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宿子琅太了解段珩的为人，段珩会这么说，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
阳平宫内。
华丽厚重的羊绒地毯上，放着一方檀木小茶案，碧绿茶汤在案上的白瓷杯里飘着缕缕清香。
美人榻上的女人绫罗加身，金簪束发，慵慵懒懒地抬手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半晌，她才对着刚刚来汇报的消息的小太监冷冷开口：“给本宫好好注意着那个什么突然出现的太子妃，既然东宫的主子那么在意她，就说明她的作用必然小不了。”
“到时候，我们得好好‘款待款待’，这位太子妃……”女人涂着蔻丹的指甲泛出一丝幽光。
底下的小太监忙点头道：“奴才明白，请贵妃娘娘放心。”
“呵，”被唤做贵妃的女人冷哼一声，妆容精致的面上明显带着不快：“上一次让你们那么多人去对付一个，竟让还能让对方给跑了，并且毫发无伤的回宫来，这次，要是再搞砸，本宫就拿你们的人头去喂狗！”
“是是是，”小太监吓得一边磕头，一边连连应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上次真的只是个意外，奴才保证这次一定办好！”
“还不快滚！”
“奴才告退……”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
段珩在寝宫里整整熬了一天，顾皎皎就近在眼前，他却没法靠近，难免有些焦虑。
黄昏悄然而至，段珩捏着被修补无数次的合璧连环，再也没法等下去。
他避开层层守卫，混进了她的屋子。
顾皎皎看见段珩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把小玉梳，低垂的发丝从她的耳畔倾泻下来，透窗照进来的夕阳余晖，在她肩头上撒下金色的光晕。
她心一跳，随即紧紧地皱着眉头，“你来做什么？”
“皎皎，”男人开口，声音压得非常低：“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顾皎皎斜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又嘲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抓着我不放，我说了这么多遍，我不认识你，为什么你还能这么不讲道理？”
“是吗？”段珩嗤笑一声，一只裂痕交错的白玉环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合璧连环放到顾皎皎的眼前，瞧见了她脸上那一瞬的错愕，心中十分满意。
“昨晚你看到这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
顾皎皎将思绪收了收。
看到那只合璧连环时，她确实是有一些震惊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样子实在太过熟悉，她可能已经认不出来，这是当初段珩送给她的那个‘定情信物’。
上面的金线纵横交错，可也没能弥补住所有的裂痕。
她原本将这只玉环放在了首饰盒里，走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想起它，如今见到段珩不仅将它找了出来，还费尽心思修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很异样的感觉。
段珩不动声色的朝她靠近两步，努力压抑着翻涌上来的感情。
合璧连环被他牢牢的捏在掌心里，他凝着顾皎皎，一字一句道：“你说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能在看到这个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皎皎，你别再演戏了，你知不知道，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挪向别处。”
他深情的眼神半寸不移的盯着她：“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不认识我吗？”
顾皎皎觉得那些都是在胡说八道，什么下意识的动作，那其实都是可以靠自己控制的。
可当她抬起头，对上段珩那深情幽暗，仿佛能把人吸噬进去的眼神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办法，再说那些很无畏的话。
但那又如何？不管她是不是顾皎皎，与他都早已没有关系。
想通这一点后，她将手上那把小玉梳插入盘起的发间。
“是与不是，这个答案重要吗？不管我是谁，和你都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别再烦我了？”
这话落在段珩的耳里，仿佛是在一直冒着隐隐火光的木炭上，淋上了一桶油。
倏然间，火焰促起，通天火光弥漫开来，直将段珩那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和耐心，烧得一丝不剩。
男人突然大步上前，猛地将顾皎皎按到了墙上，顾婠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的一只手已经撑在她肩侧的墙壁上，一手死死握着窗框，就这样——
她被他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顾皎皎瞪他，“你干——唔。”
所有的话语霎时都悉数被他堵住了，顾皎皎不断往后仰，半截身子只出了窗框半寸，便被段珩一把捞了回来，更加无法反抗的吻……
顾皎皎抬手朝他劈过去，段珩却比她更快，夺过她的手，直接搂到了他的腰上。
顾皎皎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翻滚着浓烈的寒意。
段珩有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趁机一把推开他，想也没想的给了他一耳光：“段珩！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的心里不断冒出无法克制的火气和烦躁，“说不认识你，就是让你滚远一点！你不懂吗？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我连死都逃不过你？”
段珩听到她说死，深黑的眼里忽地闪过一丝伤痛，他看着顾皎皎眼里那抹丝毫不掩厌恶的眼神，心中骤然一疼。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再睁开眼时，那股化不开的深情，又浓郁了些许，他涩声道：“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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