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原因
顾让陪了沈知知一上午,因着一直写字的原因,沈知知好像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张氏的事情。
顾让也一直不提,明日他便要启程去达州,看着郁郁寡欢的沈知知,他有些不放心。
午膳后,小姑娘找到他,拉着他的手在手心写到:我想去看看张氏。
顾让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没什么好看的。”
沈知知拉着他的衣角,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顾让将她放在床上,“你为何要见她?”
顾让不解,那样的人,死不足惜。
原主是个腼腆的姑娘,因为生病的原因一直在府上,大家小姐参加的聚会还有宫里的宴会她都不曾参与,她也习惯了舒适圈,哥哥和父亲常年在外,她日日和张氏生活,张氏与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沈知知不想知道张氏想要杀害她的愿意,但是原来的沈知知一定想。
她必须替她去。
顾让被缠的没法,恐吓道“地牢潮湿,张氏如今面目全非,你若是去了定会做噩梦。”
沈知知瑟缩了一下,她的确胆小,生活在社会主义阳光下的她想象不出面目全非到底是什么样的,但顾让说的肯定不假。
“你想问什么,我让人替你去问。”顾让眼眸垂下,小姑娘的手缠绕着他腰间的革带。
然后便看见她抬头,带着难得的笃定。
她火速跑去净室更衣,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
沈知知穿的素雅,头上都没带任何装饰,带着些许憔悴,脖颈处的伤痕被高领遮住。
顾让在门前等她,沈知知最近对他很是依赖,自然的牵着他的手。
不知为何,沈知知觉得顾让的手不像原来那样冷了,虽不及她暖和,但起码不是凉的刺骨了呀。
有种自己家儿子茁壮成长的欣慰感。
地牢阴暗潮湿,顾让将沈知知头上的斗篷帽檐理了理,门外的侍卫训练有素,不敢乱看。
沈知知躲在顾让身后,鼻尖满是地牢里潮湿的霉味还参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顾让脚步缓慢,一进这地牢满身都散发着戾气,带着沈知知一步一步的往牢房深处走去。
沈知知感觉走了好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张氏躺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听到了脚步声头也不抬,还嗤笑了一声:“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不见回应,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视线,看见穿着一身茶白色衣裙的沈知知站在她面前时,仿佛不真切。
“知知?”张氏声音沙哑,不见往日温柔。
沈知知双眸呆滞,牢牢的抓住顾让的胳膊,有些恍惚,心中的疼痛越发明显。
“想来看我死没死啊。”张氏冷笑了一声,从地上撑起,无力的靠在墙边。
眼睛渐渐被水雾填满,沈知知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她张了张嘴,声带带过咽喉,带着疼。
她想问为什么呢?
顾让觉得沈知知有些不对,将她靠在自己怀里,“难受?”
沈知知轻轻的点了点头,脑子里面都是原主关于张氏的回忆,真的很美好,美好到沈知知没办法与面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顾让扶着沈知知决定先离开,不想身后的人开口说话了。
“你可知,我日日看着你,有多恨?”她无力的说着,“我曾经奢望侯爷能看看我,可后来,我不过永远都是照顾你的一个下人罢了,侯爷连个孩子都不曾想过给我?”
“可是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曾经也有过孩子啊,可是我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啊!死在了灾荒里。”
“是,我是想攀高枝,我设计侯爷成了他的姨娘,我以为他能看我一眼,结果这些年了,我还是个姨娘。呵呵,后来我便知道,侯爷早就给我用了绝子的药,我早就不可能再有自己孩子了!”
“你那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若不是我这么多年悉心照料,你早该死了!”
“你就该随着你那短命的娘一起去死!”
沈知知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癫狂了,她带血的手直指着她,猩红的眸子带着杀气。
顾让眼底戾气横生,一边护着沈知知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不让她再瞧一边将那女人的手反向弯折,生生的给折断了。
沈知知听见张氏哀嚎,然后又笑了
“你知道我昨日为何这么急吗?”
“她说我的孩子还活着,她还画了他的画像!沈知知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的孩子才能活!”
“你早该死了啊,去庄子那时我便对我有怀疑了吧,我还在你的药里加大了了量,可是你还是活着回来了?”
”不可以!不可以!”
本来还躺在地上的张氏突然向沈知知冲了过来,血红的瞳孔瞪的老大,满手的鲜血,沈知知被顾让揽往后退了两步。
她有些愣神,后面的场景她虽没看见,但是张氏的声音在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
顾让沉着脸将她带走。
他有些后悔,不该让她来的。
回程的马车上沈知知一直很安静,她靠在顾让怀里,一双乌黑的眼眸轻微的闪烁,有些委屈,她什么都没做错,却偏偏引来了杀身之祸。
她在顾让的手心你写到:那个他是谁呀?
张氏口中的那个她,才是张氏变得如此疯狂的原因。
本就是一个傀儡,杀了沈知知只是她计划里的第一步,沈知知的死会对侯府造成不少冲击,若是侯爷因此颓丧又年事已高,沈煜为人过于执拗,难免招人算计,那这兵权会落入谁的手里呢?
顾让浑身都散发着阴冷,上一世这兵权落到了皇后的侄儿刘赋身上,只是这刘赋过于蠢笨,皇上也有意让三皇子接手,后来便到了顾廷的手里。
他不愿告诉沈知知太多,转移了话题:“不害怕?”
寻常家的姑娘家,怕是一辈子都不能遇到这样的场景,若是被永安侯知道了,那老头怕是要跳起来揍他了。
沈知知点了点头。
的确是害怕的,她从小胆子就小,只不过现在那种难过的感觉消失了,让她好受了不少。
也算是了了原身的心愿,她的离开不是偶然而是人为,想必她自己也清楚,只是不肯相信罢了,所以才选择去庄子上修养一段时间。
只是张氏执迷不悟,张氏就没有想过,若是没有沈知知,这个府上就不可能存在什么张姨娘。
到最后,这心头的执念倒成了别人掌控她的把柄。
“不要再想了。”顾让将她耳边的鬓发撩到耳后,高领的衣裳有些盖不住脖颈上的痕迹。
沈知知注意到了顾让的眼神,她将领子理了理,撇了撇嘴角,然后在他的手心写到:丑。
顾让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安慰道:“不丑,知知最好看了。”
沈知知突然觉得有些倦了,马车里装潢精致,铺上了柔软的毯子,顾上身上带着独特的冷清又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车内点着淡淡的熏香让她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的想:明明就很丑。
顾让垂着眼眸,扣着腰将她压在自己怀里,指尖微曲,在她玉软花柔的脸颊上轻抚,泛白的玉指划过小姑娘眼底的青黑,眼底泛起温柔。
昨日沈知知虽睡着了,但受了惊吓,身心俱疲,为了不让她多想便逗着她写了一上午的字,如今人也是见了,该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他或许其实的将香炉打开,将茶盏的水浇了上去,阻断了那沁人心脾的芳香。
他的知知啊,在乎的东西总是这么多,就连一个张氏她怕是在她心中都有一席之地。
那她的心里,可否有自己呢?
他抚过小姑娘的唇瓣,今日她并未上妆,连口脂都未抹,不似往日娇艳,今日倒美得像清高的雪莲。
神圣不可亵渎。
顾让眼神逐渐炙热,他偏偏就要把她拉下神坛,日日只供他一人采撷。
沈知知乖巧的在男子怀里阖着眼,对此毫不知情,小手还有意无意的抓住男子腰间的白玉带钩。
睡着了都在勾人。
顾让的手掌落在少女白皙的后颈,微微施力,他眼眸深邃,呼吸有些灼热。
他低下头颅,触碰那圆润粉红的唇瓣,他克制着,在小姑娘的唇上辗转。
睡梦中的小人像是喘不过气来,微微的张开贝齿,细软的舌头被男人勾住,带着淡淡的药香还有蜜饯的甜。冰凉的触感让睡梦中的沈知知有些排斥,舌尖向后轻轻的缩了一下,可还来不及退开,男人便追了上来,温柔的吮着。
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般。
马车里响起男子凌乱又沉重的呼吸声,少女的嘴里的空气被掠夺一空,有些不耐的发出轻微的娇嗔。
等吻毕,小姑娘本来泛白的唇被吻成了好看的海棠色,身躯随着轻浅的呼吸上下起伏。
真是个妖精。
顾让吻了吻小姑娘好看的下巴,浅尝辄止,但又像怎么都不够一般绵延到了颈脖。
高望站在马车外:“主子,张氏自尽了。”
顾让眼皮微抬,恢复了往常的冷清,嘴角噙着淡漠的笑意,这倒是便宜她了。
“将她眼珠送给皇后吧。”
皇后定当欣喜的很。
竟然张氏死了,那就让刘皇后来替她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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