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戒指
邱北到邱俊家的时候还不算太晚，是邱致远给他开的门。邱致远一见到邱北来，立刻高高兴兴地向邱俊通报：“邱北回来啦！”
邱北换上拖鞋，教育道：“叫哥，没礼貌。”
“来了？”邱俊正在看新闻，见邱北进来也只是淡淡招呼道，“不是说有事吗？”
“办好了。”邱北轻描淡写地说。
邱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了两句他的学习生活后，就放他回房间了。
邱北刚把东西放下，邱致远就扒着门框探头，“哥哥，我还以为你被那个哥哥绑架了呢。”
邱北失笑，“怎么会这么想？”
“我觉得他像个土匪。”
土匪抢亲呗，邱北默默补完邱致远的台词。
“他好像不喜欢我。”邱致远委屈巴巴的，“他好凶哦。”
邱北从来没想过周熠楠居然能和“凶”搭上边，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不凶，也很喜欢你。”
“哦。”邱致远吐吐舌头，“他也很喜欢你。”
“那当然。”邱北没加思索就承认道。
邱致远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邱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带坏小孩子的嫌疑，此地无银地解释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好吧。”邱致远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早了，你赶紧去睡觉吧。”邱北从在家里开始就理智不清，现在被邱致远一绕，大脑更是一片混沌，为了防止言多必失，果断选择赶人。
“顺便帮我关下门，谢谢。”他又在后面喊道。
门一关，窗帘一拉，一切人和事都被隔离在外，整片空间都是属于自己的。邱北呼出一口气，对现在与世隔绝般的环境很满意。
周熠楠到现在还没来找他，估计也还没从刚才的劲中缓过来。他先发制人地给周熠楠发了条消息：我到了，今晚没事别来找我。
周熠楠大概就在等他发话，秒回道：如果有事呢？
邱北微笑着打下两个字：忍着。
周熠楠发了一连串“媳妇我错了”，邱北置之不理。
错了，下次还敢。
况且周熠楠并没有错，青春期本身就是精力最旺盛的时期，就算这次事情没有发生，下次也躲不掉。
只是邱北需要时间冷静。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柏拉图，身体反应怎么可能像他面上表现得那样云淡风轻。
邱北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栽在周熠楠身上了。
他喝了口水，摒除大脑一切杂念，开始专注学习。
零点一过，周熠楠又屁颠屁颠地来找他了，并且毫无悔过之心地丢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邱北想也没想，直接点了拒绝。
过了一会，手机打进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邱北不用猜也知道是周熠楠，无奈接通。
周熠楠刻意吊起来的声音飘过来：“晚上好啊～邱北～”
“晚上好，周熠楠。”邱北平静地说，“你再给我装神弄鬼，我就挂了。”
“我～不～是～周～熠～楠～”
邱北冷笑一声，正在考虑要不要再给周熠楠一次机会，周熠楠已经十分有眼力见地求饶：“别别别，我是，我是，我不吓你。”
一墙之隔就是邱俊和继母的房间，邱北拿不准房间的隔音效果，只能压低声音，“不是让你别来找我吗？”
“你说的是‘今晚’，但是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新的一天开始啦，邱北。”周熠楠煞有其事地说，“新的一天也很想你哦。”
“我看你是想我的身子吧。”邱北说这话的时候莫名产生了一股羞耻感，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
周熠楠嘿嘿笑道：“都想。”
门口响起脚步声，听着像是邱俊在起夜。邱北屏住呼吸，细细听着声音方向。
“我想你想得夜不能寐……”
门把手被拧动，邱俊打开他房间的门。邱北下意识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摆出认真学习的样子。
“怎么还亮着灯？”邱俊边说边走进来，“谁在说话呢？”
“在听题目解说。”邱北把笔按得啪嗒作响，竭力掩盖周熠楠的声音。
周熠楠在那头机灵地改口：“硫酸钡沉淀233克，碳酸钙沉淀……”
邱俊皱眉看了一眼邱北面前的习题，“你做的不是生物吗？”
“刚才忘关了。”邱北神色如常，拿起手机点下挂断。
邱俊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叮嘱道：“早点休息。”
“我知道。”
直到邱俊离开房间，脚步声远去，邱北才松了一口气。
他给周熠楠发了条语音：“睡吧，返校就能见到我了。”
周熠楠发了个撒泼打滚的表情包，邱北无奈摊手。
刚才邱俊的出现对他起到了不小的震慑力，他实在不敢再冒这个险。邱俊本身就因为周熠楠的成绩而耿耿于怀，要是让邱俊知道这个混小子拱了自己辛苦养的白菜，后果不堪设想。
邱北还是想安安分分过完整个高中，毕业后和周熠楠远走高飞，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谁。
返校的时间来得很快，邱俊亲自把邱北送到校门口，再三提醒他要把心思放正，不要去想那些歪门邪道。
邱北做贼心虚，总觉得邱俊话里有话，草草应付过去就赶紧逃离了邱俊。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无一例外是来提前补作业的。周熠楠也在，桌上摊着一堆练习纸，龇牙咧嘴地对邱北笑。
邱北把书包放下，伸手把周熠楠的上下嘴唇捏在一起，“别笑了，像个智障。”
周熠楠在嘴里咕哝着让他给自己解除封印。邱北见周熠楠逐渐消停，这才松开手。
周熠楠端起邱北的脸，凑上去仔仔细细察看，“我的可怜的小邱北，让我看看回趟娘家有没有瘦？有没有少根汗毛？”
邱北扭头，“昨晚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昨晚的事？”周熠楠恍然大悟，“噢，你指的是我们两个差点就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事吧。”
周熠楠不提还好，一提就让邱北想到昨天晚上的荒诞事，周熠楠脸上的揶揄更是让邱北确定他就是故意提起的。
“我说的是邱俊抓到我们打电话。”
“哎呦，我都强调几回了，零点过后就是今天的事了，那可不是‘昨晚’。”周熠楠认认真真纠正道，“而且我表现得不好吗？”
邱北无话可说。
“但是我仔细想了想，昨晚的事可能确实给你带来了困扰。”周熠楠的神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还带着点严肃。
邱北不知道他又要唱哪一出，“知道就好。”
“所以我不介意让你再困扰一点。”
邱北刚想夸他听话，反应过来不对劲：“什么？”
周熠楠郑重地牵起邱北的手，往他手上套了个东西。邱北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
说白了就是封面包的铁丝被环成了一个圈，还是金灿灿的，颇有些暴发户的意味，但是戴在自己手上竟然毫无违和感，反而还挺衬肤色。
邱北简直怀疑自己的审美被周熠楠同化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看，我们手也拉了，嘴也亲了，家长也见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得差不多了，这多符合结婚标准啊。”周熠楠说，“我为了给你做个戒指，特意去买了袋面包，盘了一整个白天，瞧瞧，戴在你手上多合适啊。”
邱北用右手拇指摩挲着闪闪发光的假冒伪劣产品，矜持地点了点头。
周熠楠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现在还没经济能力，等我以后赚大钱了，我给你买个大鸽子蛋，戴出去比这风光一百倍。”
邱北若有所思，“那现在这个算什么？”
周熠楠反问：“你想让它是什么？”
邱北目光灼灼地望着周熠楠，神色却看似漫不经心，“我无所谓。”
他又压低声音，引诱道：“但是你一定对它有一个定位。”
周熠楠没有犹豫，很快给出了答案：“求婚戒指。”
他说完这话后，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一向没皮没脸的人居然开始脸红，脸上还挂着堪称娇羞的笑容。
邱北心里暗恨周熠楠不争气，“你爸对你妈求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傻呵呵的吗？”
“啊？”周熠楠被邱北问住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啊，要不等我回去打个电话问问他们？”
邱北小声地骂了一句：“死直男。”
周熠楠还没有意识到到他的意思，屁颠屁颠地说：“你忘啦？托你的福，我早就不直了。”
邱北被周熠楠的不解风情气笑了，摘下戒指放到周熠楠手里，“自己收着吧，弯男。”
“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生气了？”周熠楠见邱北不想搭理自己，收敛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慌忙道，“嫌它配不上你？”
邱北把周熠楠的手指一根根蜷起来，包裹住那枚戒指，“周先生，我建议您在把这枚您精心打造的戒指送给您的爱人之前，先精心学学其他人的做法。”
周熠楠的大脑飞速运转了几秒，终于开了窍，明白了邱北话中的意思。
他大笑起来，捏着邱北的脸颊让他看向自己，戏谑道：“没想到我媳妇这么注重仪式感啊。”
“滚开，别乱认关系。”邱北的心思被揭穿后，羞红了脸，“你连婚都没求，还想让我当你媳妇，做梦去吧。”
周熠楠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五点半不到，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四个多小时。
班里的空座位逐渐坐上了人，讲台上人来人往，多半是课代表在催作业。门口偶尔有一两个老师经过，周熠楠知道他们要先回办公室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再去各班管理自己的学生。
晚自习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节课用来考试，两节课用来补作业或自学，认真学起来后根本没有时间流逝的观念。放学铃声响起的同时周熠楠把作业交到组长手里，然后飞快地收拾东西，还不忘催促邱北。
邱北手上的套卷还没做完，对周熠楠的行为表示不满，“急着回去投胎啊？”
周熠楠把包一背，凑到他耳边说：“急着回去求婚。”
邱北手一顿，从善如流地收起题目，说：“回家再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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