹起来，充斥着各种吐槽和叹气声。
周熠楠是比较靠后回来的，一边进教室一边和身边人对着答案。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特别好看，大概是答案出入有些大，谁也不信谁。
班里早回来的人也都在对答案，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站着的是被信奉为权威的选考班的课代表。他们人手一本课本，你一言我一语，百家争鸣、拼拼凑凑，竟然凑出了一套完整的答案，连主观题都没有放过。
“他们在争论是b还是d，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选的是a。”周熠楠垮着脸说，“耶，我又完蛋了。”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邱北安慰道，“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这次就当练手了。”
“这不是想着一遍过嘛，下学期就不用学了。”周熠楠把带去考场的提纲整理好，“走吧，还是远离这个战场吧。”
刚才对答案的人，有的已经收拾好准备回家了，也有人不服气，非要证明自己的答案是对的，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在场各位脸色五彩斑斓色泽缤纷，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晚上就出答案了，也不急这一会。”邱北拉着周熠楠，克制住他还想参与的冲动，“趁着还没出答案，抓紧时间玩吧。”
周熠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没对成绩抱有太大幻想，考完便是一身轻，欢欢喜喜地拉着邱北去吃火锅看电影。
刚大考完，根本无法立刻再把百分之百的心思精力投入到下一轮学习中。老师也没有布置任何的学习任务，算是默认了让他们考完后放松。在不久之后的期末考试前，或者更进一步，在晚上出答案前，这大概是最后的欢愉。
“我想吃火锅很久了。”周熠楠往锅里涮进一片肥牛，“这个冬天好像还没吃过一次火锅。”
“那今晚多吃一点，把欠下的都补回来。”邱北在氤氲雾气的另一侧说。
周熠楠把涮好的肉放进邱北的碗里，“那当然。”
邱北说：“谢谢。”
周熠楠抬起头，奇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想说就说了，这叫有礼貌。”邱北捞起一块虾滑丢给周熠楠，“喏，刚才不是嚷嚷捞不到煮化了嘛，那这是什么？”
“这是你对我的爱。”周熠楠嘻嘻一笑。
邱北把漏勺递到周熠楠那边，笑骂：“德性。”
“你调的蘸碟好吃吗？”周熠楠探过头来，“我想尝尝。”
邱北夹着一只蛋饺吹了吹，把它沾满酱汁过后伸到周熠楠面前，“张嘴。”
周熠楠满足地吃下去，邱北才慢悠悠地揭穿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两个的调味几乎一模一样，我只是比你多放了一勺醋而已。”
周熠楠笑眯眯地说：“原来你喜欢吃醋呀。”
“醋可以调味，还能平衡血液酸碱度，对身体很有益，为什么不喜欢？”
周熠楠还是笑眯眯地，重复道：“原来你喜欢吃醋呀。”
“我吃……我不喜欢。”邱北终于明白了周熠楠的意思，立刻否认道，“谁没事闲得干，瞎吃醋？”
“知道了。”周熠楠自顾自地说，“小醋包。”
邱北深刻地怀疑周熠楠的耳朵是不是装了过滤器，不爱听的话一律被堵在外面，想进都进不去。
周熠楠把点的手工面倒进汤底里，“我下面给你吃吧。”
这回邱北留了个心眼，“你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歧义梗过不去？”
“你在想什么？”周熠楠用筷子搅了搅面条防止它们粘在一起，“你不吃面的话，我就吃了。”
周熠楠说得十分真挚，邱北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泄愤似的夹了一筷子面条。
“别吃，没熟。”周熠楠及时阻止他，“让我来猜猜，你刚才是不是想歪了？嗯？”
邱北倒打一耙，“以后说话说清楚。”
“你要是真想吃我下面的话……”周熠楠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回邱北真是臊得不行，起身就走了。
“哎，是你自己理解有误啊。”周熠楠在后面喊道，“怎么就走了呢？”
邱北没走多久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团打湿的餐巾纸。
周熠楠一颗心放下来，“你去干什么了？”
“衣服吃脏了，去洗手间处理一下。”邱北坐下，把火锅的火力调小了点，“东西都煮得差不多了，怎么还开着大火？”
周熠楠心想，刚才光想着要不要去把你找回来了，哪有心思注意火力大小。
吃完火锅已经快晚上七点了，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北风呼啸，直往人脸上割。
周熠楠买了只烤地瓜，滚烫得让人握不住。他一边往地瓜上吹着气，一边掰了一半递给邱北。
“甜吗？”他看着邱北慢条斯理地剥下皮，说道，“那一炉就剩这最后一个了，还好我运气好。”
邱北拉下围巾，把小半张脸埋入地瓜中，说“甜。”
“吃到脸上了。”周熠楠好笑地用手指去擦邱北的嘴角，“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吃得哪里都是？”
邱北挖出一点地瓜肉，趁周熠楠不注意抹到了周熠楠脸上。
“现在你也和我一样了。”他说。
周熠楠无奈，报复似的在邱北的那半地瓜上啃了一口。
“告诉你一个消息。”邱北突然说。
周熠楠把塑料袋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问道：“答案出了？”
邱北点点头：“是的。”
班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纷纷讨论着对完答案的结果。
[完蛋了啊兄弟们，六月见。]
[我觉得答案有问题，我可以向教育局举报吗？]
[赵江瀚别做梦了你，赶紧洗洗睡吧。]
[为什么物理最后一题那么简单？他配做最后一题吗？]
[对啊，我还代了好几次公式，终究是错付了。]
周熠楠和邱北又折回商场里面，找了个避风处，一起点开教育局公布的答案网址。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面，两个人皆是无言。周熠楠抽空看了眼邱北，邱北垂着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脸上是一贯的平静表情。
又过了几分钟，周熠楠加入了班级群的嚎啕大军里面。
周熠楠看得很开，但是怕邱北想不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出来怎么样？”
“还行吧。”邱北保守地说道，“但是下学期应该一门也扔不掉，还是要继续学。”
“那也没事，更上一层楼嘛。”
邱北跟几位朋友和邱俊说了自己的估分情况，收起手机，“想让我知道你考得怎么样吗？”
周熠楠猛烈摇头：“你还是别知道了，怪丢人的。”
邱北微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从来没觉得你丢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嘲笑你或是低看你。”
周熠楠回想起刚才惨烈的局面，“怕你对我失望。”
邱北轻笑一声：“我什么时候对你失望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当然，最终结果要以出成绩为准。”他补充道。
邱北这么一说，周熠楠瞬间就觉得自己伟大起来，高兴得仿佛自己已经拿到了理想成绩似的。
“还想去看电影吗？”邱北看了看电影的场次，“想的话，半个小时后有一场，现在还能赶上买票。”
电影是元旦上映的，动作片，口碑非常不错。周熠楠特意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坚信黑灯瞎火好干事的道理。
“看到没，前面那些带对象来看这电影的，都是大直男。”周熠楠和邱北交头接耳道，“连我一个高中生都知道，约会要看爱情片。”
邱北被周熠楠的双标逗笑，“那么高中生，请问你带对象来看这部电影算什么？”
“你要是想看爱情片的话，我们等会去看。”周熠楠说，“看一个午夜场，更有情趣。”
这时电影开场，整个影厅都暗了下来。
邱北早有预料似的，警告周熠楠：“不许乱来啊。”
周熠楠刚伸向邱北的咸猪爪从善如流地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搭在座位扶手上，“我才没有乱来呢。”
邱北又改口道：“拉手可以，但是不可以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周熠楠已经飞速地牵上了邱北的手，还恶劣地挠着他的手心。
周熠楠已经是作案的熟手，撩拨邱北的能力日渐精进。邱北酥痒得不行，旁边又坐着人，不好意思出声和周熠楠争辩。
只好便宜了周熠楠。
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他们就拉了两个多小时的手，走出影厅的时候，邱北的手已经发麻，周熠楠还恋恋不舍地不想松开。
“其实我会看手相。”周熠楠老神在在地说，“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邱北把手一伸，“看吧，周大师。”
“我看看啊。”周熠楠捏着邱北的手指，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装得有模有样的。
“看出什么了？”
“缘主，你这是吉人之相啊。”周熠楠惊叹道，“我掐指一算，你在事业上功成业就，在健康上长命百岁，在情感上一帆风顺。”
“你面前的这个名叫周熠楠的男人，将会是你一生的伴侣，也会辅佐你成就大业，你可要和他打好关系，不可恩断义绝啊。”
邱北抽回手，“倒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是吧，特别是最后一句。”周熠楠自卖自夸道，“周大师的话，可不是空口无凭的。”
邱北笑了笑，“那我就暂且信了。”
周熠楠捻了捻手指，“周大师掐指一算，觉得你前途无量。“
邱北学着周熠楠的动作，笑道：“本缘主觉得，大师也是。”
你我都会拥有光明的前途，与命数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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