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你哭了我也会难过
赢了比赛，廖清走路都乐得生风了，回去之后又有了个好消息。
洞洞消瘦了一圈，像是在结茧，不过还是闹腾得很。
“呜呜，洞洞要晒太阳。”
廖清把这个圆球抱起来一起晒太阳，又开了窗。
“你这是要干啥呢？”
廖清戳了一下小圆球。
洞洞被这么一戳，就开始忍不住地抖起来：“好痒，不要摸嘛～”
“…”
“再过几天，我就要修炼出人形啦！”洞洞骄傲地宣布。
“真的假的？”廖清睁大了眼睛。
“真的呀，不过这段时间我要一直晒太阳。”洞洞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堆，还馋着嘴说，“以后我也要吃火锅～”
“你别把我吃穷了！”廖清想到他那个无底洞，忽然警觉。
“嘤。”洞洞不说话了：“晚安，我困啦。”
廖清把他放到太阳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出去吃饭了。
“我妈呢？”廖清问起张妈。
刚问完，他妈就回来了。
可是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白昭的到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廖爸被廖妈一通电话拉回家里来，也是惊讶得不得了。
虽然安慰了妻子那么多年，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楚楚肯定已经死在那场火里了，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是看见白昭，再看见他身后的纹身，纵然一开始是半信半疑，等看见那张鉴定结果的时候，也不得不信了。
餐桌上廖妈听白昭说起过去，纸巾都用了一大堆。
“怎么初中就辍学了啊？”
“没钱，义务教育上完就读不起了…”白昭笑了笑，“没事的妈，我认识字的。”
廖清在一边数米粒：上初中还不好，他可连小学都没上过，从小到大就一个老师。大宁-如何从入门到教会。
“其实没读过书没什么，没有家人才是…”白昭红着眼睛，“从小就有人说我是没妈的孩子…真羡慕阿清，从小到大都是有你们陪着。”
听到白昭这么说，廖妈心中的愧疚感就更深了，这么多年，想要弥补都不知道怎么做。
“以后妈妈绝对不会让你再吃一点亏了。”廖妈把白昭抱得紧紧的，生怕不留神就跑了似的。
不住地给他夹菜，到最后碗里都快放不下了。
白昭看了一眼廖清，神色里带着一丝微笑：“妈，你给阿清也夹点吧。”
廖清这顿饭吃得有点索然无味，白昭每句话都感觉话里有话，偏偏他哥还不在，听说是出差好几天。
会不会他哥看见白昭，也会跟妈一样把他当成失而复得的宝贝？
想到这里，他实在是闷不住了。
“要出门吗？”廖妈看他穿鞋。
“嗯，我去学校。”
“好好学习呀，珍惜这个机会，白昭从小都没这个机会，你既然有，就要好好珍惜。”
廖妈说的没错，可是廖清听在耳朵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对了妈，我出门的时候，不要让任何人进我房间。”
“知道了。”廖妈拍拍他的头，“用功一点啊。”
回学校之后，廖清约了强哥打了一会球，把气都发泄在球上了。
“怎么了，今天你跟这球有仇啊？”强哥看他都快把球拍烂了。
“没什么，心情不好。对了，你出来打球没事吧？”
“没事，下午都自习课，压根没老师。老大，到底发生啥了？”
廖清说：“没啥，就多了个哥哥。”
“噗，多了个弟弟我还信，多了个哥哥是什么意思？私生子啊？要跟你争家产？”
强哥笑出声。
“不是私生子，就是不小心失散的。”廖清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欠抽啊？谁阿，老子给你教训一顿。”
“你省省吧，你打他我妈得心疼了。”
廖清给这个开心果逗了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胃口也是大好：“阿强，我建议你去做那种什么常开心的主持人，口才太好。”
“那可不嘛！”强哥吨吨吨地喝可乐，“老大，以后要是谁敢让你不痛快，我先把他揍一顿。”
回家的时候廖妈的脸色不太好：“怎么又在外面吃了？都说了多少次了，外面的东西不卫生。”
“我在朋友家里吃的。”廖清道，“妈，没啥事我先上楼啦。”
廖清开心地上楼，却是颤抖着下楼。
“我不是，不是说不要让人进我的房间吗？”
白昭在楼梯边上，不好意思地说：“妈说让我看看你卧室里，有没有什么要换洗的衣服。”
“那我桌上的东西呢？！”
回来之后，桌上的洞洞就不见了，自己喊了好几声都没见他出来。
“那个…”白昭心里不舒服，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蚕宝宝，讨厌得要命，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温柔道，“阿清，你怎么能在卧室养那么脏的东西呢？”
“什么脏东西？你把他怎么了？”
见廖清那么生气的样子，白昭也愣住了忍不住去拉他：“就…扔了。”
还没说完，白昭就被廖清甩开：“扔哪了？”
明明自己没用力，白昭竟然就被自己推倒了，还从好几个阶梯上摔了下去。
廖妈听见声音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白昭从楼梯上滚下来，气得浑身都发抖了。
“阿清，有话就好好说！你对你哥动手动脚干什么？”
白昭被廖妈扶起来，愧疚道：“妈，我没事，阿清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不该扔他的东西…”
“妈，我压根没推他！”
“廖清，你看看你自己，承认错误就那么难吗？”廖妈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不就是一个破虫子吗，你喜欢明天给你重新买啊。你现在必须下来给你哥好好道歉！”
“你压根不知道他对我来说多重要！”廖清猛地关上房门。
这孩子…真是被自己宠坏了！廖妈气得想拿家法，被白昭拦住了：“妈，今天这件事是我不对，您答应我别生气好不好？”
揉了揉白昭有些发红的关节，廖妈神情缓和了一点：“还是你比较懂事，过来，妈给你上药。”
“这点伤真的没关系的，我经摔。”
“可是妈看着心疼啊。”廖妈不由分说地拉他过去，“过去真的苦了你了，以后谁都不能让你吃半点苦。”
廖清刚刚好一点的心情，算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洞洞？你别跟我玩捉迷藏了，出来好不好？”
廖清打开灯，周围找了好几圈，终于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还是在垃圾桶里。
“洞…洞洞好痛……”
廖清一个箭步把垃圾桶翻出来，还好早上刚换过袋子，里面没什么脏东西，除了……一堆碎片。
廖清颤抖着把那堆碎片拢到一起，眼眶已经红了大半。
里面有一个已经枯萎了的灯芯，看上去像是已经有婴儿的轮廓了。
上面还有一点点光亮，但是很虚弱。
“你说，我要怎么做，我……我马上帮你补好。”廖清有点语无伦次。
洞洞的魂魄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没用了…这段时间…是破壳的时间，我把所有修为都耗完了…”
就连最简单的附身都做不到了。
“耗完了是什么意思？”廖清简直是心如刀绞，他颤抖了好几次都呼吸不上来，怎么回事呢？早上不都还好好的，还跟他撒娇的吗？
从把扁扁的洞洞抱回来，看着他一点点地变大，一天天的越来越粘人。
嘴上说这小妖精烦人，但是廖清心里已经是根本见不得他受任何伤害了。
他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以前父母走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还不懂，可是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这个滋味。
“你…别哭…哭了洞洞走得也会难过的…”
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一丝声音过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廖清看着那堆碎片，中间那根灯芯已经是彻底灭了，怔愣了半晌，他才不信洞洞是真的走了。
肯定只是像以前一样出去野了，过不了过久就会回来的。
“这些玩具，你最爱玩的，快回来吧，别贪玩了好不好？”
廖清从床底下把他藏好的东西搬出来，把他的残骸小心翼翼地放上去，抱着自己的双腿，眼神有些空洞地说：“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后你想喝酒就喝，想吃什么就吃，我都不拦着你，你回来好不好？”
耳边似乎还响起洞洞有些欢脱，还有些骄傲的声音：“洞洞最喜欢妈妈了，你可别不要我了啊！不然我可找我爸去了。”
又好像有点委屈的声音：“这些玩具都是用你的指纹偷偷摁的…妈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妈你帮我把那只臭狗赶出去吧，赶出去好不好？他老咬我。臭狗！”
这个房间里，哪里都是洞洞的影子，不管视线触及哪里，都能触及一段回忆。
吃坏肚子在地板上打滚的洞洞。
故意扮成小丑逗他开心的洞洞。
还有自己故意骗他说不要他的时候，哭得很大声的洞洞。
但是再一晃眼，什么都没有，冷风透过纱窗吹起窗帘，空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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