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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发烧昏迷


  苏慕对这一切恍然不觉,她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中。

  ……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美妇人,将她紧紧抱在膝上,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滚下来,砸在她手臂上,竟是烫的。

  她抬起眼睛,看着美妇人,那一颗一颗的泪水仿若珍珠,她心里似乎也泛起了淡淡悲伤,迟疑着伸出手想要去擦拭。

  却蓦然停止了,小小的手尽是血污,这时一阵疼痛传来,眼前景物顿时一换。

  ……

  她躺在一角屋顶上,灿烂的阳光从高大的榕树间透过来,只有几个细碎的光点。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喂,屋顶上的那个,你能帮我把那只猫捉下来吗?”

  她四处望着望,周围并没有人。

  “我在下面呢。”

  她将头探出屋檐,果然,那边院子里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容貌秀美,见她望过来,伸出一根手指道,“就那只白猫,你能捉住它吗?”

  阳光下,那洁白的面容仿佛能反射光,她眼睛眯了眯,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那里果然趴了一只白猫,笼在浓郁的树荫里,睡的正香。

  她起身,蹑手蹑脚地靠过去,一把捞起了熟睡中的白猫,抱在怀里,站在屋顶上看着下面那人。

  她皱了皱眉,“要怎么给你?”

  小男孩似乎想了想,道:“你到围墙这来,我在那等。”

  她一手抱着猫,一手抓住竹梯子下了屋顶,来到了围墙边,果然见他的头出现在围墙后面,见她过来,表情微微动容。。

  她朝他招手,“你不过来,我还是没法将它给你。”

  事实上,她骗他的,墙下就有一副竹梯,可不知怎么,她就是想逗逗这个看上去一副小大人样的小男孩。

  小男孩拧着眉头,似乎很是犹豫,半响才骑上墙头。

  见他似乎不敢跳,她还是心软了,爬上梯子,将白猫递到他面前,他吓了一跳,一把夺过猫,脸上微有怒意,“你明明有梯子,怎么还骗我爬墙过来?”

  她装作吃惊的样子,“呀,这可不就是梯子。我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看他那白面皮上表情不断变换,心情很不错,有些想笑,没想到竟轻笑出声来。

  一睁眼,就看了粉色的帐顶,她有些恍惚,刚才的梦境还清晰地留在她脑海中,她怎么会梦到这些不相关的东西。

  她想坐起来,才发觉身子浑身无力,好不容易才用手撑着坐起,”吧嗒“一声从额上掉下来一块方巾,她将方巾拿在手里,半干的方巾还有些温热。

  莫非她昨夜发烧了?昨晚她凫水回来,就有微微不适,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连晚饭都没用。

  接着蒙蒙亮的光线,苏慕看清,床沿仿佛趴着一个人。

  她用手碰了碰那颗脑袋,秋菊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神情迷糊,等了下,才反应过来道,“夫人,您醒了。”

  瞧着她那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难道她昨晚烧的人事不知吗?

  看见床边小几上的药碗,苏慕问,“昨晚大夫来过了?”

  苏慕不由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只剩下六个月不到寿命的事情有没有被人知道。

  果然,就见秋菊站起来,小声回道,“是的,夫人,昨晚刚入夜您突然起了高烧,商嬷嬷请了大夫又通知了白公子。”顿了顿,又道,“白公子也是待到您烧退下来才走。”

  白淳,昨晚竟然在?那他是知道了?

  她可不认为一个老大夫会诊断不出她已时日无多,不过就算白淳知道,应该也不打紧吧,此刻在他眼里,她也只是个冒充者吧。

  秋菊见苏慕似乎出了神,悄悄了退了出去,夫人醒了,她得去通知一声,尽管白公子并没有这样吩咐,但昨晚的情形,她觉得还是这样做比较好。

  其实之前听到传言说白公子在夫人房里过夜的时候,秋菊是不信的,因为在她看来,虽然白公子在这半年多时间里,也常到汀兰轩来,但每次都不超过一刻钟,从不会久待。

  而府里住的其他公子,比如浮雪阁的,他只碰巧见过一两次,而那个皇上赐下来的公子她只听说名,见是没见过的。

  再说夫人也不是一两回生病了,可头次看白公子这么紧张。

  秋菊自顾自的想着,出了房门,找了个小厮到淳园去传话。

  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进了偏房,她和春梅住一个屋,如今春梅家去了,只她一个住,她简单地梳洗了下,就要去茶水间煎药。

  在春梅没走之前,她一直都是管茶水间的,也做些糕点。在这小小的茶水间,她才能敢放松。

  此刻,她握着小扇子,坐在炉火前的小凳上,困得头一点一点的。药罐子的水冒着热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猛然惊醒,忙用布包着拿开。

  将药汁倒在碗里,等凉了些,放进托盘里端到正屋去了。

  一进屋还没来到床边,她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床边,火红的袍子,映衬着精致的眉眼,这人她见过,是浮雪阁的花公子,他怎么来了?

  饶是如此,她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低着头进去将药碗搁在了床边的小几上。端了托盘走了几步才惊觉,她怎么将药放下就走了,还没喂夫人喝下啊。虽然昨晚的药是白公子喂的,但这可不是白公子。

  她迟疑了下扭头悄悄瞥了花公子一眼,又踱了回来,将托盘放下,端起药碗,移到床边,舀了一勺,道,“夫人,该喝药了。”

  苏慕伸手过来,将碗接了过去,“咕咕咕”地一口气全喝了,末了,将碗递给秋菊,皱着眉道,“太苦了。”

  秋菊又端了清水让苏慕漱了口,才收了碗退了下去,退出房门之前,她不禁好奇,花公子究竟是来干什么,怎么站在那里没说一句话。

  其实倒不是花如雪没有说一句话,秋菊走后不久,花如雪就进来了。

  他瞅了床上的苏慕一眼,“听说你病了,该不是昨天凫水的时候受凉了吧?”

  苏慕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花如雪,是有些不愿他看见此刻自己这幅尊容,只得将帐钩上的轻纱放下,没成想,却引来一声轻笑。

  “怎么,还怕我看?你湿着的模样我都见过。”

  苏慕想起第一次凫水被他和白淳撞见,病中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红,叹出一口气,她想留些脸面,奈何对方就不是能给人留脸面的人。

  重新将轻纱笼在帐钩上,她看着花如雪道,“如你所见,凫水回来我就病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叫你那两个婢女凫水的事得暂时搁下了。”

  花如雪点了点头,突然道:“是你想要相思蛊,对不对?”

  苏慕凝着眉看着他,花如雪却不再开口,移了一条凳子,靠着桌边坐了下来。

  苏慕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一大清早的跑来这里说这样的话,她头有些微微疼,她掐了掐太阳穴,道:“你又猜到了?”

  斜着头,看着他,“那不妨再猜猜,我为什么要这相思蛊?”

  花如雪看着床上的女子,当她向他打听相思蛊的时候,他以为他找到了她冒名顶替苏如英的原因,肯定是这褚玉苑的人身份泄漏了出去。何况从昨晚得到的讯息来看,几乎就能确定无疑。

  这相思蛊的说法,他本也只知大概,就如那天他说给苏慕听的一样,可后来,他从白淳那里听到了更多的消息。

  原来这相思蛊还有另外一个用处,就是经脉受损的人,用了相思蛊的子蛊,子蛊产生的毒素就能刺激受损的经脉重新生长。

  这昨晚得到的消息,眼前这女人竟是有心血衰竭之症,虽经脉受损者,多心血难继,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心血不足,应该用养血丹才是,除非是经脉受损才会想到这相思蛊。

  如此说来,这女人应该身怀武艺才对,可据他所知,她半点武艺不会,只听说常常早起做一套怪里怪气的什么操,那什么操的他也偷偷见过,实在不成样子,哪会是什么武艺,除了能活动下手脚,别无效用。

  这也让他略有迟疑,只盯着苏慕看了好一会,才站起身,这时候秋菊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秋菊一走,花如雪自觉无趣,也走了,苏慕混混沉沉地,又躺了下来,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一条视线盯着她,她猛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又看到了白淳,他呆呆地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眼睛看着她,眼神莫名。

  见她醒来,忙收回视线,道:“听说你醒了,我过来看看。”

  平平正正的言语,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白淳,至于秋菊说的,他守在她房里等她退了烧才回去,她觉得就不要深究了。

  苏慕拥着被子靠床坐着,看着床边一身荷绿色长袍的白淳,突然想起今早做的那个梦来,那个小男孩似乎跟白淳有七八分像。

  这一发现,苏慕顿时心惊,差点尖叫出声,忙做呵欠状赶紧捂住嘴,脑子犹自转个不停。

  天啦,她怎么会在梦里捉弄白淳,还是十来岁的白淳。难道她竟心慕他到这种地步,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是向宝笙再三保证过的啊,就算宝笙也不是原主,但她怎么可以喜欢上他,她只有不剩六个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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