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亲吻
开学后春天到来得似乎更快了些。即使同学们依然穿着厚重的衣服，但是外面的鸟语花香无一不在散发着春的气息。
教室里也是一派万物复苏的景象。也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好，也许是寒假返校的新鲜劲还没过，大家一改冬天闷在室内保暖的死气沉沉，活跃到已经有些令人头疼的地步。
春困的说法在这群精力过剩的高中生身上仿佛是一个悖论。他们有一千种方法化解学习的疲惫，有一万种方法把整个教室搅得天翻地覆。
“小北，走啊，出去晒太阳。”下午第一节课刚结束，周熠楠就要拽着邱北往外走，“你说说你，午休的时候学习不睡觉，现在又犯困，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邱北把支撑着头的手放下去，撩起眼皮，“午休的时候安静，适合学习。而且我没困，就是学累了休息一下。”
周熠楠晃着他的胳膊请求道：“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去外面晒太阳放松好不好？”
“周哥，邱哥都这么累了，你还对人家纠缠不休，真没眼力见。”夏傲啐道，“不要脸。”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你邱哥这是在对我欲拒还迎。”周熠楠说着又去拉邱北，“走吧，今天的太阳真的超暖和的。”
邱北放下笔，说：“好。”
“看看，你邱哥对我百依百顺。”周熠楠得意地对夏傲说，“这就是爱啊。”
夏傲不可置信地琢磨着这两个人的表现，怀疑自己感官出问题了。
让夏傲怀疑人生的罪魁祸首们此时正双双靠在走廊栏杆上。周熠楠把自己整个人挂到栏杆上，哀怨道：“你把身体转过来嘛，这样聊天太累了。”
邱北漫无目的地看着走廊上形形色色的同学，拒绝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我都看不到你。”
邱北仰头活动了一下颈椎，笑了一声，“你一天到晚看我，我压力也很大的。”
“你有什么压力，你这么好看，再加上我的情人滤镜，你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周熠楠毫不停顿地夸赞完，妥协道，“算了，你不转过来，我转过去就是了。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邱北用手指一下下轻扣着栏杆，眯起眼睛没说话。
“老王来了。”周熠楠突然警惕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我们进去吧。”
邱北混不在意地笑道：“怎么，怕老王发现咱们？”
“怕什么，我只是觉得要回去准备上课了。”
“当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怎么知道回避了？”邱北拆穿他，“做贼心虚。”
说话间老王已经走了过来。邱北站直身子说“老师好”，一副老老实实的好学生样，周熠楠也从吊儿郎当变得恭恭敬敬，跟着邱北问了声好。
老王笑眯眯地和他们打完招呼，见两个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指示道：“邱北，你去趟英语组，把你们班的听写本拿过来，刚才老师来得太匆忙忘记带了。周熠楠也一起去，帮老师把另一个班的也拿来。”
“好的老师。”周熠楠应下，又怀有一线希望地问道，“等会上课要默单词吗？”
“当然了。”老王看上去早就安排好了，“单词多重要啊，不默怎么行。”
周熠楠摆出一副苦相，“啊……”
老王一针见血地问：“你没背？”
“老师他背了。”邱北看热闹似的插嘴，“背的可认真了。”
“这才对嘛。我就说周熠楠最近学习劲头这么足，怎么可能不背单词。”老王一脸慈祥，“你们快去快回吧，别耽误上课。”
老王踱进教室后，周熠楠压低声音说：“你说你没事干瞎掺和什么，到时候我什么都默不出，老王得用口水把我淹死。”
邱北并不是很想关心周熠楠的死活，“他都夸你认真了，你就不能争气点？”
周熠楠不屑，“得了吧，他对谁都是这么瞎夸的，还当我们是给颗糖就能成为永动机的小朋友呢。”
“难道你不是吗？”邱北问道。问完后他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用撒娇的语气说：“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勤快的人，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跑办公室，我就不去了？”
周熠楠一下子就被邱北蛊惑到了，“等着，哥这就帮你去。”
“谢谢。”邱北说着就要往回走。
“哎哎哎不是，你回来。”周熠楠反应过来，“怎么说走就走呢？”
邱北反问，“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那我现在不让你走了。”周熠楠架住邱北的胳膊，“你走了，我一个人多没意思啊。”
邱北本来也就是想逗逗周熠楠，并没有真要甩手不干的意思。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叠听写本从办公室出来，楼梯口遇到邱北的政治老师。她十分亲切地拍拍邱北的肩，满脸写着对他的喜爱。
“这老师长得真好看。”周熠楠回头望了一眼老师摇曳的背影，“身材也好，对你也好。”
邱北制止他，“醒醒，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没看出来吗？”周熠楠不满地说，“我不高兴了哎。”
邱北更加无奈，“这都能吃醋？”
“我不管，我就是爱吃醋。”周熠楠撇嘴，“你离我远点，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邱北明白了周熠楠就是在存心找别扭。周熠楠和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把头扭向另一边，眼睛却时不时瞟一下他，被发现了后又立刻缩回去。
邱北故意说：“我身上不仅有她的香水味，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熠楠打断，“不许再说了。”
邱北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熠楠。
周熠楠威胁道：“你要是再说下去，小心我亲你了。”
邱北真就听话地闭上嘴，不再说一个字。
周熠楠又不满意了，“就这么不想让我亲嘛？”
邱北说：“现在不是时候。”
周熠楠追问：“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
邱北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候。”
周熠楠早就不吃这一套，“得了吧，你一天天就知道骗我。”
“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啊，我又不会拒绝你。”邱北轻声说。
说话时上课铃正好响起，邱北的话被铃声覆盖得完完全全。周熠楠也没再回应，而是拉着邱北飞快地往教室跑，“快点快点，上课要迟到了！”
邱北觉得有些可惜，但是现在再把刚才的话题进行下去显然不太合适。他一边跑一边遗憾地想，只能等下次了。
而这个话题在铃声中结束后就再也没被提起过。下午和晚上都在忙碌中过去，邱北一把身心投入到学习中，说过的做过的自然也就被抛之脑后了。
但他总觉得周熠楠的表现有些不对劲。周熠楠看上去有心事，但是却是让他兴奋的事情，而且这种兴奋持续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消退。
放学后两个人本该往不同方向走，但当他们已经到了邱北小区门口，邱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你也没拒绝我啊。”周熠楠耸耸肩，“我以为你同意我去你家了呢。”
邱北生怕引狼入室，“你想去我家？没门。”
“那好吧。”周熠楠意外地没有纠缠下去，“但是走之前我得完成一件事。”
邱北警觉道：“什么事？”
周熠楠语气十分肯定地说：“你说过，我随时随地都可以亲你的。”
邱北看着周熠楠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否认：“没有，你自己杜撰的吧。”
“就喜欢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周熠楠痞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邱北的下巴，“有意思。”
邱北拍掉他的手：“有病。”
周熠楠觉得邱北现在欲盖弥彰的样子十分有趣，于是愈发得寸进尺，“小北，你不会真以为我没听到吧？”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听。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呢？”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偶尔有一两辆车呼啸而过，谁都不会注意到路边的两个少年。他们被树的阴影笼罩，在昏暗的灯光下进行着一场隆重而虔诚的仪式。
“现在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周熠楠压低声音，魅惑般地说，“是不是时候？”
海妖的歌声使水手心神荡漾，水手一步步沉溺其中。
周熠楠一点点逼近邱北，“你不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认了。”
水手驾驶着船只逐渐偏离航线，义无反顾地向海岛驶去。
周熠楠微低着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即将归零，“我真亲了？”
船只触礁，水手沦陷。
邱北闭上眼睛，感受唇瓣上传来的温度。周熠楠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极为脆弱的艺术品，小心而郑重。
邱北探出了一点舌尖，蹭了一下周熠楠的唇，又迅速收了回去。周熠楠捕捉到他的邀请，瞬间胆子放大了几百倍，回应着在邱北的唇齿间纠缠。
这才是在这场感情角逐中的真正的周熠楠，疯狂，不羁，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掠夺自己的猎物。
月色正好，一地旖旎。
最后邱北被吻得缺氧，不得不推开周熠楠。周熠楠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热烈而狡黠，又带着些玩味和恶劣，“你的嘴唇好软啊。”
邱北喘着粗气，舔了舔被咬出血的下唇，“你像条疯狗一样。”
周熠楠权当这是对他的夸奖，兴奋得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连带着声音也拔高了些，“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养的。”
“我养的。”邱北失笑，主动拉起周熠楠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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